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藤鐲
唐檐雪說:「當然是認真的了,我同她積怨已久,化解不了,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讓她先得手吧?」
蕭祈衡不想讓她敷衍過去:「第一個問題還沒回答。」
唐檐雪的神色淡了,半晌才開口。
「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那樣惡毒的人呢?吃的穿著都靠著你,卻還一心想要你的命。」
「這樣的人,居然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真是可笑。」
蕭祈衡沒接話,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不然唐文彬不會回來,蕭如萱不會把唐檐雪留在蕭家,唐檐蕎不會性情大變,唐檐雪也不會閉門不出。
錢氏做的惡還少嗎?哪次不是要人命的?這次,她又是想要誰的命?
烏雲密布,大雨傾盆,兩個孩子不見了蹤影,楊氏急的團團轉,蕭寒松拄著拐杖,拿起牆角的傘要出去找,被楊氏攔下。
「這麼大的雨,你腿腳又不利索,萬一你再出事怎麼辦?」
「我會注意的,祈衡他們才半大的小娃娃,萬一被人拐走了呢?只有如霖他們幾個也找不著人,我還是跟著去找找吧。」
「你別去,我去。」
「你去幹什麼?萬一路滑又把你摔了。」
「爺爺奶奶,你們也別著急,祈衡他們不是調皮搗蛋的孩子,沒準就是下雨被困在外面了,等雨停了就自己回來了。」蕭映葭勸道。
蕭如霖夫婦和蕭家的幾個男人都出去找人了,蕭映葭也才十一二歲,去了也幫不上忙,就留在家裡照看兩位老人。
「這麼大的雨,他們不會都淋濕了吧?哎呀,就你妹妹那身子骨,要是被雨淋了,又要生病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奶奶放心,有祈衡在呢,肯定不會讓檐雪淋雨,他們會找個地方躲躲的。」
「但願如此吧,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找了大半夜,蕭如霖等人終於找到躲在山洞裡的兩個小不點了。
雨勢小了很多,他們把兩個小孩藏在蓑衣下面,帶回家了。
蕭祈衡少不得要受些罰,好在唐檐雪沒生病,手上的擦傷也只是皮外傷,重新處理之後,慢慢養著就會好了。
上藥的時候太疼了,唐檐雪就咬了蕭祈衡胳膊,蕭祈衡也咬牙忍著了,誰讓這傷是他弄的呢?
夜深人靜,眾人都睡著了,一道黑影悄悄上了樓,從柜子下面拿出一個塵封的木箱子,開鎖,打開,裡面躺著一本兵書,一把弓箭。
休息了兩天後,唐檐雪繼續去書堂了,蕭祈衡繼續翹課。
唐檐蕎大唐檐雪一歲,按她的年齡來說,應該要去縣城的書塾讀書了。
但是她不願意去,就在村裡跟著先生學習,她沒想過要把書讀的有多好,識字夠用就行了。
但唐檐雪不一樣,從小唐檐月就帶著她讀書,她也喜歡讀書,再加上錢氏的緣故,必然是不會留在村裡的。
在蕭家住了兩年後,十一歲的唐檐雪順理成章的到縣城的書塾讀書了,離家稍微遠些,但她們都覺得安心。
這般大的孩子幾乎都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遠,還要和一群陌生人同吃同住,難免有些不習慣。
性格活潑開朗的,倒是興沖沖的開始忙著結交新朋友了,性格靦腆的,就自己怯怯的待在一旁。
整理好床鋪后,唐檐雪看見鄰床的女孩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無從下手,而其它人都在各弄各的,沒人理她,忍不住過去詢問原因。
原來女孩在家裡從來沒鋪過床,都是家中長輩一手操辦,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著大家都是第一次離開家,又是同學,以後還要一起生活,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她就主動教女孩該怎麼做了。
問題解決了,女孩很是感激,主動說了自己叫鄔茶,家在高庄,並表示想和唐檐雪交個朋友。
唐檐雪愉快的接受了,鄔茶可是她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呢,雖然什麼生活經驗都沒有,但是單純善良,想必品性不壞。
對於自己的第一個朋友,唐檐雪沒有任何防備,全然信任,兩人同吃同住,不到一個月,關係就好的跟親姐妹似的了。
「檐雪,你這個鐲子是藤條做的嗎?好別緻啊。」
鄔茶看著唐檐雪手腕上帶著的小鐲子,問道。
唐檐雪笑說:「好像是吧,別人送的,我也沒問。」
那天晚上下了雨,星星也沒看成,蕭祈衡便說要給她補個禮物才行,就做了這個小鐲子,看著樸實無華,卻又頗為素雅,她還挺喜歡的。
「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了。」唐檐雪把鐲子取下來給她。
「哇,好漂亮啊。」
鄔茶看著手裡的小鐲子,心生羨慕。
看著看著,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下,鐲子掉在地上,正好被一個過路的學子踩到了,斷了。
「哎呀。」
鄔茶趕緊撿起來,臉上既心疼又愧疚。
「檐雪,對不起,都怪我沒拿穩,你這鐲子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沒事,自己做的,不值幾個錢的,不用賠。」
儘管心裡有些不開心,唐檐雪還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跟她計較,只是默默的把已經壞了的鐲子收起來。
縣城的書塾是上五天休一天的,趁著休息,唐檐雪帶著鐲子「殘骸」去了鄭記鐵匠鋪。
「鄭叔好,請問祈衡在嗎?」
「檐雪來了,在裡面呢,你退後點,別被這些鐵屑濺到了,我去叫他。」
「謝謝鄭叔。」
唐檐雪乖巧的站在一旁等著。
蕭祈衡不愛讀書,仕途是指望不上了,但也不可能一直在家放羊種田,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再三考慮后,蕭如霖把他送到了鐵匠鋪,好歹混口飯吃,孫蕪不用養他,也很樂意。
「檐雪,你怎麼來了?」
蕭祈衡應該是剛打完鐵,沾染了炭灰和鐵屑的破舊衣服都還沒換,和一襲乾淨羅裙的唐檐雪對比鮮明。
「嘿嘿。」唐檐雪似乎沒看見,還走近他:「我來麻煩你呀,你現在忙嗎?」
「呃……」蕭祈衡看向鄭叔。
鄭叔笑說:「今天放你假,去玩吧。」
「謝謝鄭叔。」
道了謝后,倆人先回蕭祈衡暫時住的地方了,總得先換身乾淨衣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