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才的價值

劉三坎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會看到一顆活生生的白菜？大災變爆發到現在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有兩種東西已經徹底的成為了所有倖存者們的回憶。

一種是水果，另一種就是蔬菜！嚴重的輻射污染，導致整個星球的土壤表層都發生了成分上的變化。只有極少數生命力特別頑強的穀物，能夠在這種污染后的土壤中生存。並且就算是這些仍然可以生存的穀物，畝產也大大的減少，收穫的糧食，更是存在着各種各樣的問題。再加上主要來源於變異生物的肉類，導致廢土世界的食物質量，極端低下。

在這種情況下，水果和蔬菜的價值，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大災變爆發之前，簡直就是食品中的黃金。畢竟，大災變爆發之前，只要你有錢不管多麼貴的菜可以隨便吃到的。可是現在，哪怕你站在了喪屍世界巔峰，一句話能定萬人生死，你也根本無法吃到任何新鮮的水果和任何新鮮的蔬菜。

目前的喪屍國度，唯一能吃到蔬菜的方法，就是尋找秘密地下防空洞裏儲存的軍用蔬菜罐頭。那些軍用罐頭儘管早就過了保質期，可裏面的東西其實依舊能夠食用。只是口味嘛就太美妙了，有的吃就不錯了！還能有啥奢望啊。但想要找到那種地下防空洞，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至少廢土之中的絕大部分勢力，都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即便有勢力運氣不錯的得到了一批軍用罐頭，這些罐頭也會立刻封存，提升到戰略級的高度之上。

因此當劉三坎看到一顆貨真價實的大白菜，就這麼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在做夢。不過下一秒鐘，劉三坎便醒過神來。整個人觸電一般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在陳影驚愕的目光中，猛地衝到了店面的門口，將大門用力的直接關死。

突如其來的反應，着實把陳影嚇了一跳，雖然醫生協會的聲譽極為良好，卻也難保其中是不是存在着害群之馬。若是對方見財起意，那還真是個大麻煩。所以陳影毫不猶豫的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大威力步槍，瞄準了剛剛關死店面大門的劉三坎。轉過身來劉三坎注意到了陳影的反應后並沒有在意。

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棵大白菜，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后，聲音乾澀的說道：「雖然我只是這麼一個偏遠分銷處的負責人，但其實是被發配到這裏的，所以我實際上已經是一名九階的強化人，你手中的武器，對我威脅不大。」

陳影聞聽臉色瞬間白了，因為這狀況完全在她的預料之外。按理來說，這種小地方，醫生協會安排的分銷人員，強化等級不會超過五階，超過了也是浪費資源。安排九階的強化人這不是有病嗎。

「別害怕，我沒有強搶的習慣，醫生協會講究公平交易對等置換，這是協會能發展到如今這般規模的根本，我只是看到這顆白菜后，有些控制不住的失態而已。是白菜吧？能讓我驗驗貨嗎？你知道的，這白菜若是真的，價值就非常誇張了，我必須慎重。」劉三坎說話的同時，已經朝着陳影伸出了手。

視線則是依舊死死的盯着白菜，對於陳影本身，反倒是沒有任何的關注。陳影不由面露遲疑之色。猶豫了下后，還是把白菜遞給了劉三坎。

而劉三坎則彷彿拿到了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無比小心翼翼的捧住了那顆大白菜，身體微微顫抖的仔細檢查起來。少頃，劉三坎淚流滿面。「真的，真的是白菜，新鮮的白菜。是奇迹？還是天意！」

看着劉三坎情緒失控，陳影頗為理解。所以等了一會兒，讓劉三坎緩了緩之後，陳影這才開口道：「如你所見，一顆真正的白菜。我能得到它，也是偶然。大災變之前的冷藏技術相當不錯，只不過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多年，留下來的就這麼一顆而已。我要用它換取到等價的藥劑。」

劉三坎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總算是讓自己勉強恢復了平靜。確定白菜沒有問題后，沉聲道：「這顆白菜珍貴在它的稀缺性，但本身的食用價值其實一般，所以需求方並不多。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它甚至無法填飽肚子。」

「沒錯，但恰好，醫生協會就是需求方，因為你們不需要擔心飢餓的問題。」陳影開口道。

「你說得對，我只是不想你錯誤的高估這顆白菜的價值，從而漫天要價。」劉三坎終於把目光落到了陳影的臉上，繼續說道：「身為醫生協會的分銷人員，我見過太多這樣的白痴。偶然間得到了某種具備價值的東西，然後便獅子大開口，希望藉此一夜暴富。他們就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根本無法保持理智。」

