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退
妲己在朝姜老頭飛過來的同時，已經在空中變換了形態。
雪白的身體化作一道白光，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姜老頭的面前。她很自信，認為自己的對手只不過是一個略懂些皮毛的糟老頭，只是用鋒利的爪子當武器，猛然划向後者。
姜老頭冷哼一聲，站定原定並未躲避，竟用自己的身體硬抗下這一次攻擊。
只聽見當的一聲，一道銀光乍泄！
妲己竟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往一旁飛了出去，四肢穩穩落地，詫異：「死老頭，身上居然還穿着金絲鎧甲！」
姜老頭呵呵一笑，看了看已經被撕破的衣服，說道：「人嘛，活着總要有點保障。小狐狸，你的爪子，是沒有辦法破了這金絲鎧甲的，何不收手？」
「我呸！」妲己的身上赫然出現了一縷縷如煙氣一般的血紅色氣體，它們悄然騰空，與此同時，幾顆尖牙順勢從它的嘴巴里伸了出來，尖銳的爪子也一起伸長了數倍，此刻的造型倒是與神話傳說中的妖狐有了幾分相似。
它的速度比原先提升了不止一兩倍，猶如一道猩紅色的閃電，一躍到了姜老頭的頭頂，還不忘用嘲諷道：「金絲鎧甲雖然是極防禦之物，但你也只能穿在身上！它可保護不了你的腦袋！」言罷，那團血紅色氣體已經在空中變換為一條條倒刺，瞄準的正是蔣老頭的頭頂。
下一秒，風陡然而生。
「一生二，二生三……」姜老頭輕聲念道：「三生萬物……起！」
無數張符咒竟憑空出現在狂風之中，它們發出唰唰唰的聲響，與往下刺過來的倒刺黏在一起，妲己一下子無力繼續往下，卡在空中，前後無法動彈。
「小狐狸，你心裏打的什麼算盤，你以為我不知道？真當老夫這些年吃素的不成？」姜老頭有模有樣地揮舞雙手，在他的動作影響下，那些肆意飄飛的符咒字開始聚合，隨着金光猛然爆炸開來，整個空間似乎都被點亮了幾秒鐘。
吳迪在瞬間的爆明之下，眼睛被刺的流出了眼淚。
當金光逐漸消失之後，妲己已經被「釘」在了半空中。
它的腦袋上貼著一張碩大的黃色符咒，身上原本氣勢洶洶的血紅色氣體也已消失不見，就連九條粗大的尾巴也同樣耷拉了下去。
姜老頭呵呵一笑：「你的法力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老夫之前就告訴過你，況且在這千年間，你還利用這整個洞穴作為誘餌，枉害了那麼多人。老夫問你，在你看來，自己遭受的不公正，難道真的要全盤還給無辜的人類？」
妲己也只有嘴巴還能動，說道：「當然！要不是你們這些人！我們也不用東躲XZ！更不用遭受他們的凌辱和殺害！不是你們！又是誰？！」
姜老頭自顧自地嘆了口氣：「狐狸成人，難道不是有違天道嗎？你們本就是生命的一個部分，卻因為陰差陽錯的關係，得到了成人的秘法，所以不惜花費幾十年、幾百年的時間讓自己從狐狸變成人。可你們曾有想過，自己是狐狸的身份，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嗎？」
「呵呵，是嗎？」妲己冷笑起來：「那我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這個位置的？我又是如何獲得榮富富貴和權力的？你別以為自己會一些旁門左道就可以說些風涼話。我們為了活下去，拼了命有什麼錯？！」
貼在它腦門上的符咒開始自己晃動起來。
姜老頭將吳迪從地上扶起來，說道：「每個生命都在努力地活下去，
但這就是你們試圖改變天命的理由？你以為自己是得到了人類中最高的權力，享受着與一隻狐狸本來的生活完全不相干的榮華富貴，就證明你已經從狐狸轉變成人了？小狐狸，清醒一點，夢做了幾千年，是時候有人來給你提醒一下了。」
咔嚓——
明顯的斷裂聲響起。
姜老頭往上看了看：「我們得走了，小狐狸發飆了。」
輕飄飄地說完這句話，他拉着吳迪，兩個人猛然往後退，就好像坐上了一輛快速啟動的高鐵，而且還是坐在車頂上的……
與此同時，四周圍出現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縫，如同是鏡面破損一般。
在劇烈晃動中，吳迪被拉出了幻覺。
他整個人沒有站穩，踉蹌了幾下，摔倒在地上。
姜老頭倒是穩穩噹噹地站在原地。
陳然雙手交叉在胸口，問：「怎麼樣？看你們的樣子，局面應該很激烈吧？」
吳迪擦了擦額頭滲出來的汗。
姜老頭接過美女徒弟遞過來的一瓶水，喝了一口：「不激烈，小狐狸大概是在心裏憋屈壞了，本質上沒有什麼危險。」
「……」陳然沒有說話。
下一秒，原本嚴絲合縫的青銅門竟然開始緩緩升起，伴隨着齒輪之間轉動的扭動聲，一條狹窄的通道赫然出現。
眾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一群膽小鬼。」姜老頭自從與陳然劃定約定后，便主動了許多，大步流星地走入了通道里。
陳然使了個眼色，眾人也一起跟上。
令人奇怪的是，探索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找到失蹤的兩個人——這兩人究竟去了哪裏？他們也順利打開了這道門？
也許，走過這裏，會解開秘密。
通道很窄，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而且到處是凸起的石頭，稍不小心就會被鋒利的石頭劃破皮膚。別看姜老頭年紀擺在那，但行動起來的話，速度不亞於年輕人。他率先進入通道，也是第一個走出通道。
通道連接着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
伴隨着滴滴答答的滴水聲，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整個圓弧形的空間內，正中央有一個高起的石台，上面睡着一隻白色的狐狸。
和神話故事裏的一樣，它有九條粗壯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