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抽
顧不上去深思真人掉下來的這塊肉到底干不幹凈，自然也沒有發覺真人的頭腦風暴正在激烈碰撞。
特級咒靈所蘊含的咒力比之前見過的所有咒靈都要龐大，數量果然比不上質量。原本只是以此泄憤單純想噁心真人一番的上原玲也久違地再次感受到了飽腹的滋味，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如果要取名的話，是叫真人全席還是全真宴呢？
他已經暗自將真人封為了頂級佳宴，以後逢年過節也有菜品可以回味了。
不過因為當前角色鑲嵌了「無上限吸收」天賦，這副角色的身軀並不會真的被飽食感影響耽誤進食，所以上原玲也現在的狀態是：感覺飽了，但還特能吃。
「不愧是特級咒靈，味道比一般的雜魚美味多了。」少年慢條斯理地結束了進食，殘臂中所蘊含的咒力已經被他全部吸收，只需單手一用力，剩下的部分便被瞬間碾碎為飛灰。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真人終於收斂了臉上的愉悅笑意，撕下偽裝的他徹底展露出如蛇蠍般陰冷毒辣的模樣。
咒靈操術？不，不對，咒靈操術可以將咒靈收為己用。現在僅僅吞噬一隻手臂而已，也不過損失一些咒力，根本不是能比擬咒靈操術的術式。
反正像這樣的傷口只需要恢復靈魂的形狀就可以復原了吧。
真人一邊冷靜地注視着眼前少年的一舉一動，一邊企圖恢復身上的缺口。
然而下一秒，他再次愣住了。
像是靈魂完全沒有這部分的存在，真人只能感覺到一股灼燒般的疼痛在他的皮膚蔓延，卻沒有一絲失去這隻手臂的異樣，例如人沒有尾巴，所以不知道尾巴在身上的感覺。
他就像一個天生的殘疾者，完全遺忘了對右手的感知，似乎自己從未擁有過一般。
天敵。
真人猛地后躍幾步，第一次主動拉開了與少年之間的距離。
他已經失去了這場遊戲的先機。
並沒有在意真人這番變相示弱的舉動，上原玲也雙手環胸，垂下的眼瞼遮掩住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緒，「你一定在奇怪，『為什麼傷口沒有復原』，對嗎？」
乘着真人這時候的腦子可能不太清醒。大腦——如果有的話，被毒素刺激已經進入了輕微混沌狀態，上原玲也決定乘着這兩分鐘給他甩兩句自己胡編亂造的設定填補一下人設。
「不用擔心哦，過段時間就能恢復正常了。當然，前提是你的咒力恢復得足夠快。」少年好心安撫道。「只需要一些時間施展術式，我就能將咒靈的身體具現化，再通過食用的方式吸收其中所蘊含的咒力，因為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物理意義的被我『吃掉』了，所以你的靈魂自然也無法癒合已經失去的這部分——這就是我的術式。」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真人追問。「將術式公開，這麼自信能將我祓除嗎？」
雖是以人類的恐懼與厭惡而誕生的特級咒靈，但真人存在的時間並不長，這期間也並未公開與咒術師有過交涉，咒術界怎麼會這麼快就收集到關於他的信息。
只有之前漏瑚和花御與五條悟有過接觸，但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就算是通過一些特殊的術式能追溯到他，這樣提前設下陷阱，難道是打算一個人祓除自己嗎?
