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郭勛城的心事 羅拜道的奏告

第七十六章 郭勛城的心事 羅拜道的奏告

郭勛城說完這些,他在想行蹤泄露的事。雖然他對自己的家族故事可以毫無保留,但這其中原因是不好對外人講的。

他赴任的武測機構長期虧損,雖然給他的名頭很響,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爛攤子。有運轉資金的十分之一,還有頤老人員的保障金一直吃著直隸支付。

去了前幾任解決此事,辦法無非是借債、花錢,投資然後搞出了更大的窟窿。

痛定思痛,閣臣們也就給了他很大的權利,這其中就包括人員安排和查賬的權利。

他來到地方查賬:看到申請資金,花了八十九萬買了一套觀賞水池防火設備,實際上擱倉庫放報廢了,一次也沒有用過。

招聘按慣例是父死子繼,內部相互推薦消化掉了。再有就是招幾個考上來的名校生,負責幹活。

有一些職員是官員家屬放進來吃空餉的,從來沒有上過班。

七百多的廁所紙巾盒、上千塊的煙灰缸、八萬八的一對石獅子(前兩任建的,把原來的砸了。主要是討個吉利,換換風水)、六十六萬的東王雕像(他們說東王英年早逝,造價對比年齡要翻倍才能對得起東王的尊敬)……機構高層每年還要去夏威夷、巴厘島出國考察一回。

……

像這種不合理的地方還有很多。

想要膿包不再變大肯定是反著來,他在做出決議的時候,不掏出尚方寶劍是推不動的。

大多數人的臉擰得跟老樹皮一樣,一個人直接火了,指著鼻子在罵:為了點小權就拿人家一家吃飯的嚴肅事開玩笑,不知道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多少事壞在這四個字眼上!

規則推下去,剛開始還是很有成效的。這直隸都迴文表示了贊同,希望穩定下來,他們一直在頭疼吃支付的事。

很快,沒多久。被清出來那些吃空餉,空轉不幹活的寄祿子弟發動有家中能量的去遊說,詆毀條例。

有的就賴在當地的意見辦公室,又坐又蹭,不回聘,他們不走。同時不斷地給直隸寫信喊冤,要求直隸負責他們的酬遇。

按鬧分配挺管用的,後來直隸傳過來的口吻變軟了,暗示不要搞的那麼激烈。他的腦袋裡像過了閃電,什麼支持,許諾都是假的,是牆頭草。

如果他能夠迅速擺平,扭虧為盈,閣臣們自然會不吝讚賞,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也稍微記下這個人(郭勛城)。如果被清出來的胥吏子弟營造聲勢,反攻倒算,他們就將此事淡化,一切恢復原樣。

焦灼的時候,他發現了轉機,是之前說的馬進忠武學石壁的事。與後人合作,買了不少熱文,同時購入了不少相關方面的股票。宣傳之下,武學熱起來了,股價上天,給財報做了一個亮眼的表現,很快又得到了熟悉的熱情。

看到熟悉的支持再來了,只是他的心已經算冷了下去。哎,自己雖然敬佩祖先那樣的人,始終不會跳進醬缸里,捨得一身剮。

不算熱的溫血涼了很多,他現在唯一有興趣的就是——支持有潛力,年輕的後生幫他們成長的更快一些,讓他們以更強的姿態面對風雨。

行蹤暴露在於那些人已經出錢,找人跟蹤,透漏給敵特希望自己死在這。這真是撕破臉了,不回頭把那些狗兒子們一鍋燴了吃肉,都對不起在床上躺著的那些人。

郭勛城搖搖頭,看見林君漢伏在桌子上睡著了,不過睡相還不錯,他一直沒有發現。小孩子真是沒有上下感,居然提前在長輩和上司的面前睡著。

真是人老了顯覺少,郭勛城隨手給林君漢蓋上毯子關上房門去了。

……

回到秘密基地里,羅拜道正在準備他的行文。

埋伏失敗,髮匪稱之為剿滅北諜的一次偉大勝利,印發到了報紙上,雙方之間肯定是要有反應的。既然丑不醜明天就要見公婆了,如果他此時不出文據理力爭,痛斥這些不光不彩不盡不實的鬼筆魔文,很顯然要被罵辦事不力的。

