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第63章 第63章

冥君夾在路翩翩和桓長明的中間,感受到這兩人之間氣氛的僵硬。

他正了正臉上的面具,乾笑着打圓場,「所謂度化嘛……講究一個以己度人,神子若想讓魔君重回佛身,自然要親力親為,以——」

路翩翩涼涼的眼刀向他看來,他被看得頭皮發麻忙閉上了嘴。

可桓長明卻不依教,「繼續說下去。」

說了得罪神子,不說得罪魔君。

冥君心裏叫苦,「二位還請高抬貴手啊……」

你們兩人的事自己解決不就行了嗎,讓他摻和進來腹背受敵這叫什麼事。

桓長明道:「你儘管說。」

冥君瞧了一眼路翩翩,「其實我要說的,和天君轉告給神子的差不多。」

「翩翩,你聽清楚了嗎?」桓長明對路翩翩道:「你想讓阿伽那回來,只有讓我心甘情願的投胎轉世。」

「可我眼下夙願未了,又怎會放棄去輪迴?」

他們之間就是一個死結。

路翩翩想讓桓長明變回阿伽那,就必須先完成桓長明的心愿,讓桓長明心甘情願的成為阿伽那。可桓長明的願望卻與路翩翩想做這件事的初心,截然相反。

他難道要為了阿伽那,再次重蹈覆轍,委身於桓長明嗎?

路翩翩不甘心,更不想這麼做。

「桓長明,別自作多情的以為你在我這裏還有轉圜的餘地。」

決絕的話路翩翩說了太多次,桓長明卻好像根本沒放在心上。他今日便打算把話說絕,斷了桓長明所有的念想。

「你覺得我心裏有你,你認為我對你還有舊情,那些都是你的自以為是!我初識你時,你叫長明,是個孤苦無依的柔弱女子。我承認我是對你動過惻隱之心,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娶你。可你的女子身份不過是個笑話!你是個男子!還是個將我當做跳樑小丑一樣騙的團團轉的卑劣小人!」

「從我知道那些可笑的真相之後,我心裏對師妹長明那僅有的一點憐憫也被你桓長明毀的乾乾淨淨。」

「你是女子我尚且還能尊你敬你,但你如今連女子都不是。」

「你憑什麼覺得身為男子的自己還能夠得到我的喜歡?」

桓長明目光凝滯的望着路翩翩,他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問題想要質問路翩翩,想從路翩翩的口中反駁那些他說不愛自己的話,但話到了嘴邊,忽然感覺體內傳來熟悉的刺痛。

他隱忍着握緊拳,赤紅著雙目問路翩翩,「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哪怕一絲一毫?」

「沒有。」路翩翩斬釘截鐵,「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往後更不會有。」

這個答案絲毫不出所料。

桓長明鬆開掌心,掌心內的掐痕被袖子擋住,他低低的笑了兩聲,「多謝仙君告知。」

他說完這句話,路翩翩看着他轉身走出冥府,到了冥河岸邊踏上小舟的那一刻,身體搖晃了一下,整個人險些掉進冥河裏。

他上了舟,肩頭肉眼可見的顫抖,像是在隱忍着什麼。

可他究竟在隱忍什麼,路翩翩沒有絲毫想要探究的慾望。

連同桓長明這個意思,他一分一毫都不想去探究。

冥君見狀搖頭嘆氣,「神子何以至此?」

掐滅桓長明的希望,等同於將他送進絕望的深淵。以桓長明的性格,此舉無疑會令他對神子的執念和慾望瘋長,恐怕會比這兩百年間變得更加瘋魔。

路翩翩收回眼神,看向冥君,「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了,你還要隱瞞?」

冥君佯裝不知,「在下聽不懂神子在說什麼……」

「你掌管三界生靈生死命數,便是諸天神佛也逃不過你這冥府的眼。」路翩翩逼近冥君,「若你告訴我,讓桓長明重生為佛子的辦法只有度化這一種,那你這冥君,也不要再當了。」

舟還在冥河水上漂浮,桓長明卻已經支撐不住,整個人倒在了舟上。

他雙臂緊緊地環抱着自己蜷縮著身形,面色煞白,汗如雨下,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卻還不肯鬆口,害怕自己一鬆口痛苦的嘶吼便忍不住叫了出來。

他極力剋制隱忍,但刺痛無孔不入,彷彿要鑽在他的骨髓里生根發芽,將他的骨頭血肉全部都蠶食乾淨。

桓長明被折磨的痛不欲生,他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抓住船板,想藉助力氣消弭疼痛,可船小受不住他的力氣,將他整個人掀翻,掉進冥河中。

河中水渾濁,光線黯淡,聚集在河裏的遊魂野鬼們身上散發着幽綠的光。

他們怕極了桓長明身上的氣息,紛紛鬼哭狼嚎的逃竄到河底,想要藉此躲避桓長明。

桓長明任憑自己沉入冥河水底,冥河水承載着他身體的重量,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將他的疼痛衝散。

他勉力睜開眼,幽綠的光聚作了一團光圈,所有的鬼魂們聚在河底的一塊石頭上,散發着哀哀呀呀的泣吟。

水流帶着桓長明的身體漂向那塊石頭,鬼魂們再次逃散,石頭完整露出來,殘缺的一角處纏着一條長綢。

長綢被厲鬼幽魂們咬的破爛不堪,色澤黯淡,藉著河底幽暗的光勉強能分辨出是紅色。

是一條喜綢。

桓長明落到那塊石頭上,喜綢順着水流打在他臉上。

他睜開眼握住這段喜綢,喜綢上承載的記憶被觸發。

桓長明看見了路翩翩。

白衣被燒焦,被血覆滿,雙目空洞的路翩翩。

那是兩百年前,死去的路翩翩。

他見到翩翩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一直在走,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只有不見天日的暗。

