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話

回到營地的路上，這段路花了三天時間。

幾人的情況並非預想的那麼好，長時間的精神緊繃讓除了流星之外的每個人都很疲憊。一路回來的路上，他們遇見大規模狂客遷徙。就像有人在控制他們，關鍵時刻葉煥找到山體上的洞穴，一群人縮在裏面躲了幾個小時才趁著夜色離開。

狂客的遷徙讓幾人感覺到的只有恐懼，儘管他們位於十米高的山洞裏，可他們依舊不敢過度窺視。低沉的聲音，遷徙時的踏足聲，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察覺的危險，讓人近乎崩潰。

「他們回來了！」營地內放哨的人看見正在上山的隊伍。

聲音在營地內傳開，所有人都從帳篷里走出來觀望，他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不少人臉上露出慶幸的表情。最先走出營地的是一群女人，她們快跑去迎接她們，順手接過每個人手裏的東西，說着歡迎回來的話。

葉煥把身上的武器交給一個壯漢，頓時感覺全身都輕鬆不少。劉昱和另一人相視點頭，看起來關係很好，就是一向不愛說話的流星都有人上前問她情況怎麼樣。

除了葉煥外，其餘人都被各自相識的人帶去營地休息療傷。葉煥接過一個男人遞來沾濕的毛巾擦臉，看着離開的人，作為新來營地的人在此刻倒是落了單。

「看起來還算不錯。」

葉煥擦臉的時候，面前傳來羅伊的聲音。

抬頭看去，羅伊遞來一瓶水和兩袋麵包：「吃點，隊伍里不只有你們失敗了。」

「還有誰？」葉煥想也沒想的接過水猛灌一口，疑惑地看着羅伊。

羅伊微微側身朝着坐在山體邊上的幾個壯漢揚頭：「他們昨天一早回來的。」

那群人察覺到了羅伊的目光，也看見了葉煥。不過除了一個偏瘦的男人朝他們點頭外，其他人一臉不滿地起身朝營帳走去。對於任務失敗這件事，他們似乎有極大的不滿。

「別在意，他們的隊長死了。」羅伊再度扭頭，面露無奈：「你們的情況怎麼樣？」羅伊讓葉煥跟上她，指了指他的傷口，表示要給葉煥先看看有沒有感染。

葉煥低頭看着小腹位置的大片血跡，一下想到塗安安他們之前在地下通道說的話。他覺得，也許應該問問羅伊，這幾天下來，他越來越覺得普通人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太難。

來到營帳內的葉煥隨手便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興許羅伊是來到營地第一個接觸的人，葉煥在她面前比在其他人更放鬆，捏著麵包就毫無形象地大口朵頤，幾天飢餓讓他時常處於虛脫。

看着狼吞虎咽的葉煥，羅伊拿出針管吸取安瓿瓶里的透明色藥水：「這是研究室開發的營養液，災難初期總能得到很多東西，注射后三天內不能洗澡，定時過來檢查。」

「洗澡？」聽到這兩個字，葉煥搖頭一笑：「營地里還有水洗澡？」

羅伊手持針管將針尖扎進葉煥的胳膊里：「營地的老大能洗，他靠這個和這裏的女人保持關係，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負責人員管理的張宇欣。」

「張宇欣？」葉煥吞下最後一塊麵包，腦海里浮現經常跟在李玄啟身邊的高挑女人：「我聽說她之前是個小學老師，這樣的人做管理可能還沒有你好。」

「奉承？」羅伊失笑，將針管取走，隨後取下針頭。

「不，實話實說。」葉煥長出口氣，透過帳篷的窗口看着外面被一群人簇擁的流星，張了張口要說出自己也許成為進化者的事。可腦子裏的想法很快轉變，脫口而出的是：「像流星這樣的人，多嗎？」

背對着葉煥的羅伊下意識地停了手裏的動作，下一秒又開始活動起來。視線在桌上來回遊走，幾秒后才開口：「可能吧，人類的進化總會淘汰一批人，不過要是所有人類都能進化，也許對世界來說是好事，也是救贖。」

「救贖嗎？」葉煥聽出了一些不對，不過一下卻又說不上來。

羅伊不置可否地點頭：「研究室被攻陷之前，我的老師一直都說也許這是新一輪的進化，要是我們把握住機會，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無限接近神，甚至成為它。」

聽到這番話的葉煥在災難來臨后第一次露出無奈又帶着嘲諷的笑，他看着羅伊的背影，淡定道：「先不說有沒有，就算有，神也沒出現救我們。」

「無情，理性，殘酷，永遠選擇正確的路......」羅伊手裏拿着一小袋葯走到葉煥面前。只見她微微俯身，胸前春光隱現，葉煥眼神閃躲一秒后不在避諱，羅伊也繼續剛才的話：「人太過感性。」

兩人的視線交匯足足十多秒才移開，葉煥看着自己面前的葯：「一天一次，一次一顆？」

「這是十天的葯，每天兩顆。」

「這是什麼葯？」葉煥打開巴掌大的紙袋，裏面是各色的小藥丸。

羅伊繼續忙着自己的事，隨口解釋：「每個人受傷后都要吃。你可以當做是通行證。」說話的同時，羅伊轉過身看着葉煥，隨手從盒子裏取出一顆吞下：「其實是維生素，很多人需要心理保障。」

「你就這麼告訴我了？」葉煥皺眉。

羅伊不置可否地點頭：「我相信聰明人。」

「看來營地里的聰明人不多。」葉煥拿着葯袋子起身離開。

羅伊沒有接話，目送葉煥離開帳篷。當他前腳剛剛離開，羅伊的舌頭開始在嘴裏攪動，剛才吞下的藥丸被她吐了出來。順手又拿起一邊的水壺喝了一大口，嘴角微微上揚：「第二個。」

葉煥獨自一人回到營帳，剛進去就見到一堆人圍着劉昱，路燈兩個人問東問西。他瞄了一眼，大致認識其中幾人。幾個隊伍的人過來打探消息，奎山的死很容易讓人上心，而且四個隊長全都死在城裏，這讓其他人也明白是城裏的倖存者設下的圈套，他們需要共享彼此的信息。

「回來了？」劉昱打着招呼，其他人也紛紛給葉煥讓道，原本還熱鬧的帳篷一下安靜下來。

葉煥朝着其他人點頭，隨後劉昱起身搭著葉煥肩膀，笑着誇讚道：「別看是個新人，反應能力和本事都不差，這次我們能活着回來，多虧葉煥兄弟了。」

劉昱藉著這個機會想把葉煥介紹給其他隊伍里的人，葉煥心裏也清楚，很謙虛地說只是說運氣好。不過劉昱越說越起勁，就連路燈也時不時地附和，漸漸的其他隊伍里的人也開始和葉煥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