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體驗場
塗山亭的房間在走廊的最盡頭，系統為了保護玩家的私隱門牌上的名字只有本人才可以看到。
房間面積不大隻擺放着簡單的傢具，和裝潢豪華的公館有些不匹配，而且裏面沒有單獨的浴室和衛生間，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方便異族狩獵才這樣設計。
作為前一天還睡在山洞裏的小狐狸來說這間簡陋的卧室已經足夠讓他感到新奇，妖族化形后雖然外表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不同，但是，整個妖宗其實都還保留著作為獸類的習性。
幼崽未化形前必須生活在適宜的環境這一規則幾萬年都未變過。
只是作為團寵塗山亭的山洞被裝飾得還是很豪華的，而且他還養了一窩兔子當儲備糧，天天抱着睡覺，餓了就吃。
幼崽時肉類就可以勾得他胃口大開，但可惜化形后只有靈氣才能勾動他的食慾了。
僅能裝下單人的床上鋪着軟軟的被子，塗山亭伸手按了按，又趴上去試了試，側臉貼著柔軟的被面磨蹭，心裏還在惦記着剛剛遇到的那個人，小狐狸眼眼巴巴的，「他真的好香啊。」
系統：【……分析一下局勢吧，你拿的是異族牌。】
在沒有完成晉級前小狐狸是離不開D區的，出了副本之後就是D區的主城，在無限世界裏只有一種流通貨幣就是積分，若是不想出去就被追殺，塗山亭必須在體驗本拿到完美評價，只有這樣積分才能夠兌換一處臨時住所供他藏身。
妖皇有十個孩子，小狐狸上面還有九個哥哥姐姐，很難想像他出事的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們好好過關。】系統的語氣都凝重了，恨不得長出兩隻手抓着塗山亭的肩膀把他晃醒。
塗山亭伸手抓過枕頭抱住，觸感沒有小白兔柔軟讓他不滿地蹙了下眉，「我是異族牌，他們知道我是妖后，晚上會不會有人來淘汰我。」
「我是不是裝成人族牌比較好？」進來前長老對他耳提面命讓他儘可能地拿民牌，無限世界所有分區的體驗本規則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長老讓他拿民牌是因為安排了熟悉規則的妖進來帶他。
「這十九個人里有十一個是鬼宗的，我哥哥說鬼宗的人都很壞，他們拿異族牌肯定要亂淘汰人。」
系統頓了下，倒是忘了主系統封印所有人的靈氣以防通過氣息分辨身份這一點對妖沒有效用，因為他聞到的是食物的香氣。
這個食物僅限仙宗人，聞不到味的都是鬼宗了。
「仙宗有八個人，特別好聞的食物有一個，很好聞的食物有兩個，剩下的都是一般好聞。」塗山亭舔了下嘴角，尾巴從寬袍下鑽出來在身後悠然地晃動了幾下。
衣擺被尾巴掀到了后腰下方，小腿乃至膝彎上方的白嫩皮肉都露在外面，赤紅毛絨的尾巴只有尖端是雪白色的，偶爾從腳踝掃過，滿眼的雪膩酥香。
系統卡頓了下，出聲提醒，【換件衣服吧。】
妖族真是太大膽了，裏面居然真空。
【……還有你的腳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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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里不提供衣服，但浴室里有備用浴袍。
為了貼合狩獵的主題，除了睡覺的卧室外，所有的場所都是公共的，包括浴室。
副本剛開啟不到半個小時，公共浴室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塗山亭按照系統的指示拿到了新的浴袍，他站在冰冷的地磚上，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剛剛學會化形的小妖都是不習慣穿衣服和鞋子的，有法術在也不用擔心會弄髒腳。
但進入副本后法術和靈氣都被封印了，公館的地板雖然擦得很乾凈，但他的腳趾還是沾上了一些灰塵。
塗山亭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淋浴頭，將浴袍掛在架子上，走了過去。
系統看出他想要幹什麼出聲提醒，【隔壁有單間。】
但它的提醒還是晚了些，塗山亭已經脫掉衣服，不著寸縷地站在淋浴頭下，仰頭看着向蓮蓬一樣的東西。
「為什麼沒有水？」塗山亭好奇地問系統，「我看過話本，人類都是這樣洗澡的。」
系統：【……】什麼不正經的話本讓你看人類洗澡。
塗山亭的視線轉了一圈，手在所有能按的東西上都扒拉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兒，水流噴灑而下。
幼崽時期洗澡都是泡在水池子裏，現在水流突然從頭頂衝下來，讓塗山亭下意識地往旁邊躲去，尾巴又無聲無息地冒出來，水流順着背脊流過山丘，尾巴像是被燙到一樣向一側擺去。
「這樣洗澡好奇怪。」塗山亭退後一步，只伸出右腿，讓水流沖刷著自己的腳。
浴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薄薄的水霧遮不住來人頎長清雋的身影，塗山亭側頭看過去，水霧瀰漫讓他眯了下眼才看清對方的臉。
是在大廳時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男人長得很俊美，淺色的瞳孔總是冷冰冰的，疏離又禁慾。
而且很香，塗山亭動了動鼻子，有水滴濺到他的腮邊，緩緩向下抿入唇角。