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外物了,痛苦、怨恨、憤怒、悲傷。這些情緒在他的眼中都看不見,他那顆熾熱鮮活的心,隨着他的身軀在焚骨爐里燒的乾乾淨淨。

沒了心,他只剩下一縷殘魂。

無情無心的殘魂,即使被困在幽深的地底,他也感覺不到悲傷。

可悲,可笑,更可憐。

桓長明撰住喜綢捂住心口,這裏傳來的疼痛及不上他給翩翩的萬一。

他甚至還卑劣的想要祈求翩翩的原諒,他根本不值得被原諒,他這樣的人,活該被唾棄。

桓長明桓長明躺在石頭上一動不動,他身上的氣息雖然令鬼魂們害怕,可他的修為卻又讓鬼魂們垂涎欲滴。

見他躺在石頭上一動不動,鬼魂們開始試探著靠近桓長明,先是拉扯他的衣衫,見他沒有反抗,便放開了本性,開始啃咬這具絕佳的食物。

桓長明閉上雙眼,任由鬼魂啃噬,他的身體很快便被啃咬的血肉淋漓,美人臉破碎。

他不掙扎,雙手用力的握著那段褪了色的喜綢,幻想着曾經與他有過婚約的仙君,還在他身邊。

滿天星月之光中,獨一顆星辰散發出格格不入的紅光。

鈞天神君目光淵深的盯着這顆星辰,指尖忽然凝出一道靈力劈向這顆星,星辰瞬間被一層冰霜裹住,顏色黯淡了不少,卻還是不肯停止自己發光的行徑。

鈞天掌星盤,繁星落月皆在他的統領掌控之下,這顆星辰不聽他的號令,寧願違背他的心意也要掙脫開束縛,顯然是選了一條不受他控制的路。

鈞天垂下眼睫,眼中的情緒無喜無悲。

阿粉坐在妖王的位置上,雙手捧著臉看着下方正在召集妖族的琅虛。

「天界打壓我妖族許久,今日得魔君助力,我們一齊攻上天界!殺了那諸天神佛,以揚我妖族威名!」

妖王號令,旗下妖族齊聲附和:「殺了那諸天神佛,以揚我妖族威名!」

「殺了那諸天神佛,以揚我妖族威名!」

這些妖的嗓門震如擂鼓,阿粉捂住自己兩隻粉嫩的豬耳朵,皺起了眉毛。

琅虛下令讓妖族各族的統領去清點人數,走到阿粉身邊,笑着道:「吵到你了?」

阿粉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琅虛,我不想你去。」

天界的神佛她雖然沒見識過,可是肯定一個比一個厲害。

「不用擔心,這一次不是我們妖族孤軍奮戰,魔界的人也會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兩族合力,即便是天界也不能奈何我們。」

「魔君?」

阿粉和魔君的冤種兒子交好,自然認識魔君。可是她分明上次還看見魔君和天界的神子糾纏不清,為了對付連命都可以不要,這一次又怎麼會答應他們一起去攻打天界?

琅虛輕輕的摸了摸阿粉的耳朵,「他性子一向偏執瘋魔,被路翩翩傷了心,物極必反,愛極生恨。這一次能與我們共同攻上天界,不過是執念太深,得不到便毀去。」

「當真?」

「你不信?」琅虛牽起阿粉的手,「走,我帶你去瞧瞧,他都把人帶來我們家門口了。」

阿粉被琅虛拉到外面,密密麻麻的魔將魔兵站滿了整個殿外。

冷月低垂,繁星佈滿夜空,高高的屋檐之上立着一道頎長的身影。

阿粉朝那道身影看過去,只見對方衣衫上滿是乾涸血跡,幾縷凌亂的額發隨着夜風在深邃的側臉上飄拂。

他察覺到阿粉的目光,視線轉了過來,阿粉看見了一雙淵深如海的藍眸。

「長明!」琅虛大笑,「我候你多時!」

桓長明眸光死寂,彷彿剛從厲鬼惡魂口中脫身,身上還散發着森森的鬼氣和殺意。

他開口道:「弒佛杵能將我挫骨揚灰,我若打頭陣,天界不會放着這柄佛器不用。先攻浮屠塔,取弒佛杵。」

琅虛眼中亮的驚人,「好!眾將士聽從魔君號令,先攻浮屠塔,取弒佛杵!」

曲素柔從交好的仙子那裏得了靈露,以靈露做吃食味道會好上許多。

她念著曲拂衣愛吃的喜好,特意親自下廚,想為曲拂衣做一些好吃的吃食。

不過她知道自己廚藝不佳,便又求了交好的仙子教她做。

「我們都是神仙,哪還用得着親自下廚?你隨便施個法術不就對付過去了嗎?」

曲素柔道:「他對吃食挑的很,隨手變出來的肯定不能讓他滿意。」

「難道你要送的人是鈞天神君?我可不記得他有這等嗜好。」

「別胡說啊!我跟他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曲素柔趕忙澄清,拿起靈露,「這是要送給我凡間的師尊,他對我可好了!」

那仙子瞧着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小聲道:「你這樣子可不像是送給師尊的……」

「那像送給誰的?」

仙子笑着跟她賣了個關子,「就不告訴你!」

曲素柔嘖了她一聲,拿起靈露要往碗中倒去,手不知怎的忽然一滑,整瓶靈露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撿起的碎片飛濺起來,劃破了曲素柔的手背。

曲素柔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我搞砸了……」

「沒事沒事,我那裏還有!」

曲素柔用靈力抹了一下手背的傷,鬆了口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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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他絕不會是女裝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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