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邊鎮亂】大汗歸來

那ri松再回到土默特人的駐地的時候，天sè又已經開始白，即使是鐵人也會感到疲倦。

他衝到烏蘭公主的駐紮地，烏蘭剛剛在格ri勒圖的陪同下從營地走出來，那ri松連忙大聲呼喊。烏蘭公主看見著急的那ri松，走過來，還沒等問話。那ri松著急說：「察哈爾人正在攻擊狄寨，請你們去救援！」

烏蘭臉sè一緊，張開嘴，但只是舔了舔嘴唇，並沒有說話。

跟在後面的格ri勒圖顯然沒有聽清楚那ri松說了什麼，一臉興奮的朝他喊叫道：「大汗回來了，昨天晚上大汗回來了！」

這大半年來，俄木布為了逃避乾旱一直躲藏在漠北草原，察哈爾人剛剛逃到漠北，他們就得到消息。當時還擔心漠北三汗將他們綁縛送給林丹汗，但終於在女真人重兵壓境的壓力下，漠北三汗拋棄了察哈爾。俄木布等人幾乎就是緊隨著察哈爾人的腳步返回了漠南，今天終於才找到土默特部落。

烏蘭盯著那ri松說：「你前去汗帳中將這些情況向大汗詳細彙報清楚，大汗既然回來了，命令自然要由他來下！」

那ri松一愣，二十多年來他還沒有見過土默特的大汗，縱然如此，他的心中還是沒來由一陣激動，大汗就是土默特人的狼王，狼群有了領才能捕捉到更多的獵物，現在正是土默特部最虛弱的時候，需要強有力的領來統領。

俄木布大汗還沒有起床，在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烏蘭公主才引著那ri松進入了俄木布大汗的營帳，將他詳細介紹給自己的哥哥。那ri松下跪行禮后抬頭瞄了一眼前的俄木布汗，大汗臉sè蒼白，體型消瘦，看起來並不像一個蒙古武士，反而更像漢人中的讀書人。

俄木布示意那ri松站起來，他對那ri松全家的遭遇深深同情，說：「這些年來，我土默特人都受苦了！」聲音很輕柔。

那ri松心憂狄寨，沒有時間和大汗感慨過去，連忙將察哈爾人西逃，君子津渡口的偷襲以及現在狄寨被圍攻的情形簡單的進行了介紹。俄木布汗聽完之後眉頭微微一聳，對站在一旁的烏蘭問道：「翟岩就是當初獨自過來見我的那個漢人嗎？」

烏蘭連忙回道：「正是，這一年多來，多虧他的幫助，我們土默特人才能夠在察哈爾人的壓制下存活下來，連那些一直對我牧民進行欺辱的漢人馬賊也被他消滅了。」

俄木布露出一絲笑意，說：「你還真沒有看錯他。我還記得當初曾經答應過他，如果我土默特有重新佔據漠南的這一天就將涼城和和林格爾的牧場賜給他。」

那ri松聽見此言心中又是一驚。

俄木布轉對他說：「你稍等片刻，我立刻召集土默特的騎兵，我們需要這樣的漢人朋友。」

汗帳騎兵召集的號角響起，這是土默特人久違了的聲音，已經被格ri勒圖組織好的騎兵紛紛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正在汗帳附近休憩的土默特三部落的領托克搏、杭高和古祿格也被召喚，前往汗帳議事聽命。他們一直陪同大汗在草原流浪，深得俄木布的信任。

俄木布又讓那ri松將情況向帳中的將領介紹說明，然後起身說：「那些漢人幫了我們很多，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俄木布說畢，帳中三個部落領面面相覷，都沒有出聲。

烏蘭的眉頭微皺，正待說話。

古祿格站了出來，說：「察哈爾人並不好對付，土默特部就剩下這麼些jing壯了，這個時候打這一仗恐怕不太合適吧，女真人就快到了，我們何必要出頭。」

烏蘭忍不住反駁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土默特的牧民能夠從河套活著逃出來，那些漢人都是出了大力的。」

「但那些終究是漢人！」古祿格對烏蘭公主並不感冒。

俄木布環視帳中各人。

格ri勒圖出列說：「漢人確實對我們幫助甚大！」

杭高反問道：「你認為我們現在可以和察哈爾人一戰嗎？」

格ri勒圖默然不語。

俄木布眼看帳中將領分成兩派，問站立一旁默不言的托克搏道：「托克搏，你說說你的看法！」

托克搏出列說：「我聽從大汗的命令！」

「你是怎麼想的！」

托克搏停頓了片刻，看了一下在大帳中對峙的雙方，說：「從道義上說，我們應該去救漢人，畢竟他們在危難中幫助了我們土默特人。但是，現在我們確實沒有力量再和察哈爾騎兵進行對決了！那些小夥子都需要訓練才能夠成為合格的戰士。」這些話一言就說中了關鍵。

