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抉擇】波瀾起（下）
多爾袞的大軍分批在君子津渡口渡河，二月份的黃河冰面已經融化。女真大軍士卒中著甲衣者眾多，也不可能泅水過河，土默特部提供了大量羊皮筏子。女真人將土默特部落留在漠南開始得到回報，歸化城的戰略位置顯露無疑。以歸化城為中心一面可以連接漢人的世界，一面可以輻shè河套、漠西、漠北甚至准葛爾草原，阿勒坦汗正是憑藉此地放在成就了草原霸業。
岳托前往托克托草原給多爾袞送行。他們兩人相互之間明爭暗鬥肯定有，但作為最有眼光的大金臣子，彼此之間也有惺惺相惜，所謂曲高和者寡，為了對付那些只知道貪圖眼前小利的女真貴族，他們是皇太極的左膀右臂。皇太極既重用他們也讓他們互相制衡。
多爾袞高揚眉頭對岳托說：「此次西征察哈爾，難不在我，而在你，察哈爾已無和我大軍一戰之力，唯一畏懼的就是他們並不接戰，只在廣袤的草原上東躲xizang，漠西廣闊，糧草補給最為重要。」
岳托語緩慢，言語溫和，說：「你在漠西不用擔心後路，凡事不可著急，徐徐而圖，攻心為上攻敵為下，解決了察哈爾，蒙古再沒有什麼值得擔憂的。」
多爾袞遠眺霧氣蒙蒙的草原，眼神凌厲，彷彿要刺穿眼前的一切尋覓察哈爾部落的駐地，說：「你要當心，土默特人並不老實。」
岳托微露笑容，說：「有我留在歸化，土默特人翻不了天。」
多爾袞往前一催馬，大喊一聲：「出!」中軍儀仗開始移動。
大軍甲衣被脫下綁縛在一起先行用羊皮筏子運過，粗壯的女真人光著膀子抱在戰馬的脖子上泅水渡過。河水冰涼，到達對岸的女真人臉sè蒼白，咆哮驅趕寒意。一堆堆火堆被升起，烤乾貼身的衣服。
岳托靜靜的看大軍移動，撥轉馬頭向歸化城馳去。
黃河對岸，草地上已經見不到雪跡，河套草原的冬天被漠北要溫暖很多。
阿穆爾約束部落駐紮在河套東側，該做的他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只是等待。從他進入河套那一刻起，就是在等待此刻。
斥候很快現了他的部落，女真大軍從遠處緩緩而來，他沒有一點擔心。他付出了一千多匹戰馬的代價可不光是為自己的部落尋找一個駐東地。女真西征察哈爾必然要先經過河套草原，他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成為第一個投靠女真的察哈爾部落。
多爾袞在白甲兵的簇擁下奔向察哈爾駐地，阿穆爾帶上親兵迎上來，待雙方接近，他翻身下馬跪在鬆軟的草地上，說：「察哈爾蘇尼特部阿穆爾求降。」
多爾袞勒住戰馬，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人，阿穆爾的名字他聽過，那是察哈爾人中最值得他注意的頭領，沒想到是第一個投降自己的人，看來聰明人總是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起來吧，我大金和察哈爾本無仇怨，當年林丹汗殘暴無道，欺凌蒙古諸部，侵擾我大金邊境，天聰汗方才興義師討伐，從今以後若察哈爾在漠南安分守己，共保草原太平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這些都是些場面話，阿穆爾起身點頭唯唯諾諾。
多爾袞用馬鞭指向不遠處蒙古包，說：「察哈爾部落本在朵顏草原游牧，因林丹汗的暴戾方才流離失所。如今你們可以重返漠南了，天聰汗將朵顏草原和張壩草原都留給了你們。」
聽見此言，阿穆爾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劃地游牧一直是女真對蒙古部落的掌控方式，他投降后也不可避免，唯一疑問的就是皇太極會將哪一塊草原分配給察哈爾人。朵顏草原和張壩草原雖不像河套如此肥沃，但也是上等牧場，兼有張家口這個好地方，應該說女真對察哈爾人還是很優待的。
想想也只有那裡最為合適，以察哈爾部落的地位，即使投降后女真肯定不會掉以輕心，朵顏草原和張壩草原臨近遼東，察哈爾部落被放在此地再難脫離女真人的掌控。
阿穆爾再次匍匐在地：「天聰汗仁慈！」