嗯,先寫下自白書。

「……本大臣奉命統帥精銳之師……皆浸淫殊任老手,亦忠信嚴直之輩。九月六日,發逆罔生耳目,過邊關而拔隊前驅。」

「其鑾儀司、特務局之布陣,排兵演形,講究槍炮,素有準頭。精刀快刃,銃炮齊鳴,械武之間亦有合作,是戚少保兵貴雜之理也。」

「其發逆之阻勘協員,吾以探之,上天懲之失明,有五六人協洞府之巨,被吾阻之,盡皆中毒爆死。」

「彼郭西南小兒,南朝之大員。亦兩擒兩放,其示兩國之友好也。」

……

羅拜道一展紙張,等墨跡晾乾,微笑稱其妙絕,此雄文狠狠打擊了發逆的囂張氣焰,大長了我朝威風,用詞也頗為精準和捉巧。反覆賞閱,沒有問題,可以致電。

著重點出主力齊出,敵人接連震驚的少見多怪,顢頇乏策。復盤精彩的戰術發揮洋溢筆墨,不累贅述四方旗,還有工具人替身慷慨赴死的悲壯氣氛。

「洪福」、「拚命」、「效死」……美好的辭彙形成排比,這簡直有種曾半聖,曾·格達迪——「臣屢戰屢敗,臣屢敗屢戰」的圍棋妙手了。

把這張自己都不信的文章晾好,另起稿紙,寫出郭勛城政敵自帶乾糧借虜平叛,然後得出發逆亦破耳。至於怎麼亦破耳?這就想我聖朝再三重申肱股之間不允許勾心鬥角,各自為政,一下放還是自己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但是就是這樣,而像發逆這種裡應外合的也不多吧,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說的。

將這些一起上達天聽,然後冷下臉來。

十幾年前,特務局的財政是很成問題的。不過這和大環境有關,當時所有的衙門都挨餓,他奉命整頓起色。

要招好的武人要使銀子,讓他們一定安穩下來得一直給。潛入刺探,繪製地圖,收集政治經濟信息,把收集到信息再深化解讀。這些都需要武者,學西學的專門人才和設備,把他們養起來也得花錢啊。

他到任,風氣很差,也不幹活。由於是新設的機構,都擔憂前景,沒點士氣。

他還是自己掏腰包發了幾個月的餉,把人心穩定了下來,又搞了一陣子黃賭啥的,勉強把運轉經費穩定下來。

接下來就是搭上晉商的線,搞起了走私,走私的同時負責輯私,把輯私收上來的東西重新再走私。他們在澤州的時候,經常就有三晉的煤,不知道怎麼得從山上地下自己出來,堆在一起,跳上車子。趁著天黑,幾萬噸幾萬噸地跑到南邊去了,真是咄咄怪事。

順便用各地刺探的消息用朝廷電台搞信息差,內幕交易。不僅穩定了局勢,還盈利了,對皇帝內帑都有正向的貢獻。

衙門有錢了,他的手下再也不強搶民女了,嫌棄她們沒有專業的人騷活好,就連搶人戲碼,都沒有人家來的迫真清純。也不出發前,先勒索一遍大戶小民了,那沒有讓他們搭關係獻上來的快。

這些人居然搞出了鄙視鏈,嫌棄還在干這事的兄弟衙門。倒不是他們真的不幹了,只是變少了,這種就類似於喝慣了少女腳踩的歐羅巴酒庄葡萄酒,嫌棄不是腳踩的沒味。

這一系列板斧下去,他在特務界的呼聲很高,唯恐羅大人不掌控特務局。

只要確保其他人不能比他乾的更好,加上過去的功勞在,他認為自己不可能被重重的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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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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