男人只在打開門時向塗山亭這邊看了一眼，隨後就當他是透明的一樣，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進了最裏面的隔間。
對垂著尾巴袒露身體的小狐狸精視而不見。
「他真討厭。」小狐狸像是被氣到了，白生生的面上都染上一抹薄紅。
聽說妖的自尊心都很強，系統正要出言安慰幾句，就見塗山亭的手向後一探將尾巴抓到身前抱住，雪白的尾巴尖有一點污漬，他心疼地摸了摸，忿忿不平地抱怨道：「他踩我尾巴了！」
系統：【。】
好怪啊，這個仙宗人。
不喜歡妖就不喜歡，故意踩人家尾巴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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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被踩了一腳讓塗山亭匆匆結束了這場不愉快的沖澡，他換上包裹更嚴實一些的浴袍回房間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在走廊晃蕩的蘇夙。
或許這根本不是湊巧，蘇夙一看到他就抬腳迎了過來。
「你去洗澡了？」蘇夙上下打量塗山亭一眼，有些意外。
這才剛進副本，一般沒人會往浴室跑，不過他在打量完塗山亭后就發現了一點問題。
剛被水沖洗過白皙的腳背還透著粉就那麼直接踩在了深色的地板上。
蘇夙感覺鼻子又有點癢了，連忙移開目光，將視線固定在塗山亭的臉上，禮貌邀請道：「要去我的房間坐坐嗎？」
他見塗山亭疑惑地看着自己，輕咳一聲，「我有多餘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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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夙的房間和塗山亭的房間傢具擺放幾乎一樣，但放在矮柜上還點綴著露水的鮮花，雪白高端的地毯，深色猶如綢緞一般的床飾，還有那不起眼但打開后掛滿了衣服的衣櫃，將這簡陋的卧室直接上升了不知多少檔次。
和他的房間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塗山亭趁著蘇夙去找東西的時候在腦內和系統交流，「為什麼他的房間什麼都有？」
系統：【他進來前可能被轉贈過積分。】
除了毫無社交的修鍊者，一般滿十八歲初次進入無限世界的新人都會有前輩轉贈一些積分供他們前期使用，甚至有一些誇張的還會隨着一起進入體驗本保駕護航。
這在規則允許範圍內，但也僅限體驗本，而且不可破壞遊戲規則。
妖宗為塗山亭安排的本來就是這種豪華套餐，但奈何人算比不過意外，豪華套餐沒了就算了，他在D區還是個窮光蛋。
接受轉贈積分的機會只有一次，妖宗眾人再細緻也沒人想得到給塗山亭在D區存點積分。
蘇夙自己的鞋子對塗山亭來說都太大了，最後只找出來一雙無所謂大小都能穿的拖鞋，其實他手裏還有一些積分，完全可以按照塗山亭的鞋碼去兌換一雙，但是當餘光瞥到少年坐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雙腳微微翹著一副乖巧樣，突然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想讓他所有貼身的東西都刻有自己的印記，鬼使神差地蘇夙突然佔有慾爆棚。
很難想像有人能長著這樣一張妖艷臉，卻讓人覺得乖巧的。
難道真的是剛化形入世的小狐妖？
拖鞋隔絕了腳掌與地板的接觸，蘇夙還翻出來一套衣服給塗山亭，但塗山亭看了一眼就拒絕了，他不想穿褲子。
蘇夙對他的拒絕還有些遺憾，又勸了幾句見他態度堅決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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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副本又是新人都有些謹慎，直到系統通知去大廳用餐時，整個公館都還是風平浪靜的。
在蘇夙房間時偷吃過靈氣的塗山亭對桌子上的人類食物一點興趣都沒有，但用餐屬於強制行動，他不吃也不能離開，乾脆觀察起其他人。
新人體驗本是男女分開進行的，初入無限世界的都會進入這個副本，所以年齡不是限制在十八歲。
光從外表和舉止想要分辨仙宗和鬼宗其實是有些難度的。
比如說坐在斜對面帥氣陽光笑起來還有酒窩的少年竟然是鬼宗的人，塗山亭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驚訝了。
系統：【你以為鬼宗的人都長什麼樣？】
「那樣的。」塗山亭向某個方向瞟了一眼，之前和蘇夙吵起來的男人正一臉煩躁地切割著盤子上的牛排，看着就很不好惹。
他自以為小心地一瞥卻被人敏銳地捕捉到了，蔣席猛地抬頭眼神堪稱凶戾地看着他，刀刃用力劃過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其他人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噪音製造者。
蔣席瞪回去，惡聲惡氣地道：「看什麼看。」
「希望他今晚變屍體。」塗山亭別開臉，在心底小聲詛咒。
他討厭死態度惡劣的人了，以前幼崽的時候他有一個玩伴是個狼，天天欺負他，氣人得很。
這個鬼宗的人也是，又不香，還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