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穿越還是偷渡？

馬車的顛簸將林楓震醒了過來，全身的創傷讓林楓痛不欲生。

「你醒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聲詢問。

林楓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半躺在一個陌生女子的懷裏。

「看來，我艷福不淺。」林楓喘息著說，「願意做我的第一百九十二個女人嗎？」

半抱着林楓的女人聽完全身一振，直接將林楓振暈了過去。

車隊慢慢地駛進一座高盧人的城市，在車隊的兩邊，是全副武裝的一百幾十個黑甲騎士。

在市政廳，維蘇休斯接見了城市的大小官員和貴族，然後就迫不及待地跑向市政廳的後院。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阿古斯公爵心底憤然。

再次睜開眼睛，林楓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艱難地轉轉頭，他認出房間內的擺設不像是帝國的式樣，倒像是高盧的式樣，這讓他心底涼了半截。在他昏迷以前，商人的護衛隊根本就不是精銳的黑甲騎士的對手，現在落在高盧人的手上，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那些帝追擊我們的車隊，一直追進高盧境內上百公里才不得不退回去。」維蘇休斯見林楓醒來，馬上詢問。

「我叫林楓。」林楓認出了眼前的女子。

「林――芬？」維蘇休斯吃力地重讀林楓的名字。

「林――楓，楓――」林楓將楓的音拉出老長。

維蘇休斯嘗試了好幾次，才終於將林楓的名字叫準確了。

「這個名字不像是拉丁（羅馬）名字，也不像是腓尼基（迦太基）名字，你不是帝國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誰？」林楓吃驚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原本以為，對方應該認出了自己才對，迅即醒悟過來，這個時代的信息哪有未來那麼達，大秦帝國的皇帝也沒有幾個人認識呢。

於是，林楓馬上改口，用尷尬的語氣說，「對不起，我太冒昧了，一個東方的王子，怎麼可能被極西之地的國家知道呢？」

也許是林楓的表情太出色，事實上，林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的確已經在心裏給自己催眠，自己是中國人，現在說的是實話。

「東方的王子？」

「我的父親是大漢帝國西域行省總督，母親是康居王國公主。康居因為幫助大漢帝國的敵人，遭到大漢的攻擊，康居不敵大漢的軍隊，被迫議和，另立國王，我被立為王儲。大漢帝隊撤走以後，康居國王意圖將我殺死，我被迫逃了出來，輾轉到了這裏。」林楓撒謊眼睛都不眨一下。

「康居是哪裏？大漢帝國又在哪裏？你為什麼不去大漢帝國，卻反而到了這裏？」維蘇休斯在林楓煞有其事的自我介紹下有點將信將疑了，她原本已經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弗拉維斯•卡里魯斯。

「康居在帕提亞的更東面……不知道帕提亞？帕提亞在埃及以東，對，也在小亞細亞聯合王國以東。大漢帝國在康居的東面。印度？對，就是印度，在印度的北面，亞歷山大去過印度，但是沒有去過大漢帝國，那個時候，大漢帝國的前身還忙着進攻更東方的六個國家。哪六個？我暈！」林楓終於受不了繼續說下去，畢竟他學的地理和歷史也是這個時代的地理歷史，對於同時代的中國他知道的不多，前世的歷史知識，只是讓他大致估計這個時候應該是大漢帝國時期，並且很有可能是漢武帝當政，漢朝正忙於「宣大漢威武於宇內」。

林楓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是真實的往事，在他的心裏，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我好像從一個穿越變成了一個偷渡了，從中國偷渡到法國。

相對於這個時代，維蘇休斯是個非常博學的人，林楓所說的東方雖然陌生，但是她還是能夠從以往閱讀的典籍中，找到可以證明它的真實性的蛛絲馬跡。維蘇休斯完全被林楓所描述的世界驚呆了，她原本以為，大秦帝國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家，大到可以佔有整個地中海；將大秦帝國的皇帝稱為世界之王已經成為了習慣，沒想到外面還有一個那麼廣大土地，人口，那麼多不同的文明，至少，林楓偶而不得不使用的許多中文名字和辭彙她就完全沒有聽說過。

也正因為林楓大量借用中文辭彙，又不得不用大量拉丁語做解釋，讓維蘇休斯徹底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那個軍事天才的弗拉維斯－卡里魯斯公爵－西班牙總督，而是一個真實的林楓。

「你知道嗎？你和某個人長的可真像！」維蘇休斯在一陣獲得無數新的知識的快樂中醒過來后，有些喃喃地說。

「我？我長得很像西班牙總督是嗎？」林楓毫不客氣地回應，他決定先把這個身份擱置了，反正現在已經是冬天，不論冬季還是春季都不利於行軍作戰。西班牙行省和軍隊，他都交給了自己的部下打理，他相信，即使沒有自己，軍務和政務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這個時代，社會組織形式單一，一個總督需要管理的事務本來就很少，如果不想要有什麼大作為，即使一個行省總督什麼都不管，估計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林楓也不怎麼擔心自己的部下背叛自己，這裏是歐洲不是中國，他們信奉的是跟隨強，而不是所謂的為主公盡忠。在中國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在這裏這樣做只是自尋死路；在中國效忠的是皇權，在這裏，效忠的是個人。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那麼，只要他回到帝國，他的部下就會重新聚集在他的旗下，因為他們的命運已經與林楓綁在了一起。

「是啊，很像。」維蘇休斯點點頭。

搖鈴將一個侍女招來，維蘇休斯吩咐了幾聲，沒過多久，侍女就拿來了銅鏡和一幅畫像。

林楓在畫像中看到了自己，大約八成像，畫像下面還有個日期――華歷141年十一月。歐洲的繪畫藝術是在文藝復興時期才真正展起來的，不像中國畫強調意境即思維，歐洲畫強調複製原型即感官，以這個時代簡陋的繪畫工具（碳條，鵝毛筆），真是太難為他們了。