多爾袞將臉上的肌肉放緩和，又說：「你們的牲畜留在河套吧，將作為我大軍西進的軍糧，你三ri后率部遷徙往張壩草原，天聰汗會在那裡補償你的。」
阿穆爾不敢反抗，點稱是。他並不擔心女真人會虧待他，如果第一個投降的察哈爾部落沒有受到優待，那豈不是逼迫其他察哈爾部落在荒涼的草原上和女真大軍捉迷藏嗎？他是利用了察哈爾其他部落鑽了一個空子，那也是無奈的選擇，當事情已經不可為的時候，只能儘力為自己找到一條出路。
「察哈爾其他部落在什麼位置？」多爾袞的聲音冷冽。
阿穆爾猶豫片刻，說：「我只知道額哲和囊囊福晉已經在漠西分開，我已經半年沒在那裡了，具體的位置並不清楚。」他必須要提供一些信息，但又不想出賣同族。
多爾袞目光一掃而過，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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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化城西南側，女真人的簡單的營寨還在建設之中。翟岩看著當年自己從大明召到草原的漢人成了女真人的奴僕也無可奈何。
岳托返回歸化后直接進入了兵營，女真人很守規矩，沒有士卒進入歸化城，也沒有士卒sao擾欺凌土默特人牧民，岳托軍令嚴厲，無人敢違反。
二月中旬，冬天還沒有過去，天黑的早亮的晚。
已經是下半夜，翟岩的兵營外出現了幾個身影。鮑廣早已在外守候，簡單的寒暄后將幾人引進翟岩的營帳。
大帳內，翟岩穿戴整齊，微弱的燈火在帳外咆哮的風聲中顯得柔弱。鮑廣先行進門，行禮道：「寨主，來了。」
翟岩猛然起身，說：「趕快讓他進來。」
鮑廣轉身出門
黑影中有四人被留在門外，一人掀開帳門走進來，從外面竄進來的風差點把燈火吹滅。來人連忙將營帳的門扣死，然後掀開罩在頭上的黑布罩，豁然正是那ri松。
翟岩招呼他坐下，說：「這些天委屈你了。」
那ri松毫不客氣的坐在翟岩對面，說：「我是土默特人，也是漢人，我有自己的主意。」他並不認為自己在為翟岩做犧牲。像他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又怎麼會甘願受翟岩的役使，要知道，他本是土默特人。
翟岩蹙起眉頭，說：「我著急招呼你過來，是有一件很為難的事情想讓你做。」
「儘管說！」
翟岩起身在帳內踱步，猶豫不決，半晌才下定決心說：「我要向岳托密報漠北使團一事。」
那ri松一驚，問：「你想幹什麼？」
女真人是不會容忍土默特人和漠北蒙古聯姻的，蒙古各部任何聯合都是女真人的大忌，女真如果知道漠北使團隱藏在歸化，必然要引起軒然大波。
「這件事瞞不住，你不做也有人會去做。你去做了反而能得到他們的信任。」翟岩解釋，「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會去找大汗想辦法把漠北使團隱藏起來。」
「你是要逼大汗和女真人反目？」那ri松猜到了翟岩的心思。
翟岩有搖頭說：「不，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先種下一顆因，再過幾個月才會然結果。漠北蒙古不會信任我，只有大汗出面才能和聯合蒙古各部，現在的焦點是烏蘭公主。」
那ri松像是猜到了什麼，又看不清晰，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翟岩不再想廢話，說：「你按照我的話去做，你放心，我在此向你誓絕不會對土默特部落不利。」
半個時辰后，大營中歸於一片黑暗，幾個黑影又悄然離開，只留下了幾聲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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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了大半天會，只能一章了。明天還要開，經濟下行，業績下降，老闆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