那ri松重重的哼了一聲，俄木布的眼光瞟了他一眼。

連自己最信任的將領都反對打這一仗，他終於改變了自己的主意，說：「既然大家都是這個看法，那麼我就遵從你們的意見。那ri松也說過，狄寨的險峻緊固，相信察哈爾人不能攻破。」

那ri松滿臉的不信，這就是土默特大汗的決定。更讓他更望的是，大汗竟然這麼快就推翻了自己半個時辰前的決定。作為在叢林中當了幾年馬賊領的那ri松來說，頭領的話就是說一不二的，顯然這不是一個好狼王。

烏蘭公主緊咬嘴唇，沒有說話。

那ri松暗自嘆息一聲，拋下帳中眾人獨自轉身離去，「也許真的是狄寨更合適我。」漢人馬賊中的草莽之氣真的更適合他的口味。

「這個人怎麼這麼大膽子！」眼見那ri松不打招呼就獨自離去，古祿格大怒。一個草原的馬賊竟然如此忤逆大汗的尊嚴，難道現在的牧民都忘了如何對上位者尊重了嗎？

俄木布搖搖頭說：「由他去吧！他也是在受盡辛苦的土默特人。」他心中對於不去救漢人有一絲愧疚，所以並不願意再生事端。

汗帳的命令再次傳達，聚集起來土默特騎兵又各自分散離去。

那ri松滿身疲憊，躺在草地上看著無盡的天空，現在他已經無能為力，狄寨中人包括兩百多名他的部下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拯救自己。

烏蘭公主悄然走過來，說：「翟岩將狄寨建設的很堅固，應該不會被察哈爾人攻破！」這句話她也是對自己說的，哥哥回來后，她不能再違抗哥哥的命令。一年多的同甘共苦，現在土默特牧民中，她已經擁有了巨大的威望，如果哥哥的第一個決定她就要反對的話，損害的不僅僅是哥汗的威壓，更是土默特王室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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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各派的斥候騎兵在四散遊走，隨處都是獵場。

歸化城北，近十萬大軍風塵僕僕。

「明ri就可以到達歸化城了！」岳托在皇太極的大帳中報告。

「林丹汗應該已經不在那裡了，兩個月來一仗未打，在草原上兜了一個大圈子！」皇太極眉頭緊皺。女真人主力傾巢而出，像是在草原上遊行一般。

「沒想到漠南草原去年的乾旱到了如此程度！」

「乾旱並不是最關鍵的。察哈爾人連年征戰，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應該尋找時機休養生息！但林丹汗按捺不住自己的雄心！」皇太極說。

岳托是左路前鋒，問：「如果明ri土默特人佔據了歸化城，怎麼辦？」。

「察哈爾人是我們趕走的，所以歸化城屬於我們的，即使要落到土默特人的手裡，也是我們送給他們的！」皇太極的言辭中充滿著威嚴。

「屬下明白了！」

「明ri你先期到達歸化后要先弄清楚土默特人還有多少力量！對他們不可太親近，也不可太敵意！」皇太極顯然還沒有想好如何對待土默特人。

女真人終於要到達歸化了。

阿穆爾在狄寨周圍等待了一天，沒有等到土默特的騎兵，等到了這個已經靜候已久的消息。

五千察哈爾騎兵悄然開拔，再次越過黃河，追隨林丹汗的腳步逃往漠西貧瘠之地。

狄寨山頂，翟岩看著遠去的察哈爾騎兵，說：「女真人來了！」

「你說女真人會如何對待土默特人？」燕七問道。

「強者只有對對手生出忌憚之心，土默特還算不上，更何況現在女真人需要他們守護漠南，所以應該不會為難他們。」

「我們要怎麼辦？」雖然打仗燕七更熟練，但是對於局勢的把握，他明顯趕不上翟岩。

「你們留在這裡，我要去見一下女真人，我和仇彬隱藏在那ri松的騎兵隊伍中去見識一下新任的草原霸主！」翟岩又想起當初自己的那個夢，全天下的漢人都被女真人逼的留下了辮子。他搖搖頭，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手中的拳頭緊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