「怎麼樣？」

「看起來的確像。」林楓稱讚了一聲，鑒賞早期的歐洲畫真是太簡單了，說它看起來很像就是最好的評價。

「那麼，你怎麼會出現在卡諾西部落呢？」維蘇休斯心中還是有不少的疑問。

「這個，因為我沒有多少錢了，你知道，與那些山野之人做生意，總是會有不少收穫的。」

「可是，你的僕人怎麼會有貴族用的哨子，而且，那些帝人會追擊我們這麼遠？看他們的樣子，幾乎是在拚命。」

「那個僕人是我在馬西尼亞臨時僱用的，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至於你說的帝追擊我們，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他們將交易會遭到破壞看成是奇恥大辱，所以一定要將肇事全部擊殺。」

「如果是這麼解釋的話，是很有可能的，弗拉維斯就是個這樣的人。」

林楓驚訝地現，維蘇休斯在提到弗拉維斯的時候，就像提起一個熟悉的老朋友。

林楓感到欣喜的是，維蘇休斯終於放棄了繼續向他詢問什麼，兩個人就著花花草草的問題聊起天來。

林楓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半個月才能勉強下地，他很慶幸自己沒有被用燒紅的烙鐵消毒。

躺在床上養傷的日子，林楓與維蘇休斯獲得了難得的友誼，這種友誼還沒有一個進化的突破口，但是，林楓覺得，自己非常滿足。他可以確信，維蘇休斯對於素昧平生的弗拉維斯有種特別的情感，林楓甚至覺得，弗拉維斯已經在維蘇休斯的心裏變成了完美男人的象徵。這讓林楓非常羞愧，因為林楓自認自己在「弗拉維斯」這個身份上並沒有做出那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而且，動機也遠遠達不到維蘇休斯所以為的高尚。

林楓在一次開玩笑的時候說，如果他站在弗拉維斯的位置上，一定可以做的合弗拉維斯一樣好，維蘇休斯在聽了他的這番話以後，好幾天都不再理會林楓。在這鬱悶的幾天裏，林楓甚至想過逃出高盧，然後徵調大軍打過來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在兩個人相處一個月以後，林楓終於忍不住告訴維蘇休斯，他就是弗拉維斯。

維蘇休斯看了林楓半天，最後搖搖頭，說了聲謝謝就走了。

林楓非常驚訝，自己明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麼她就不相信呢？直到第二天他在城市閑逛的時候，無意中聽說，弗拉維斯早在一個月前以戰爭相威脅，要求高盧儘快交出造成卡諾西血案的所有人員，交出在卡諾西擄掠的所有人。

林楓徹底迷惑了，到底是誰在冒充他布命令？他開始考慮，現在是馬上返回軍營，還是加快速度，找一個合適的人送信？

林楓遲遲不與自己的軍隊聯繫，一方面是因為他找不到合適的送信人，擔心因此讓高盧人認出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他不放心自己的部下在知道自己的消息以後，會採取怎樣的措施，不論是軍事威脅還是派出敢死隊來營救，都不是林楓所希望的――前擔心冬季行軍會毀掉自己的軍隊，后則擔心敢死隊救人不成，反把自己害死了。

因為維蘇休斯的關係，林楓在城市裏面還是有很大的自由的，如果想走，甩開跟隨在身邊的兩個僕從，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只是，高盧和帝國目前還在戰爭狀態，林楓還真不願意冒很大的風險千里迢迢，單人獨騎地在風雪之中趕路，外面的積雪，最厚的地方差不多有兩米啊……

林楓對於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還是遠遠不足的。堂堂西班牙總督，帝國公爵，卡里魯斯家族的未來族長，帝國的軍事天才，威名赫赫的林楓軍統帥，居然被高盧人擄走，這件事情假若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獲罪，在劫難逃。

林楓的軍隊，西班牙行省，法蘭西行省已經因為他的失蹤鬧出了軒然大波。

真實的歷史：

（1）公元前216年坎尼會戰，漢尼拔重創羅馬。

（2）公元前115年，大漢帝國譴使節至帕提亞，米特達拉第二世令兩萬騎迎於東界。

（3）宣帝（公元前74到前49年在位）時，康居接納西逃的郅支單於，幫助郅支抵抗漢軍，大漢帝國置西域督護府。

（4）羅馬共和國，凱撒於公元前58至公元前51年間，通過多次戰爭征服高盧。

（5）公元前53年，羅馬三巨頭之一的克拉蘇率軍進攻帕提亞，全軍覆滅。帕提亞即安息，安息與康居接壤。

（6）公元前44年，大漢帝國西域鐵桿盟友烏孫王國，在漢軍的幫助下進攻領土是它數倍的康居王國，康居王國國土淪喪，形勢危機，向敗逃的北匈奴（南匈奴投降漢朝，並得到了皇帝賜予的王昭君）求援，郅支單於率領他的部下，到達康居。康居在北匈奴的支持下，連續打敗烏孫。同年，凱撒在元老院被共和派刺殺。

（7）公元前36年，大漢遠征軍在陳湯的率領下到達烏孫，擊殺北匈奴單於。陳湯在給朝廷的奏章中說：犯大漢天威，雖遠必誅。

（8）公元前30年，羅馬元老院上屋大維尊號「奧古斯都」（偉大），既為終身元，又世代相傳，固與皇帝無異。羅馬共和國成為羅馬帝國。

（9）西域督護府最高軍事長官為督護，後為長史（公元1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