陳影深以為然的點頭道：「這種人往往活不長久，你放心，我有足夠的誠意，來達成這筆交易。」

劉三坎的臉上流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揚了揚眉，思索了一番后，便直截了當的說道：「那我也不跟你討價還價了。一整套強化藥劑，一階直到六階！外加一隻痊癒藥劑，可以有效的治癒一切由細胞變異造成的疾病。同時我這裏還有一件石墨烯生物裝甲，全身覆蓋，僅保留頭部外漏。」

「可這件生物裝甲的價值，其實就已經超過了那顆白菜，因此如果真的達成了這筆交易的話，我顯然很吃虧。所以，這一次的交易，你只能帶回那套強化藥劑以及一隻痊癒藥劑。想要換到生物裝甲，你就得爭取再來一趟，帶上更多的白菜！或者其他的蔬菜！」

陳影愣了下，本能的便開口道：「可我只有這一顆。」話剛說到一半，劉三坎就非常乾脆的打斷了她。「女士，我遵從公平交易的原則，但同時我也不是傻子。帶上你應得的藥劑，然後回去和其他人好好商量商量，蔬菜這種奢侈品，對於你們來講，肯定不如一件生物裝甲有用！」陳影想了想，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陳影在喪屍世界裏冒着風險給曹阿滿置換藥劑的時候，曹阿滿剛剛推開房門，進了租住的房子。然後便看到劉洋正在客廳掃地。由於三人相處的非常融洽，所以很多事情其實都處理的比較模糊。比如房子的衛生問題，除了各自卧室肯定是各自打掃以外，公共區域基本上是誰有空的時候，便會主動進行打掃。而在這方面，曹阿滿相對來說做的要少一些。倒不是曹阿滿偷懶，純粹是男女對於乾淨的標準，有着比較大的差距罷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是找到了新工作，面試去了。可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像啊。」劉洋看了看曹阿滿，然後便有些不自然的別過了臉。雖然並不怎麼在意之前的事情，卻終究會有些害羞的情緒。

「嗯，對，你昨天回來的太晚，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自己開了一家公司，所以不出意外的話，以後都不會再找工作了。」曹阿滿一邊說着，一邊脫鞋進了客廳。

「你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在京城？！」劉洋直接愣住了。

「對，一家科技公司，前期打算先從網絡遊戲入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公司已經註冊下來了，只不過還沒有招聘員工而已。」曹阿滿從客廳的冰箱裏拿了罐雪碧打開后喝了一口，發現劉洋仍舊是滿臉蒙圈的表情，無奈搖了搖頭。只能再次祭出大殺器道：「我家拆遷了。」

劉洋這才面露恍然之色，沒有任何障礙的便接受了這個設定。很是羨慕的說道：「真好，我家拆遷應該是等不到了，聽說棚改可能要停了。而且我家那種小縣城，就算拆了也沒幾個錢。這要是純靠自己的收入，想在京城付個首付，完全是做夢。」

「大洋子，你現在收入有多少？」曹阿滿端著雪碧問道。

「說是七千，但扣掉了五險一金，到手就只剩下五千多塊錢了。要不是公司管飯，還有交通補貼，真不知道這日子怎麼過。」劉洋嘆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嗯，那你考不考慮換個工作？比如來我公司？基本工資先定在一萬五左右怎麼樣？只不過公司現在正處於組建期，什麼都沒有呢，所以你恐怕還得兼下人事的職能。」曹阿滿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劉洋愣了一下，沒料到曹阿滿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但緊接着就動了心，腦海中飛快的計算了起來。一萬五月薪的話，扣掉五險一金和稅，到手大概能有一萬二，拋開最基礎的生活成本，怎麼着一個月也能剩下七八千塊錢。這一年下來能存小十萬的話，可比現在的工作好太多了。

前提是曹阿滿的公司不要說倒閉就倒閉。當然，即便倒閉了，到時候再去找新工作就是了。財務人員，要找工作的話，其實並不困難。

「那個，能不能先把你公司的情況，簡單的跟我說一下，讓我心裏有個數，才好做決定？」劉洋開口問道。

「那是必須的。」曹阿滿點了點頭，然後就把自己公司當前的狀態，詳細的給劉洋介紹了一遍。

得知陳陽開的這個科技公司，並不需要為技術團隊支付任何研發和人員的成本后，劉洋的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反覆的和曹阿滿進行了確認之後，儘管萬分的覺得這公司不靠譜，可看着曹阿滿那滿是期盼的眼神，卻還是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下來。

