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吃一塹長一智

李天章一貫是債多了不愁，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當下里愁了那麼兩三分不用理會過段時間他自己就能把心態調節的無比優秀，這是李雲錦這麼多年來得出的結論。

此刻李天章跟在姜玉姝二人身後，看著周圍越來越密集的樹木和越來越狹小的視野忍不住的嘟囔道：「要我說，柯前輩的心腸還是太過於柔軟了。要是有人這麼對我，不上去補一刀就算不錯的了，還給他立碑。」

此言一出，驚得前面身邊的三人皆是驚詫的看向與他，一時間成為全場焦點的李天章還頗有幾分受寵若驚，「看著我作甚，還不允許我嫉惡如仇了？」

你不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就不錯了，還補刀……李雲錦癟了癟嘴低著頭默默的在心中腹議。

倒是姜玉姝回過神后笑的開懷：「小黑說的沒錯，管他萬般理由，背叛就是背叛，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但是小黑，比起事情發生后殺了報仇泄憤，更有效的辦法難道不是遏制住事情的發展嗎。」

李天章一臉茫然，眼底閃爍著求知的光芒，「可是人又不能預知，怎麼可能知道後續的發展會是如何。」

林明瑾看著剛剛還像是一個風流浪子走動中時不時剮蹭自己的姜玉姝此刻即使是打趣也不忘為後輩敲響警鐘的樣子不由得抿唇一笑。

一瞬間清雅絕塵的天上謫仙仿若從那遙掛天邊的清冷九重天闕跌入凡塵，看的餘光一直注意林明瑾動靜的姜玉姝一時間入了迷。

這樣的人是我的，姜玉姝在心中默念道，驚艷之後想到這樣的人居然會落入自己的懷中，小小的心臟立刻被填的滿滿的。

「阿玉的看法呢？」

「我可不敢妄加評論，被你打趣一次就夠了。」

「阿玉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對阿玉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的，哪裡來的打趣一說…………」

李天章從一臉的期待慢慢的變成了一臉麻木，看著說著說著就走遠了的兩人，胡亂的抹了一把莫名感覺微微疼的臉，目光獃滯：「我感覺我受到了傷害。」

「從小到大你還沒習慣？」李雲錦倒是十分淡然，甚至看著姜玉姝二人之間的互動心中還帶著幾分歡喜，從小看慣了爹娘和姜伯父伯母的如膠似漆伉儷情深，李雲錦是真心的希望姜玉姝也可以找到能夠相伴一生相濡以沫的那個人，雖然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瀟洒，但是每次看到姜玉姝在外遊歷因事回到山莊后孤身一人坐在屋頂對月獨酌的樣子心底還是由衷的希望她的身邊可以有一人陪伴，能掃去一身孤寂。

被李雲錦的反問驚得目瞪口呆的李天章回過神后兩三步走到李雲錦跟前一邊後退一邊對著李雲錦認真的理論：「這能一樣嗎？」

「有何不一樣的。」李雲錦抬眼看了看前方確實沒有石頭灌木一類的也就隨著他去了，一邊思索著適才姜玉姝的未盡之言試圖找出最好的解決辦法一邊隨口應付著自家的傻哥哥。

「就是……就是，長輩是長輩，姝姐是姝姐啊。」看著李雲錦滿臉的不為所動的神情李天章急的抓耳撓腮。

聽見李天章的話，李雲錦在腦中前後整理了一番，停下腳步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姝姐找到了自己心儀的人，雙方又彼此情投意合，沒有波折坎坷，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李天章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那自然是頂好不過的。」

「那你還糾結什麼？」

「就是有種失落的感覺……」被李雲錦的靈魂一擊問的李天章停下了腳步聳拉著腦袋，說出了藏在最深處的不安與失落，聲音低沉。

看著面前聳拉著腦袋的李天章，李雲錦一時間情緒也低落了起來，扯了扯嘴角，想要勾起笑容嘲諷一下面前這個因為姐姐即將離開而患得患失的傢伙可惜嘗試了兩三次都沒有成功，乾脆放棄了嘗試，垂下眼帘看著地上的塵土，聲音像是飄在半空中，「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雖然姝姐平時笑的肆意張揚，彷彿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可是我知道姝姐心中其實是孤獨的，現在有一個人能夠陪在姝姐身邊，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在說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至於嗎？」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李天章，拾了拾情緒拍了拍李天章的肩膀，語調輕快：「我們現在該考慮的是到時候應該送什麼賀禮，最好能讓師兄師姐們一個個的目瞪口呆甘拜下風。」

不一樣的，不一樣了，李天章踢了踢腳下的泥土，帶起了面上不少的浮土，在心中默默的說道，但是他也知道，李雲錦說的是事實，自己確實不應該在這裡矯情，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好的習武學文，要是以後姝姐過的不開心了，自己就帶人上門把姝姐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接回山莊。李天章想到話本裡面寫著的負心漢和惡婆婆，心中的小人握拳暗暗發誓。

這話若是讓李雲錦聽見估計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剛才在這裡傻乎乎的安慰這個白痴的自己。可惜沒有如果，所以兩人現在的姿勢和氛圍落入姜玉姝的眼中那叫一個無比的和諧。和林明瑾在前面的樹蔭底下看了半晌，看著兩人沒有半點回神的意思，眼底閃過一絲趣味。

伸手在一旁的矮木上抹了把葉子，手腕一甩，樹葉踏著疾風破空而去，帶起林明瑾的額發在空中悠悠晃蕩。

也是李家兄妹在姜玉姝面前沒有半分的防備，每次都被姜玉姝給探了個正著，等到兩兄妹反應過來，樹葉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了面前，手忙腳亂的避開依舊被拍了不少，皮都沒擦破半分就是打在身上疼的人一個激靈。

兩人上躥下跳的樣子沒有勾起姜玉姝的半點良心，甚至心情更加的愉悅了幾分。「你兩在哪兒幹啥呢，跟被人點穴了一樣，半天不見動一下的。」

「姝姐，下回咱們先打個招呼，或者來個預警成嗎？」李天章一邊摘著身上的葉子一邊齜牙咧嘴表情扭曲的對著姜玉姝撒嬌，可惜頂著那張臉效果成倍的差。

站在一旁近距離觀看的李雲錦看著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都一臉的不忍直視，更不用說一向喜歡美人的姜玉姝了。

姜玉姝正準備開口教一教李天章什麼叫江湖險惡，想了想近來突襲的成果，在看了看李家兄妹二人尤其是李天章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良心大發到底鬆了口：「行行行，依你。」先讓你們高興幾天，等回到山莊了大哥可不像我這般好說話了，姜玉姝在心底暗自思襯道。

看了一眼聽見這話笑起來更加辣眼的李天章，看了看身旁的阿玉洗洗眼，才繼續轉過頭去，喚著兩兄妹：「趕緊過來，等會掉進陷阱了我可懶得救。」

「來了，來了。」尚且不知背後隱情的李天章聽見姜玉姝的話原本被擊中隱隱作痛耳朵地方頓時也不疼了，整個人神清氣爽朝著姜玉姝二人所在的地方飛奔而去，看的李雲錦扶著額頭長嘆。

人家是吃一塹長一智，咋的擱你這兒就不頂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