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

伯父在馳風身上看到了他爸爸的影子，不禁懷念起故人來，感慨萬千：「如果你父親還在世，看到你這麼有長進，該有多麼欣慰，可惜天妒英才啊！」

伯父冷不丁地提起父親，馳風腦子空白了幾秒。

「我最遺憾的，是你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正躺在國外的急救室里，無法參加他的葬禮。」

伯父緩了緩情緒，將往事娓娓道來：「我和你父親是大學同學，情同兄弟，畢業后又在同一家報社當記者，那時我們常常一起去採訪各行各業，暗中調查一些企業和假冒偽劣的生產窩點，雖然遇到過無數困難和危險，也沒有退縮和懷疑過。

可是漸漸地，我們都有了更深入的思考，但誰都沒有提起過。

後來，我被派到國外當一名戰地記者，臨出發的前一天，你父親和幾位同事來為我送行。

席間，你父親忽然問：你們說，我們這些明察暗訪的記者，揭露各行業存在的問題，到底是為了啥呀？

這要是在以前，我們一定會說什麼扶正祛邪、為民發聲、報道真相之類的豪言壯語，可是這一次，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你父親又說：難道我們真的是想搞垮那些企業，真的是想讓違法生產窩點的老百姓沒有飯吃嗎？

大家一致回答：絕對不是！

張叔叔說：撇開那些博眼球、賺流量的不說，但凡有責任心有素質的記者，幹這一行久了，都會感覺哪裏不對勁，可是又找不到問題出在哪裏。

陳伯說：對啊，就好像亞健康，明明身體不舒服，可是去醫院吧又檢查不出什麼毛病來。

我當時說：可能這是一種無力感吧，這些年我們曝光了那麼多的問題，哪一次不是責任官員被停職、被免職，當事人被罰款甚至要負刑法責任，政府處罰的力度可謂嚴厲，可是在整個行業範圍內，問題根本沒能杜絕，不僅死灰復燃了，還隱藏得更深更嚴重了！

張叔叔又說：最近這兩年，我也常常在反思，是不是我們的工作存在哪些疏漏啊？

你父親說：回想一下，我們每次出去調查暗訪的時候，是不是總把對方放在邪惡的一邊，而把自己放在了正義的一邊，甚至有一種戰勝邪惡萬死不辭的豪情？

大家不禁笑了笑，點點頭。

你父親說：問題恰恰就出在這裏，很多時候，我們從一開始就把雙方的關係給定位錯了。

大家有點愕然，因為這個問題還真的沒有想過。

你父親說：這樣吧，我們來設定一個理想的場景，

」

「我們的荔枝都是樹連着果子一盆盆賣的，樹苗被修剪成一個個盆景，即使果子吃完了擺放着也很好看，如果按照說明書的方法養植，在自然氣候下每年都會結一次果實，這個過程很有成就感的。另外，我們還有以舊換新服務。利潤、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