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狠如她

君清然坐在急診室內，滿是血跡的右手被放在了戴著手套的司宸手中，雙手交疊間，襯得她原本修長的手格外的柔軟嬌小。

司宸在觸碰君清然的手的剎那，略微失神，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涼薄幾分的少年，卻有一雙比女生還要柔軟的手，溫暖如光，如此對比，倒讓他意外的抬頭看了眼君清然，想著莫不是自己認錯了少年的性別。

他的視線劃過君清然修長的頸部，略微凸起的喉結似乎在嘲笑他不切實際的想法，當他的眼睛對上君清然充滿森冷氣息的黑眸時，彷彿兩個巨大的黑洞，在彼此吞噬，引誘著對方深陷其中，最終，萬劫不復。

似是突然驚醒，司宸輕咳一聲，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中捧著的那滿是血跡的小手上，右手捏著鑷子，緩慢細緻的將君清然手中殘留的碎片一點點取出。

君清然將視線移到自己滿是傷痕的右手上，冷眼看著司宸將它們一點點清理乾淨，面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彷彿那手根本不是她的，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本來是打算自己隨便處理下傷口的，畢竟她早已習慣獨自舔舐，只是因著她的突然親近，讓林念慈暫時收起了那些小心翼翼，在她旁邊一直哭哭啼啼，責怪是自己牽連了她，害得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被林念慈哭得心煩意亂的君清然，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滿臉淚水的林念慈，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囑咐葉安看好她，自己打車來到了中心醫院。

『不是我說你，宿主，你為什麼要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去嚇跑葉懷遠？』

腦海中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的主人略微有些疑惑，君清然彷彿已經習以為常，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心中卻回答了對方的疑問。

『一個人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對別人有多狠，而是他對自己有多狠。』

君清然剛回來，雖然以她現在的能力，打跑葉懷遠並沒有問題，但是打得了一次，兩次，那三次四次，甚至以後，她能時刻守著林念慈他們，一直打下去嗎？

她不能，所以她要做的，不是打跑葉懷遠，而是震懾，讓葉懷遠害怕，從內心深處害怕她，讓他的心中有一道警告的聲音時刻提醒著他，只要他敢傷害林念慈和葉安，那麼，君清然絕對不會放過他，只會讓他，生不如死！

腦海中的聲音沒有再響起，是了，它這個宿主，一向是個心狠的，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不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司宸將君清然的右手清理乾淨之後，用碘酒為傷口消毒，包紮，一套流程下來，見慣了病人哀嚎的他，忽然有些不習慣。

看著君清然頂著一張絕世容顏，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被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時，想起了之前見到君清然真正模樣時的自己，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為別人的容貌感到驚艷。

「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記得按時來上藥。」不自覺的，司宸難得的叮囑了一下自己的病人，說完，他自己都怔愣了一下。

「多謝。」

看著君清然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清雋背影，司宸眉尾一挑，一向淡漠的鳳眸難得的浮現一抹玩味，薄唇輕啟。

「有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