這讓曹阿滿非常高興，立馬便把自己前期的一些想法同曹阿滿進行了溝通。之前那位老叔說的很清楚，只要做出了轉碼的軟件，那麼要開發一款基於當前世界硬件條件下的遊戲，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也根本用不了幾天的時間。

如此一來，阿滿科技公司的人員招聘，就必須立刻步入正軌。否則的話，遊戲開發了出來，卻沒有相應的工作人員去進行分發，會極大的延緩阿滿科技公司的發展進度。

至於招聘了支撐人員后的運營成本，曹阿滿非常確定，躺在他個人賬戶上的那小四百萬，在前期的啟動過程中，已經足夠消耗了。只要將這些錢，以合法的個人借貸的方式，借給公司就行。

和劉洋足足商討了一個小時，大致的框架這才算是定了下來。不過相比於曹阿滿的信心滿滿，劉洋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因為如果她的理解沒錯的話，曹阿滿的公司，現在可以說是除了有錢以外，其他啥也沒有。同時接下來的一系列事務，都需要她去忙碌。人員的招聘、合同的擬定、工作內容的展開，甚至辦公區域的租賃，所有的這些，全都要由她去完成。合同倒是好說，反正有標準化的制式合同可以用。人員的招聘也容易，在京城這種地方，只要你開出的薪資待遇不是太差，就不愁招不到合適的員工。辦公區域的租賃也簡單，曹阿滿對於租金沒設置什麼上限標準，那麼京城就肯定有大把能夠直接入駐的寫字樓。而工作內容的展開，儘管沒接觸過遊戲行業，可僅僅只是前期的分發，聯繫各個平台進行銷售罷了，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所以看起來，這每一項工作都不存在難度。但是把這些工作全都累加在一起，然後壓在她一個人的肩膀上，各種繁瑣的事情互相糾纏，就顯得頗為恐怖了。

「你這一萬五的月薪，不好拿啊。」劉洋很是心累的嘆了口氣。

「哎呀，我實在是有些忙，所以前期你多受累，等公司步入了正軌，我給你發獎金。工資要是覺得少了，咱們也可以再商量嘛。」曹阿滿笑着說道。

「不少了，我才剛畢業一年，你就給我開到一萬五，很誇張了。就是從沒有做過這麼多事情，所以心裏沒底，怕做不好。」劉洋噘著嘴說道。

「那沒關係，邊學邊做，只要產品過硬，其他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曹阿滿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這是曹阿滿的真實想法。他不需要雇傭的人，有多強的工作能力。因為他無比的確定，從喪屍世界裏能夠拿到的產品，必然是最優秀的。技術層面上的絕對領先，對於一個科技公司來說有多麼重要，這是個人就能明白。

就如同當初3d遊戲對2d遊戲的衝擊一樣，如果能把真正的全息遊戲在當前的硬件基礎上實現，那將造成怎樣的轟動？根本不需要支撐和推廣人員有多麼厲害，這種劃時代的產品，本身就具備着無可比擬的新聞價值！當然，全息遊戲這種無比科幻的東西，究竟能否在當前的硬件基礎上做出來，曹阿滿還不得而知。即便做得出來，也得有一個足夠的鋪墊過程，才可以讓人們順暢的接受。

公司剛起步時要做的遊戲，肯定不能如此誇張。具體要做什麼，得和那位老叔詳細交流之後再定。或許手機遊戲是更適合的選擇？畢竟，移動端已經成為了當前的網絡接入主流，擁有全世界最廣泛的用戶。而且手機遊戲的審查、製作、推廣和分發，都要比pc端簡單許多，從手機遊戲入手，應該會更加穩妥。

和劉洋完成了溝通之後，曹阿滿便從心的當了甩手掌柜。劉洋則是立刻回了卧室去換衣服，準備出門。因為就連她自己的工作合同，都需要自己去搞定，曹阿滿只負責簽字和蓋章。

所以她得立刻進入到工作狀態，先從原公司辦理離職，再第一時間辦完入職曹阿滿公司的手續，好馬上開展後續的工作。一想到入職手續還要自己給自己辦，曹阿滿就越發覺得不靠譜。但沒辦法，既然已經鬼使神差的答應了曹阿滿，那就只能儘力的去做好。

