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 契約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傢伙這麼不經揍。」露卡抱起水罐咕咚咕咚的把水灌進肚子裏，在物資匱乏的安穆艾蘭，水是非常珍貴的資源，甚至可以用水來換到鼴靈集市上各種各樣的好東西，不過似乎並沒有人會這樣作。

「我說——」露卡歪過頭看着蹲在不遠處的柯爾「那個什麼——洛洛，你還不走幹嘛？不怕我把你殺掉嗎？」

「我叫柯爾——洛——柯爾——」

「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你還不快走？我只是看那個老傢伙不爽而已，可沒想要幫你。」露卡繼續喝着水罐里甘甜的水，有一股樹木的清香，不曉得多長時間沒有開懷暢飲過了。露卡的餘光依然沒有離開柯爾，不管是出於警惕，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只看到柯爾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露卡手裏的那灌水，不停的舔著嘴唇，兩個毛茸茸的耳朵無精打採的耷拉着。

「哎——」露卡把水罐放在地上，朝柯爾勾了勾手指「過來喝一點。喝完趕緊走。」

柯爾的耳朵立了起來，驚訝又有一點卑微的神態很明顯表達着他曾經受過多少非人的對待。「可以嗎？」柯爾嘴上問著，身體已經飛快的湊到了水罐前，雙手捧起罐子把頭湊了上去。

「唔——」露卡看着眼前的貓秘族砸了咂嘴，伸出手捏了一下貓耳朵。

「喂！」柯爾趕忙放下了水罐，往後挪動着，雙手捂著耳朵「你幹嘛！」

「——快點喝，喝完給我走開。」露卡把目光移到別處，提高了一點聲音「再不走我吃了你啊。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可是我走不了。」柯爾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叫一樣，但露卡的長耳朵還是聽得很清楚。

「喂，你不會真想被吃吧？」

「不，不想啊。」

「那你還不走？」

「我不能走的——」

「好，你不走我走行吧。」露卡收拾起行囊加快腳步朝着邊界走去，然而還沒走出多遠，一個和之前欺負露卡的男人手中一樣的魔法陣展開在他面前，光芒散去，柯爾用手撐著下巴出現在露卡面前，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說吧，我走不了的。」

露卡衝上前扯著柯爾的衣領質問「怎麼回事？這又是什麼陰謀？你和那個老傢伙串通好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柯爾趕忙解釋道「這是契約魔法，剛才的貴族是我的主人，你幹掉了他，契約魔法就會轉移到你身上，現在你是我主人——」

「可惡？——」露卡鬆開了抓着柯爾的手，撓了撓耳朵「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玩意？」

「現在你和我是契約關係，我是不能離開你太遠的，所以——」

「喂？！我才不需要什麼契約啊什麼東西的啊！你走開，不然我揍你了！」露卡推開柯爾加速奔跑起來，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山洞，直接撲在了破舊的墊子上喘著粗氣「出了這麼多汗，水白喝了。」

「我可以幫——」柯爾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露卡耳朵上的毛都炸了，連滾帶爬的縮到牆角。

「你怎麼回事？」露卡拔出匕首橫在面前「你別過來——」

「唉。」柯爾也只能無奈的縮在洞穴的另一邊「我也不想和你成為主僕啊，之前的主人雖然很不講道理，但起碼跟着還有口飯吃，我看和你——我死定了。」

露卡看了看牆角的麵包筐，挑了一個還算『新鮮』的丟給柯爾「吃，吃飽了快給我想辦法解決掉這個什麼魔法。還有，我雖然被人叫盜賊，但我可不是什麼壞事都乾的。」

柯爾接住麵包大口咀嚼起來，很明顯也是餓壞了「還不幹壞事——要不是你搶了我的東西，我也不至於被主人打。」

「我也要活命呢。」露卡嘁了一聲，玩弄著所剩不多的麵包「就這些食物還是我十幾天前偷來的。」

「唔。」柯爾聽到噎了一口，又仔細聞了聞麵包，但也沒說話，繼續吃着。

洞外投射進來的天光在兩人之間畫出了一個隔離帶，也就這樣兩人無言相視了不知道多長時間——

「哈欠——」露卡揉了揉眼睛，耳朵也沒精神的垂了下來，但依然不敢睡去。

「你為什麼不睡呢？」柯爾小聲率先打破了寧靜。

「我不困。」露卡打着哈欠，行動上絲毫沒有想掩飾困意。

「明明你想睡。」

「我不想。」露卡警覺的又往牆邊靠了靠「我睡著了你把我宰了怎麼辦？」

「噗嗤——」柯爾沒忍住笑出了聲來，笑聲這種東西露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每天他聽到最多的都是風沙的嘶吼還有他人的惡言相向。

「我不會傷害你的，因為契約，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死的。」柯爾也打了個哈欠，縮起身子來把尾巴抱在了懷裏「你不睡——那我睡了哦。」

看着眼前的貓秘族疲憊的睡去，露卡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着，一點點接近對方，直到柯爾的呼吸聲都清晰的收入耳中。

「喂——」露卡輕輕戳了一下柯爾，對方並沒有反應，露卡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他不能殺我，也沒說我不能殺掉他吧——」

「僕人不能殺主人，總不能說主人不能殺僕人吧——」

「我一個人吃飽都是問題，怎麼可能再帶個拖油瓶好吧。」

露卡嘀咕著，緩慢舉起了匕首。

這個世界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露卡見過更多沒有底線、沒有人性的事情，但此刻他依然內心波濤洶湧。

「唔——」柯爾扭動了一下身體，尾巴從手中滑落了出來，一抖一抖的耳朵讓露卡打了個激靈。

「有點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