第5章 我滴小舅舅
謝爾登·珀西第一次離開偏僻的小山村，來到繁華的銀塔城。
矮個子的他背着一個大背囊，仰起沾了點泥污的臉，好奇地打量著人來人往的市集。
「小朋友，看看我親手打造的好劍嗎？」面善的大叔向他招了招手，吸引到他的注意。
「我看看，」他湊近道，「你們這有什麼好東西在賣？」
大叔熱絡地拿起樣品：「這個，穿風刃，削鐵如泥，售價八十銀；這個，決鬥劍，所向披靡，售價五十銀；還有這個......」
禮貌地聽大叔推銷完他的熱門玩具，謝爾登壞笑一聲：「我沒讓你推銷，我是在反問。」
「？？？」大叔沒想到會被小孩子挑釁，眼睛睜大，似乎有些不忿。
謝爾登拿起那把所謂的「穿風刃」：「練習鋼劍，未開刃，造價二銀。」
接着，又拿起「決鬥劍」：「制式片手劍，有多處划痕與不明顯的鏽蝕，造價三銀，適當折舊。」
「最重要的是，」他把劍翻了個面，嘴角帶笑，嘚瑟地念出上面刻着的小字，「西西里村製造，我家那村的量產貨，生產線還是我改良的。」
「阿普叔，你又在坑人了？」但見一個眼鏡仔帶着一個胖子湊上前來，正是迪倫和法蘭。
「阿普叔，你看見科爾文沒有。」迪倫走上攤子前，敲了敲那把片手劍，「不是吧，這種貨色也掏出來賣？」
「科爾文？」謝爾登詫異地看向二人，「你們認識我大侄子？」
迪倫不確定地拖長了聲音：「你是——」
謝爾登：「你們要去找我大侄子？帶我一個啊！」
一番交談后，三人確定了科爾文的大致位置，當即出發找人。
三個高矮胖瘦的男人穿行在人流間，嘮起了家常。
迪倫：「大家都說，科爾文的父親一定是一位優雅的紳士。」
謝爾登：「確實，我的表哥氣質優雅，簡直可以用衣冠禽獸來形容。」
迪倫走着，聽見這話，突然一個趔趄，心說這位舅舅的形容詞果真是鶴立雞群。
「是啊，科爾文就是在父親的熏陶下，變得如此仁愛善良。」
謝爾登微微仰頭，望着天：「是啊，我的表哥簡直善良得喪心病狂。」
迪倫再次被噎住，心說這位舅舅的文學素養當真是絕世無雙。
謝爾登卻繼續道：「哪一天，他帶了一窩小孩子，告訴我這都是他的私生子，我都不覺得意外。」
「這......看來這位紳士的私生活並不檢點，」迪倫心想，「畢竟是貴族老爺嘛.......」
突然，三人看到前方的小巷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科爾文！」迪倫揮起手，卻看見科爾文的身旁站着一位清秀的小少年，其容貌與科爾文神似......
......
另一邊，科爾文剛剛捋順傑里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心頭一團亂麻，只能暫時放棄思考：「一會兒我去找法蘭和迪倫，先撐過這段困難時期再說。」
剛做好決定，就聽見遠方傳來一聲叫喚。
「科爾文！」
科爾文看向有人招手的位置，心中一喜：瞌睡來了就送枕頭啊！
突然，傑里拍了下科爾文的側腰：「小謝爾登？」
科爾文聞言，突然注意到迪倫身旁那個熟悉的矮個子：「謝爾登？他怎麼來了？他不會認出你吧？」
這麼一想，科爾文腿一抖，
轉身就想拽著小傑里跑，沒想到傑里竟然站在原地不動，反而把科爾文拽回來。
「跑啊！」科爾文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他們都認出你了！你跑有用？！」傑里輕輕拍了拍科爾文的翹臀，「你不要怕！我小時候那又臟又土的造型跟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他還比你小一歲，不可能認得出我！」
還沒反應過來，三人就已經走近。科爾文一時語無倫次：「我......他是......」
詞窮的科爾文眼睜睜地看着迪倫逐漸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是......令尊的私生子？！」
科爾文愣住，攤手道：「這裏面有誤會。」
