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失魂症(一)

第十七章 失魂症(一)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shè進來,給昏暗的房間帶來一絲光亮,空氣中漂浮的微塵像是受驚的小獸在光束里顯得焦躁不安,四處遊盪。

房間不大,四面牆壁粉刷的雪白,牆上掛着幾張不知是不是附庸風雅,但絕對值不了幾個錢的國畫,窗台上是一顆拳頭大的仙人掌,顯得生機勃勃,看來主人照顧的甚是用心。

書桌上凌亂地擺放着幾本書,頁面些微破損,看得出房間的主人經常翻看。除此之外,北面牆壁上還有一個頗占空間的書櫃,裏面放的卻不是政治、數學這類學生該看的書,反而是《太上感應篇》、《養xing延命錄》、《周易參同契》、《紫清指玄集》、《參同契三相類》這等道家典籍居多。

院子裏傳來喧囂聲,床上的李默醒了過來,睜開眼,窗外shè進來的陽光讓他微微眯起眼,過得片刻,眼睛適應過來,他支起身子,身上傳來的疼痛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昨天一戰,雖然最後關頭突破境界,到達道體境二層煉血如汞的境界,然而所受創傷也是超乎想像,本以為將養幾天就可痊癒,現在看來沒有十天半月是休想康復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並沒有受什麼外傷,所以外表看起來,除了臉sè稍顯蒼白之外,並無大礙。

心神沉入身體,便發現他散發玉質光澤的骨骼上密佈細微裂痕,好似隨時可能碎裂,周身經脈也是多處受損,元氣散亂,最嚴重的要屬五臟六腑,其間甚至出現大片淤血。

心情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這種傷勢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就是終身殘疾的下場,只是,他不是普通人,只要給他一段時間,憑藉肌體強大的自我修為能力,傷勢很快便能好起來,他擔心的是,如果這段時間再有人找麻煩,該怎麼辦?

搖搖頭,沒想到辦法,他也只能寄希望於自己運氣不會這麼背了,實在不行,他摸摸懷裏的《太清玉液金丹》,若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也就顧不得浪費不浪費了。

其實,這枚《太清玉液金丹》他是想等到煉血如汞大成再服用,到時便可以一舉突破到練肉如筋的境界,對付玄機道人的把握便會大上一分。

奈何,世事無常,以後的事誰又能說的准呢。

「李默!?快起來,你賈家嬸子找你有事。」

院子裏傳來老娘的大喝,聲音震天,也不知道大清早哪來的力氣。

李默不敢怠慢,趕緊穿衣起床,出了屋門。

院內,賈家嬸子眼眶紅腫,不斷抹着眼淚,在她旁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只是長相頗為成熟,看樣子似乎已經輟學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了,他神sè透出不耐,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昏迷在床,母親不去求醫問葯,反而要來請什麼李半仙,這都什麼年代了,現在講的是科學,自己母親竟然還會相信這些應該被掃進臭水溝的封建迷信。

說起來,自三年前始,李默便充當起附近十里八村的風水先生,又加上他本身便有幾分道行,名聲便迅速傳播開來,李半仙之名不脛而走。

鄉鄰街坊每逢紅白喜事總喜歡讓其幫忙瞧瞧,雖未必相信,也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李默曉得眾人心思,卻不去爭論,每次總是笑笑了事。

見李默出得屋來,賈家嬸子猛撲過來,緊緊抓住李默手臂,悲戚道:「小默,你可要救救你賈叔呀,嬸子求求你了,嬸子給你跪下了,小默。」

賈家嬸子臉sè憔悴,眼淚嘩嘩直流,神sè悲苦,她作勢yu跪,李默自是不允,將其拉起身來,忙出聲安慰,進行安撫,說是若能幫得上忙,定不推託云云。

那賈家兒子見母親如此,也是連忙過來相勸,只是看李默的眼神卻是越發不善起來,李默自是不會跟這被科技文明洗腦的人一般見識,他要不是被玄機道人引上修道之路,說不定跟他一樣呢。

李默忙將二人引入屋內,給他們沏上茶水,然後坐定下來,聽賈家嬸子敘述。

事情還要從幾天前的暴雨說起,那天正是狂風大作,暴雨傾盆,雖是白天,天sè卻yin沉的跟晚上區別不大,賈中國,也就是賈家嬸子的男人擔心自家冬暖式大棚會被大雨衝垮,心裏不安,要知道,若是大棚衝垮,而誤了農時,趕不上蔬菜價格的黃金期,這一年的努力就算打了水漂,生活難免拮据。