看着劉洋出了家門，曹阿滿不由伸了個懶腰。萬事開頭難，開公司的前期完善階段，是非常繁瑣的。能有人幫他去跑那些麻煩的流程，這無疑可以讓他抽出身來，把主要的精力，都投放在廢土的世界裏。歸根結底，廢土世界才是他的核心競爭力嘛。

瞧著時間剛到中午，曹阿滿並不打算立刻返回廢土世界。之前計劃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原本壓在肩膀上的沉重壓力，基本上徹底消散，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事情，其實是完全放鬆的去喝一杯。因此曹阿滿拿出了手機，打算給尤明打個電話，約自己這位大學期間最好的哥們，晚上出來暢快的喝一場。結果還沒來得及打開通訊錄，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發現是老爸打來的，曹阿滿趕忙按下了接聽鍵。

「兒子，這段時間如果不算忙的話，周末買張機票，回趟家吧。」手機剛剛接通，老爸的聲音就從聽筒里傳了出來。只是音調非常低沉，似乎精神狀態欠佳。

「怎麼了爸？發生什麼事了嗎？」曹阿滿皺眉問道。「你爺爺剛剛確診了，肝癌晚期，醫生的意思是沒救了，能再活幾個月就不錯了。回來見你爺爺最後一面吧。」

什麼？！曹阿滿整個人不由一懵，對於這個消息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他的爺爺今年剛七十三歲，身子骨一直都非常硬朗，怎麼突然就肝癌晚期了？！

「好，我馬上訂機票，下午就能到家！」匆匆回了一句后，曹阿滿直接掛斷了電話衝出了家門，跑到小區外打了輛計程車，直奔京城機場而去。

路上先是買了最近一班航班的票，然後分別給李潔和劉洋發了微信，只說家裏臨時有事，要離開京城幾天。忙完了這些，曹阿滿這才閉上了雙眼，靠在後排座椅的椅背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是家裏的長孫，所以自小便深受長輩的偏愛。儘管只是普通家庭，可他卻從沒有吃過丁點的苦，哪怕小時候經常因為淘氣闖禍，他也幾乎沒有挨過父母的揍。

爺爺奶奶一直在溺愛着他，甚至看不得父母對他的管教。原本想着等畢業了，一定要努力工作出人頭地，好好的孝順爺爺奶奶。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爺爺就已經到了大限？

不行，不能讓爺爺就這麼直接走了！我現在可是能夠任意在喪屍世界和當前世界來回穿越的人物啊，肯定能想到辦法的！癌症晚期雖然在當前的世界是沒有辦法治癒的絕症，但是在喪屍世界或許能找到特效藥？畢竟是二百年後的地球，哪怕經歷了大災變，但連強化藥劑這麼神奇的東西都能研製出來，說明醫學技術並未在大災變中斷檔。那麼經過了二百年的發展，研究出可以徹底治癒癌症的方法，應該不難。

腦海中浮現著這些念頭，陳陽原本焦躁急切的心情，總算是重新變得安穩。深吸口氣曹阿滿決定，等下了飛機，便立刻趕往醫院，同醫生詢問明白具體的情況后，就馬上去喪屍世界。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曹阿滿進了京城機場的航站樓。由於是臨時買的最近航班的票，經濟艙都已經賣空了，所以曹阿滿只能買了商務艙。抵達登機口的時候，航班正好開始檢票，商務艙的票有單獨通道，倒是不需要排隊。

按照機票的座位號坐好，曹阿滿開始靜靜的等待着整個登機流程的結束。很快，經濟艙的用戶次第登機，曹阿滿正閉目養神，肩膀卻忽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耳旁同時響起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阿滿？是你嗎？這可太巧了，坐飛機都能碰上？」下意識的抬眼看去，一張妝容精緻的小臉，映入了視線當中。

曹阿滿微微一怔，旋即便認出了眼前這漂亮的年輕女孩兒是誰。自己初中的同桌楊晨。兩人同桌三年，只是高中沒有考到一個學校，便基本上斷了聯繫，算下來已經七年沒見過了。

當時情竇初開，兩人之間的關係還頗有些曖昧，後來偶爾想起，都會倍感溫馨。

「女士，請儘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免造成過道擁堵。」旁邊的空乘看到楊晨忽然停住了身子，不由趕忙出言提醒。因為楊晨身後的那些乘客隨着楊晨的停下，而流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