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旱魃臨空
楊小陽仰望天空，天眼隱隱可見一隻生著雙翼的人首蛇身之物，隱伏於虛空的光氣之中，身長百米有餘，展開的雙翼也有數十米之長，一雙邪惡狠毒的眼睛，瞪視着三河邑這一方地界。
「旱魃之鬼。」
楊小陽低語了一聲。
天地之間有旱魃、陰霾二鬼，可製造旱澇之災。旱魃頭如人形，蛇身有翼。陰霾頭如女人狀，狐身有翼。
而能製造晴天驚雷的，正是居住於北方滿月橋的旱魃之鬼。
旱魃之鬼臨空之地，必有大旱之災降臨，需得送上十對童男童女方能送走此鬼，避過災禍。
看來，這隻旱魃之鬼，也是瞄上三河邑的孩子了。
在一片嘈雜的議論聲中，楊小陽跳上馬車，打開控制開關，輕聲念了一聲咒語，馬車便朝着春暖街中段的三河邑官衙駛去。
到了官衙門口，有僕人已經在等候，上前幫着楊小陽卸下車上的木炭，又吆喝過來幾個人，一筐一筐地往衙內抬。
楊小陽跟着進了官衙。
院子裏站着四個人。
一個是三河邑的邑宰，姓趙，名懷傑，四十歲左右，面相斯文，乃是一飽學之士，西岐城卿大夫姬伯仁的家臣，負責管理三河邑的事務。
另外三個，則是三河邑主管刑獄的司寇畢飛鷹，主管占卜、天象的卜人以及侍衛長趙破虜。
「邑宰大人，屬下認為，這晴天驚雷定是旱魃之鬼所為。」卜人小心地說道。
「果然是旱魃之鬼？」趙懷傑緊皺眉頭問道。
「是，要想讓旱魃之鬼離開三河邑，唯有一法，便是將十對童男童女送到一處高山之上，祭祀旱魃之鬼。」
趙懷傑面色一冷，目光盯視着卜人，「卜人，以十對童男童女祭祀旱魃之鬼，此等混帳之話，虧你能說得出口。」
「邑宰大人，旱魃之鬼一來，三河邑必有大旱，若是不能使其離開，三年之內顆粒無收，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孰輕孰重，還請大人三思。」
趙懷傑搖頭，語氣堅決，「就算真有大旱臨頭，身為三河邑的邑宰，我也絕不會拿二十個孩子的生命去餵養這隻邪惡的旱魃之鬼，做下滔天造孽之事。」
「只是…」
「卜人。」趙懷傑冷冷地打斷卜人的話，「三河邑乃是人才濟濟之地，你即刻發出告示，廣招天下異士，凡是能驅走旱魃之鬼者，本官重重有賞。」
「屬下這就去辦。」卜人接令，匆匆而去。
「大人，六年前，褒城有大旱，持續整整三年，莊稼顆粒無收，遍地都是餓死之人，而今想來，定也是這旱魃之鬼作怪。」畢飛鷹面色憂慮地說道。
趙懷傑沉思，「褒城之災，事出有因，只怪當時的商王紂昏庸無道，官員貪腐成性，糧倉空無一物，方造成了一場大災。飛鷹，你即刻派人查看各處糧倉，要保倉滿糧豐，以應對不時之需。」
又對趙破虜說道：「破虜，旱魃臨空，怕是出了冤情，你速派人在全邑查訪。」
「屬下遵命。」二人接令離開。
大約一刻多鐘之後，楊小陽駕着卸下了木炭的馬車來到了官衙斜對面不遠處的百靈藥鋪，從馬車上跳下來，順手提起兩隻野兔、兩隻雉雞和一隻渾身雪白的貂。
百靈藥鋪的老闆名叫姬小青，夫君叔成龍是三河邑第一世家，叔氏家族家主叔鴻的大兒子，曾是姜子牙手下的領兵將軍，五年前在攻打潼關一戰中身死，被封為「忠君將軍」，
世襲榮譽。
姬小青生有一女，名叫叔有嬌，十六歲，十年前被天山的劍宗接走修習武功。
在三河邑，除了養父楊翼，就數姬小青對楊小陽最好，一直不遺餘力地幫他尋找可用於合成覺醒的靈藥，二人形同姐弟。
見到楊小陽，正站在門口磕瓜子的姬小青一臉笑容地說道：「小陽，你有一個月沒來了吧？」
「一個月零三天。」
「方才聽人傳話說，南街有個白衣少年收服了從古劍冢來的老魔物，聽了描述，猜想定然是你。」
「這消息傳的可真快。」楊小陽笑着說道，隨手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一個僕人，「兔子和野雞燉著吃最有營養，把貂皮剝下來拿到制衣鋪給姐做一件圍巾，冬天保管暖和。」
話音剛落，空中又傳來沉悶的聲音。
似是雷聲，又似是鬼魂的哭泣。
「晴天驚雷，小陽，你可知這是何因？」姬小青仰頭看着天空問道。
「姐，我們到院內說話。」
二人到了後院，姬小青支走一眾僕人。
「姐，這晴天驚雷乃是旱魃之鬼作怪。」
「旱魃之鬼？」
「是，旱魃頭如人形，蛇身有翼，能製造旱災。不過我看這隻旱魃的眼神雖然邪惡狠毒，卻也充滿了悲凄之態，可能不是旱魃的真身臨空，而是有冤魂被旱魃奪用，做了分身。」
「你可有法子驅走他？」
「我試試。」
楊小陽說完，從掛在腰間的小布包里取出來一面很小的鏡子，揚手拋向空中。
這面鏡子名為「無極八卦鏡」，是三年前楊小陽在終南山無極洞中意外獲得，外形精美，晶瑩剔透，靈氣充盈。
鏡子的外圈部分呈淡紫色，用金漆標繪著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卦位和符號。
中間部分則呈煙雲態，似是浮雲繚繞的深淵幽空，無窮無盡，故名無極。
跟星幡一樣，無極八卦境用的也是「威天大法」咒語。
「威天大法，三昧火生。」
楊小陽輕念了一聲咒語，就見從無極八卦鏡周邊的八卦位上各自射出來一道奪目的光芒。
「噗。」
一聲輕響過後，在八卦位對應的位置不遠處，各出現了一小團三昧之火，懸空燃燒。
火鏡連線，形同光絲蛛網。
「威天大法，光照玄冥。」
楊小陽又是輕念了一聲咒語，鏡子中間部位的無極之境，朝着空中和地面各射出了一道光。
射向空中的光，直奔隱伏在光氣中的旱魃。
而地面上，則出現了一個光影，光影中有一座新墳，墳上有一縷細細地光氣之線，以飄緲之態，朝着空中飛升。
「這地方是城北的北河裏，距此不足五里。」姬小青說道。
「我去看看。」
「要小心才是。」姬小青囑咐道。
楊小陽點頭，收了鏡子，化作一道金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