賈家嬸子心裏也是擔心,再者,他家地頭離著又不甚遠,賈中國這麼一說,她便答應下來,只是囑咐賈中國路上小心,切莫到冬暖式大棚上面去,因為冬暖式大棚建的頗高,人站在上面,一遇雷雨天氣,容易被雷劈到,以前有過例子,所以賈家嬸子額外提醒他一聲。

賈中國答應下來,拿上雨披便出了門,賈家嬸子等在家裏,左等右等,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左右卻還不見賈中國回來,這心裏也跟着七上八下起來,她正待出門去尋,這時卻見賈中國踉蹌著身子跑了回來,身上滿是泥水,甚是狼狽,而且神sè恍惚。

賈家嬸子大驚失sè,忙將賈中國引入屋內,詢問怎麼回事,賈中國卻是神sè茫然,好似沒聽到問話一樣,他雙目無神的盯着眼前一片虛空,只是不停喃喃自語「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見到賈中國如此,賈家嬸子當時也是嚇得不輕,有些六神無主,好在這時他們兒子賈松打電話回來問家裏情況,賈嬸子便將情況說了一遍,賈松說可能是被雨淋感冒,要她不要擔心,說自己馬上回去。

賈嬸一聽頗有道理,便給賈中國換了一套乾淨衣服,將其帶到村裏衛生所,值班醫生給賈富貴測量體溫,高燒三十九度,賈嬸子一聽心裏反而鬆了口氣,就怕是碰上難治之症,一住院一年的收入都要搭進去,說不定一個家都要被拖垮。

既然是發燒感冒,那說點胡話也就不大驚小怪了,賈嬸子的心安定下來。

下午的時候,濃墨一樣的烏雲漸漸散去,露出湛藍的天空,賈中國的燒也退了下去,只是依舊昏迷不醒,賈嬸子母子倆也只當賈中國睡著了,沒有在意,誰知賈中國自此之後一直昏迷不醒,去縣醫院檢查,醫生也只說身體特徵一切正常,查不出病症。

眼看病床上的賈中國ri漸消瘦,家裏的錢也是流水般花出去,卻看不到一絲希望,賈嬸子急的直掉眼淚,她突然想起賈中國出事那天的反常,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發燒說的胡話,很可能是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

賈嬸子將這猜測告知賈松,深受馬*克*思教育影響的賈松自是嗤之以鼻,只是看到床上不見起sè的父親,他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番敘述,李默對此事便有了大體了解,他沉思不語,一時間屋內都安靜下來。

「小默,這事,你能幫,就幫幫你嬸子。」李默老娘開口,聽到這話,李默眉毛一挑,他自是聽出這話里的潛在意思,能幫則幫,不能幫,最好還是不要沾惹這些東西。

雖然知道自己兒子有幾分本事,但這等事能不管最好還是不要管,賈中國到底為何一直昏睡不醒尚不知曉,萬一出點事,這責任誰都擔不起,自己兒子還有大好前程,她卻是不想讓其捲入進去。

李默心底另有一番思量,賈中國死活他不在乎,他本就是冷漠之人,然而彌河邊上一閃即逝的鬼氣卻讓他一直心有不安,不論是不是為了賈中國,他必須要將對方揪出來,他不允許家門口有這顆定時炸彈。

拿定主意,李默道:「賈嬸你放心,下午我陪你去醫院看看賈叔叔,如果有辦法,我一定幫忙。」

賈家嬸子:「小默,你賈叔就靠你了,你。。。」

說着,賈嬸子又哽咽起來,賈松在一邊安慰,看向李默的眼神充滿質疑,不過他並沒有說難聽的話,雖然不相信封建迷信,而且看起來這個跟自己歲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着實不像有道行的高人,但畢竟是一份希望。

雙方約定好時間,賈嬸子二人便告辭離去,李默將他們送出門,賈嬸子又是一番千恩萬謝,李默自是謙虛不受。

回到屋內,母親正面若寒霜,看着他,道:「怎麼?沒聽清楚我話里的意思?讓你少管閑事,你就是不聽,李默,你給我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學生,你的任務是學習,以後這些封建迷信的事,你少管,聽到沒有!?」

母親聲sè俱厲,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娘,你放心,下午我就是去看看,沒辦法,我不會招惹事的。」李默唯唯諾諾,忙不迭答應,心裏卻是苦笑無奈,要不是怕那未知的東西傷到自己家人,他何苦走着一趟,只是有些事註定是沒法說出口的,就算說出來,也沒人信,這或許就是孟浩然經常說的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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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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