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結束后

「來點嘛，我看你不吃不喝盯着王的護衛一下午了，難不成你是看上他……」毫不知情的紅龍自顧自打趣說道，可惜話說一半就被尼德霍格突然要殺龍一樣的眼神盯得背脊發涼，渾身寒鱗倒豎發出危險預警。

黑龍不緊不慢抬起龍爪，只要這頭紅龍敢再多說一句，一個字，他會毫不留情把對方的舌頭給扯下來。

「你……我想起來還有事，你慢慢看哈我先走了。」加洛斯可不是不知好歹的龍，意識到情況不妙說完這句話撒腿就跑去找森幕。

他倒不是慫，而是黑龍族殘暴的凶名在龍族裏太過赫赫有名，他惹不起。

「嗷嗷～」朦朧困意輕輕敲打弗蘭瑞克眼窗，惹得他偷偷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些天準備表演和演講讓他沒睡好一個安穩覺。

「需要我背您回去休息嗎？」伊琪洛魯察覺到王眼中的疲憊，俯下頭請示道。

「不用，我還不困。」弗蘭瑞克搖搖頭，伸爪子狠狠掐了把臉，肌肉發出的疼痛一下趕走不少困意，強打精神在財寶窩裏挪了挪體位又喝大口果漿繼續觀看錶演。

他是這場宴會的主角，舞台上的表演還沒結束，他如果現在離場對後面付出辛苦努力但還未演出的精靈巨龍來說不公平，說不定還會誤以為龍王輕視他們。

於是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半小時，天色完全暗淡下來，期間精靈女王以族內事務為由向法雷格告辭，留在湖泊的巨龍寥寥無幾。

黑夜幾乎影響不了巨龍收縮瞳孔達到強聚光的龍瞳，直到最後一支精靈舞步落下帷幕，靜待時機的尼德霍格動身朝族長那邊走去。

那些精靈都很喜歡跳舞呢，揮舞雙臂大腿的關節擺出一連串流暢的動作，除了個別姿勢弗蘭瑞克欣賞不來顯得有些滑稽，他這麼想着再掐一把臉，但被護衛伸過來的爪子握住。

「陛下，表演已經結束了。我帶您回去吧，您需要休息。」伊琪洛魯帶着些許懇求的語氣請示，對幼年期的龍而言最需要的是食物與睡眠，他們每天日常的活動會對尚且幼稚的身體帶來劇烈負荷，少部分幼龍還會在無意中釋放出龍息或魔法加重負荷，只有及時進食和睡眠才能補充身體需要的能量讓他們健康成長。

脫離幼年期后這種狀況會自然的逐漸消失。

而弗蘭瑞克除了生理上的負擔還有相當嚴重的心理負擔，看着陛下強撐身體本能讓伊琪洛魯非常擔憂。

「嗯……」弗蘭瑞克沒有再逞強，疲憊的閉上眼沉悶一聲。

四面八方聚來一道柔和的風將他從地上托起，然後小心放置到護衛熟悉的背脊間，下巴舒服的蹭了蹭伊琪洛魯。

「法雷格族長，我有件事想和您商討……」離開之時，伊琪洛魯從空中捕捉到部分尼德霍格的聲音。

黑龍在和族長討論什麼？金龍護衛凝視聲音傳來的方向內心不解，當務之急是送王回洞穴休息，他只模糊聽見開頭那無關緊要的一兩句，可某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一覺，弗蘭瑞克陷入深度睡眠睡了兩天兩夜，伊琪洛魯寸步不離守護在其身邊，他的視線二十四小時必須有王的身影才能安心。途中法雷格族長來找過王一次，但是發現王深度睡眠后，嚴厲訓戒了他一頓，身為陛下的護衛連這點基本常識都能忽視，怎麼能讓他這頭老龍放心。

實際上伊琪洛魯並沒有忽視，而是弗蘭瑞克自己鑽牛角尖，不管護衛怎麼苦口婆心的勸，硬是不練到滿意不罷休，

熬了好幾個晚上才困成這樣。

「嗷嗷～」宴會結束后的第三天下午，龍王陛下在護衛懷中盡情舒展自己略微睡麻僵硬的身體，睜開眼模糊的世界漸漸清晰，還有護衛一臉端莊的模樣。

「日安，陛下。」伊琪洛魯低下頭用額頭觸碰王的前爪。

「我睡多久了，現在什麼時候？」弗蘭瑞克晃頭揉眼讓自己睡迷糊的腦袋儘快清醒，深度睡眠就是這樣，意識處於沉眠隔絕外界一切感官，身體機能降低到極限減少消耗，蘇醒后需要小段時間恢復。

「現在是宴會結束后的第三天下午，陛下。」伊琪洛魯站起身給王騰出活動身體的空間，接着走進洞裏拿了些肉乾給王享用，並報告他深眠時發生的幾件事情。

「族長在前天有事找過您一次，還有四族使者的紅龍和藍龍也來過洞穴向您告別離開了桑落森林。」金龍護衛站在王對面觀賞他享用食物的模樣，低垂在身後的龍尾偶爾會因為陛下可愛的舉動左右小幅搖擺。

「找我估計是有關巡禮的事情。」喉嚨咽下整塊完整嚼碎的肉乾，肉食與龍唾混合形成的香氣殘留在唇齒間，弗蘭瑞克眨了眨他金燦靈動的龍瞳看着洞外照射進的陽光接着說：「他離開時有額外交代什麼嗎？」

「這個沒有，陛下。」護衛低頭回答道，內心暗自猜測族長前來可能不止為了巡禮，那頭黑龍肯定對族長說了什麼，如果沒被訓話說不定他有機會當面詢問明白。

弗蘭瑞克不知道護衛心裏那點小猜測，吃完肉乾龍吻伸出一條金色的舌頭舔舐爪子上食物的殘渣為自己梳鱗。

龍舌舌苔前半段覆蓋有一層特殊粘膜，粘膜組織與龍唾相近，但更加稀少和粘稠，它蘊含着一種微量魔法元素，能夠讓龍鱗更加堅硬有光澤，但是這種魔法元素實在太少，就算長期塗抹也很難有顯著效果。

聊勝於無，不少龍閑着沒事做時還是會用龍舌梳鱗將粘液抹在鱗片上，現今大陸無數魔法師狂熱追求的魔法材料之一的龍唾就是這種粘液。

從兩隻爪子遊走到胳肢窩，再舔到龍翼柔軟的翅根，弗蘭瑞克細心梳理他所有能舔到的鱗片，法雷格的洞穴離這裏不遠，用飛四、五分鐘就能到。

不管法雷格找自己有什麼事，他都得出面解決，不過這次他沒有坐上護衛後背，而是選著自己飛，他可是會飛的唉，每次出門都坐伊琪洛魯背上萬一養成惰性，要是哪天離開了他，自己身為龍王豈不是一下被砍掉了四足和翅膀。

龍王陛下飛翔在天空中，感受冰涼的氣流從層層鱗片的縫隙之間流過，桑落森林廣闊的風景盡收眼底，彷彿整片大地屈服在他的龍翼之下，這種奇妙的感覺是那些人類一輩子也無法觸碰到的禁忌。

伊琪洛魯緊隨王飛行的下方做好隨時接住「墜機」的陛下，弗蘭瑞克怎能讓護衛輕看自己，龍翼一震加快飛行速度，他能夠看見法雷格居住的山洞。

而一頭不應該出現在那裏的龍碰巧走出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