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道揚鑣
下午的時候，喬溫在買下小女孩的所有棒棒糖后，正在四周尋找有沒有賣傘的地方。
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天橋上，有個容貌出眾的女生正站在天橋正中間怔怔出神。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完美，喬溫那個時候多看了幾眼在心裡感嘆，一定女媧造人的時候精心雕琢過。
喬溫羨慕這個女生的長相氣質，在多看了幾分鐘，卻發現她有點不對勁。
看起來手撐住欄杆正在糾結要不要往下跳。
嚇得喬溫趕緊讓那個賣給她棒棒糖的小女孩去天橋那兒，又遞了一根棒棒糖過去。
她跟在後面想找路人求助，一連問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搭理她。
剛準備報警，轉頭髮現李凝禾已經走下了天橋。
喬溫這才松下一口氣，等再回神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在便利店裡，手裡還拿著一把剪刀。
「你不止一次有這個念頭了。」喬溫開門見山對李凝禾說。
但是李凝禾輕生的想法又不堅定，喬溫在心裡擔憂。
她一定要找出來原因，畢竟現在她們兩個是命運共同體。
她們兩個站在商場前面，一群小學生熱熱鬧鬧得跑了過去。
彷彿世界上所有的苦痛事都隨著這些歡聲笑語而消失。
然而歡笑聲只是浮於表面，痛苦深埋在心裡。
李凝禾看向喬溫，忽然拉住她的手忍不住哭起來。
她沒有朋友，怎麼也想不到壓在心裡的這些事竟然是和一個剛認識半天的陌生人說得。
這個陌生人還和自己互換了身體。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學校，學校里的流言蜚語不堪入眼，我受夠了這種折磨。」
在李凝禾的描述中，喬溫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那學校里這些對你的惡意攻擊和誹謗，你有沒有告訴老師？」喬溫問。
李凝禾咬著嘴唇，眼眶哭得又紅又腫。
「說過了，但是沒用。」李凝禾說，「因為她們所說的內容，有一部分是事實，我爸爸確實因為酒後撞人在服刑。」
「但是我絕對沒有她們說得那麼不堪入耳，我也沒有什麼勾引破壞別人家庭，簡直就是他們編造的！」
喬溫明白了，流言蜚語最是傷人，更何況李凝禾的性格柔軟敏感，也沒有能全力支持她的朋友。
這才導致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你只管認真上課就行了，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當她們是犬吠。這幫人也是閑著，就喜歡以造謠別人為樂。」喬溫小心安慰道。
沒想到不知道哪個字觸發了李凝禾的點，她竟然冷笑出聲。
「我不喜歡現在學的內容，也不喜歡醫療系。我強迫自己妥協融入課堂，但是越學越排斥，越排斥越痛苦。」
喬溫聽出來了，學業壓力可能是第二個痛苦的源泉。
「你把這些跟你媽媽說過嗎？」喬溫嘗試開導她。
正在說話的時候，她風衣外套里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剛打算按下通話鍵給李凝禾遞過去，卻看到她直接沒接，任由手機一直響著。
過了幾分鐘，電話一直持續不斷在響，幾乎打了二十多個電話。
拿電話的時候，喬溫看到了備註，上面寫著媽媽。
「不接？」喬溫問。
「這個點回家我媽肯定會生氣，再加上我剛才沒接她電話，就更生氣了。一會兒你到家之前把手機關機后扔了，就跟她說手機掉了。」
喬溫聽得滿頭問號，轉頭看了眼天色。
這個點，很晚嗎？
等等，為了不接她媽媽電話，直接把手機扔了。
喬溫震驚張大了嘴，有錢人的世界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見李凝禾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喬溫愣愣得應了下來。
說完這一通，兩個人終於從原本躲雨的地方往外走，
「直接坐這裡的311路就可以到我家，到城北站下來后一直往前走，看到個小型超市后右轉，看到有個海源新村，就是我家小區大門。」
「我爸這人有點嘮叨，你今晚回去的時候就裝作不舒服的樣子，別跟他嘮嗑直接回房間睡覺。但是我媽肯定會端著中藥西藥各種葯進來讓你喝，你就把中藥吃了，再撒個嬌西藥應該就能免了。又不是真生病，萬一吃出問題來。」
「撒嬌？」李凝禾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嗯，」喬溫回得理直氣壯，「我媽最吃這一套，跟她撒撒嬌就能矇混過關。」
喬溫不放心，嘟嘟囔囔說了一堆，直到兩個人走到了車站才終於停下。
她想起來自己講了一路，還沒給李凝禾說話的機會。
「不好意思，我這人一激動話就有點多。」喬溫靠著站台坐下來，「你呢，你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
李凝禾長嘆一口氣，看起來不是很想承認，不過開始說道：「我家裡只有我和我媽兩個人，我和媽媽的關係不好。你不用跟她過多打交道，安靜等到她出去上班就行了，反正她也不怎麼著家。」
「哦……」喬溫應了下來，「那學校那裡？」
說著她忍不住搓手，喬溫還沒有體驗過傳說中幸福的大學生活。
高三衝刺這一年，班主任天天在鼓吹熬過這最辛苦的一年，到了大學就幸福了。
這使得班上每個人都對大學生活無比嚮往。
「抱歉，我在大學沒什麼朋友。」李凝禾說，「你代替我去學校以後，可能會有點難熬。」
「怎麼會難熬？」喬溫一下子轉過頭，眼神亮晶晶得說，「那真是太好了，在學校里不用處理雜亂的人際關係，一個人想幹嘛就幹嘛？你大學還是走讀吧？那我都不用處理和室友的關係，怪不得我們班主任總說，只要上了大學，就可以放鬆自由了！」
李凝禾被她這幅快樂天真的樣子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大學可沒那麼輕鬆。」
公交車緩緩進站，快要到了分道揚鑣的關鍵時刻。
李凝禾讓喬溫從風衣外套口袋裡拿出錢包。
然後拿出兩張人民幣，幫她叫了個車。
「你打個車回去吧，不然會被我媽看出端倪。她今天這個時候應該不用加班，在家待著。」
「什麼端倪？」喬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