迪倫：「那你告訴我，這是誰？」
科爾文支支吾吾地低語半天，后腰突然又被拍了一下，小傑里說悄悄話的聲音傳來：「求助！求助！」
技能【強作鎮定】發動！
「哈！迪倫，法蘭，好久不見啊！」
「我們今天早上還在搶一個廁所，你在緊張什麼？」法蘭覺得科爾文的反應不對勁，又整理了一下信息，用令人信服的沉穩語氣道：「這是你的私生子？」
「他不是私生子！」科爾文陡然提高音量，然後試圖把話題引向自己的難處，「其實我......」
然而，小舅舅竟然故作訝然道：「大侄子，你讓哪個無辜少女懷孕了？！」
科爾文實在受不了，輕推了一把謝爾登：「我是那種人嗎？大人說話，你小屁孩別插嘴！」
「也是，我該考慮一下你的實際情況，」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沉吟兩秒，指著科爾文的肚子：「誰讓你懷孕了？」
科爾文：「？？？」
在三人的注視下，科爾文回頭望了一眼小傑里，小傑里狀似羞怯地抓着科爾文的衣角，用無辜的大眼睛仰視着科爾文。
他回過頭，面色恢復平靜，露出了慈愛的笑容：「是的，我父親在外面有個孩子......他叫科恩，希望你們不要說出去。」
說着，掩飾住手指的微微顫抖，伸手摸了摸「小科恩」的頭。
「小科恩」閉上眼睛，作出享受的模樣。
一時間，幾人的心情有些沉重。
見有些冷場，科爾文主動開口道：「謝爾登，你怎麼來銀塔城了？」
謝爾登倒是看起來很輕鬆，似乎覺得傑里沒有私生子才奇怪：「我們村裏那廠子的母機被魔化的野豬拱了，我來買台新的，順便領個通知書。」
「母機？那可不便宜啊。」縮在科爾文身後的「小科恩」突然開口，隨後似乎意識到什麼，補充道，「爸爸教過我......」
謝爾登顯然很同意「小科恩」的話，向科爾文伸出手：「九金。」
科爾文假裝大方地取出錢袋，在裏面數了數，正好一枚大金幣，四枚小金幣。
「要不你用魔網付給我吧，這樣好麻煩。」謝爾登點了點耳朵旁的法陣。
科爾文一看自己餘額為零的魔網賬戶，連忙擺手：「那不行，母機是大事，魔網支付不安全！」
「是啊，」迪倫在旁附和道，「聽說那個破產的傑里·珀西，一夜之間，魔網上的財產直接被清零啊......如果是實體貨幣，好歹情急之下還能藏幾個金幣。」
科爾文掏金幣的手停滯了一瞬。
「科爾文父子會用零花錢給廠子報銷，反觀傑里·珀西，到處坑錢，現在一定是過街老鼠，在到處逃竄。」迪倫繼續碎碎念，卻沒注意到旁邊的謝爾登逐漸皺起了眉頭。「科爾文，你說，傑里錢也沒了，房子也沒了，他該怎麼解決食宿問題啊？」
科爾文一愣，看向察覺不對的小舅舅：「這......誰知道呢。」他微張著嘴，猶豫兩秒，決定藉機提出借宿的請求。
「住朋友家。」法蘭簡潔地表述出了最可能的情況，打斷了科爾文的話。
「也是哦。」迪倫表示贊同，「不可能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法蘭看見科爾文欲言又止的樣子，出聲詢問：「科爾文？」
「額......」科爾文指了指謝爾登，「他好像有話要說。」
謝爾登正皺眉作沉思狀，突然被打斷，愣了一愣道：「你們再說一遍，那個破產的人叫什麼？」
「傑里·珀西啊，你認識？」
謝爾登的腦袋向科爾文二人偏了偏，但最終控制住，沒有轉過去：「有點印象。」
他放下包裹，取出一個小袋子，遞給科爾文。
科爾文打開袋子，裏面是個風乾堅硬的麵包。
謝爾登：「大......哥，謝謝你。」
......
這夜，科爾文和傑里坐在台階上，啃著硬邦邦的麵包。
燈火與來往的行人逐漸稀疏。
「現在回到故鄉，也只會被得罪過的村裏人趕出來。」傑里輕聲說話，晚風把這堅定的聲音吹到耳邊，「我早晚有一天要東山再起。」
「啊？哦。」科爾文漫無目的地翻著自己的系統面板，忽感倦意，「所以說，我們今天晚上住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