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年秋里滿地紅
白衣傷勢已經痊癒，心裡罵過無數次的李承焜，娘的這窩囊廢竟然來與自己過招，自己比他多活了兩年居然還打不過他這該死的玩意。心裡想想便是不快，舉起酒壺就猛灌一口，濁酒入腹，渾身火熱，沒了秋日的凄涼，煩惱更是消散了許多。
「爽快！」李十月感嘆道，「這天下在皇帝老兒沒與世長辭之前便還是緊緊握在他的手中，就算他不理國事，就算他不得民心，就算他三年不上朝議事，天下還是天下，江山還是江山，都是他的。」
苗嬰看著在一直門外守著的劉柏川、劉薄柳二人，便招呼他們進來一起喝酒，二人僅是笑著搖了搖頭，畢竟主子的安危比喝酒重要多了。
苗嬰見他們並不願意，也只能作罷，桌子上僅有一道葷菜，馬肉炒白菜，苗嬰伸手夾了一片肉送入嘴中。
李十月嘲諷道：「你這樣的人，是打不下江山的。」
苗嬰臉上露出些許的齷齪之色：「我才不稀罕那狗屁的江山，我只對美人兒感興趣！」
「無藥可救！」李十月嘆道。
「安安逸逸過一生也挺好的。」苗嬰確實不懂這個小師姐為何對朝廷積有這麼大的仇恨，但是自己只想一輩子躺平，武榜也排到了第十一，除了前面的十個人和五大宗師便再沒人敢把自己如何。
苗嬰一次夾了三片肉，碟子中僅剩一片馬肉孤零零地陪著無人問津的白菜。
李十月呸了一聲，道：「仇恨逼我不能頹廢，我想報仇。」
「很難哦，還是讓它自取滅亡吧！」
「不行！」李十月斬釘截鐵。
苗嬰閉上嘴，他已經找不到能與這可怕的女魔頭可以聊的話題了，伸手將盤子里最後的一塊肉夾入嘴中。
李十月這才回過神來：「你媽的全給吃了？」
「嗯呢。」
「吃貨，囊腫！」李十月罵道。
「嗯呢。」
唐太宗坐在御書房的床榻上，手中拿著某位文學大家專為自己而作的神魔小說，以佛教為中心而立，這書便是這一國之主無聊之時最大的消遣，當然，也確實好看，專為皇帝而作的書再不好能不好到哪兒去？
一個中年太監鞠身上前，用著稍稍尖銳的聲音說道：「陛下，這江南水患……」
「去去去，你自己弄去便是，莫來煩朕！」李世民惱怒道，最不喜歡看書時被人打擾。
朝中常務便都是如此，全由這位身體不完整的中年太監管理。
歷史中有一個非常大的教訓：宦官涉-政，天下必亂。
畢竟挨了好幾刀，身有殘疾，心理上總是會出現問題，在加上未受多少教育，大字不識幾個。在這朝中鬧騰鬧騰終究會惹出麻煩。
但是唐太宗就是如此，沉迷佛教無法自拔，三年不上朝，兩年不參政。不聞天下千百事，彷彿這個天下不屬於他，他只是一個匆匆過客而已。
先前這位中年太監叫吳華，在宮中被賜全名，地位自然是低不到哪裡去，在外面便是被人拍馬屁頂上天，就算是官員也要敬他幾分。
皇帝對官員的偏見有很多都是因太監而引起的，若太監們不喜歡某個人，便會在皇帝面前悄悄表現出對他們的不滿，放大缺點，省略優點，潛移默化地就在皇帝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林彥清便是如此，在宦官面前表現得趾高氣昂，正眼都不瞧他們一眼，自然會讓這些太監們心生不快。林宰輔不信佛，便成了宦官們進攻他的缺口。
在中秋之時，陛下賜給他一條佛墜，他謝過陛下之後出了大殿便是冷哼一聲，這細微的動作被眾多太監瞧在眼裡，在皇帝面前順口提起。
久而久之，在唐太宗心中林彥清越來越令人厭惡，終於有一天，李世民找到了可以殺他的借口——謀逆。
謀逆這個罪名是最不講理的，皇帝老兒說你想要謀逆你就是想要謀逆。
當然還有具體內容——私藏兵馬。
根本就不是什麼私藏兵馬，唐時邊港常受倭寇侵犯，在沛州林彥清組織人民抗倭，日復一日的嚴格訓練造就了一群奇兵——林家軍，但總數未超過五百。
但還是被落了個謀反的罪名。
在太監傳聖旨之時，林彥清想到了應對的策略，這是自古以來永久有效的招式——裝瘋。
畢竟由沒有什麼儀器能測出你是否是裝的，所以只要夠大膽、夠噁心、夠不要臉，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林彥清的小兒子調皮，在院中拉了一潑屎，便出現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林宰輔在吃屎！
瘋了的人，皇帝自然就不好意思殺了。
林彥清告老還鄉，過上了安逸的生活。
但林彥清同黨便沒有這麼簡單了事了。一夜之間大獄中多了將近百人，第二日被全數殺死，罪名謀逆。
那年秋日，楓葉是紅的，鮮血是紅的，人心是黑的。秋天是紅色的，那年格外得紅。
李承焜如仙人一般悄悄入京，未有一人發現。也沒有人會想到三殿下竟然會悄么聲地出城與人殊死搏鬥，最後失敗而歸。
李承焜入了青樓，喝口清酒，喉嚨處卻是一股血腥味，嘴裡嘔了一口血水，卻是直接咽下，還不忘笑著調戲身旁的俊美女子。
身旁的沈佳兒掩面輕笑，一副雅態，抬手捋了捋鬢角髮絲，又理了理李承焜的衣服，文人秀女，如春風撫花般絕艷。
假唐三藏已經離開，不知去向，青樓中人已經一日未見到他了，他離得匆忙，沒有留下一絲痕迹。但人們心裡都清楚，那一日後，他的床上功夫差了許多。
六耳玉帝與真唐僧還在太上老君那裡，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邊的世界，看著長安或者說整個大唐的變化。
變天了，其實早該變了。
花果山已經復了原貌，起碼這裡是美好的。二郎神自廢神力，投胎轉世到了人間，名為楊宮殤，字百遇。
楊家乃名門大族，這幾年卻是衰落了許多，一個老人站在院子里，看看東看看西，笑盈盈地對身後的一個為楊家家主的中年男人說道：「樹出新芽，龍星出現，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