可惡！
這傢伙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難道是哪個咒術家族偷偷培養的特級咒術師嗎？
真人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另一處，早已因戰場的餘波失去戰力的巨型改造人癱倒在一堆碎石下，一時半會應該是再起不能了。
這種程度的「試驗品」根本起不到一絲作用。受傷的右臂暫時也無法通過咒力恢復，包括他所召喚的式神……還不知道那隻怪物的實力怎麼樣，絕對不能再和他近身接觸。
不過……這傢伙的□□應該還屬於人類的範圍吧。
真人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越是陷入困境，大腦反而愈加冷靜。他緊緊盯着上原玲也的表情，腦中正在飛速思考着反敗為勝的時機。
上原玲也並沒有正面看他，甚至對真人戒備的目光無動於衷，只是伸出手指摩挲著下巴，看起來懶洋洋地提不起勁，實則心裏正在瘋狂數秒。
「你別緊張，我又不是咒術師，不會祓除你。況且以你的實力想跑掉也不難吧。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向『夏油傑』帶句話。」
一直在少年身後克制着什麼的式神突然暴躁起來，在它向真人不顧一切衝擊上來的前一刻，少年最後的聲音隨着凌厲的疾風傳來。
「替我告訴他，我會在姐妹校交流會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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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吉野順平都沒有再次遇到那個有着一頭柔順短髮的少年。
已經到了放學時間，由於沒有參加社團活動，空蕩的教室只剩他一人。將教室門窗關好做完最後離開教室的準備后，吉野順平孤零零的背著書包走在走廊上，他掏出手機熟練地點開對話界面。這才想起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哪個班級的學生。
或許是上原玲也的出現讓那幾人稍微收斂了一些，他最近都沒有再受到佐山幾人的騷擾，最多只是在走廊遇見時被撞開肩膀。經常欺負他的佐藤也在忙着準備作文比賽沒有搭理他，讓吉野順平難得的享受了幾天平靜正常的高中生活。
「啊，是吉野啊。」
吉野順平停下腳步望向聲音來源。體型偏胖的外村老師一邊用手帕不停擦拭鬢角的汗水，一邊朝他招招手。
「這麼早就要回家了嗎？怎麼不去參加社團？」外村老師用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這麼孤僻可不好啊，平時還是要和同學們多多交流，多參加一些集體活動才對，少年人就是應該朝氣蓬勃積極向上嘛。」
孤僻？朝氣？
開什麼玩笑，你這種在學校從未成年待到成年甚至還要待到老年的大人根本就是沒斷奶的巨嬰吧。
吉野順平沉默不語。
外村老師見他低着頭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便也不再繼續浪費唇舌，掏出手中的文件袋和紙條遞給他。
「正好你來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幫老師一個忙？如果可以的話請幫老師把這份文件送到這位同學家去。」
「本來應該是老師親自去一趟的，不過學校剛剛緊急發佈了會議通知，老師忙着開會所以暫時走不開。我本來還打算找他們班的班長去，可是我看你家的住址和這位同學剛好比較近，對了，地址我都寫在紙條上了。」
吉野順平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伸出雙手接過。已經做好封口的文件袋拿在手中十分輕薄，似乎並沒有裝太多東西。「這是……？」
「這是上原玲也同學需要的休學申請資料，我已經告訴他準備好之後就來教務處辦理手續了。因為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所以不得不先在家休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上課。」
說到這裏，外村老師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明明才剛轉學過來，結果現在因為病情突然加重的原因就又要休學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上課。現在的孩子身體怎麼這麼脆弱。」
「上原玲也？」休、休學？！
吉野順平猛地抬頭，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明明是這麼溫柔的人，平時應該也會很受大家歡迎，怎麼突然就要休學了。
「他跟你不是一個年級的，你應該不認識。唉，據說他經常吃不下東西，好像是得了什麼厭食症吧？你們這些年輕人還在生長期，平時也要多注意飲食不要老是挑食。說不定上原同學就是不好好吃飯才……」
「夠了！」吉野順平厲聲打斷他。一改往日平和甚至是會被人認為是怯弱的模樣，這位少年正在因旁人對待不幸的輕描淡寫和冷漠而感到憤怒。
對面的外村老師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遲疑道：「吉野？」
「抱歉老師，我這就將東西送給上原同學……抱歉，我先走了。」
無暇去理會外村老師的詫異，吉野順平抱着文件從他旁邊快速繞過，拋下的身後還隱隱傳來幾聲外村老師最後的呼喊。
就這樣一路跑到學校門口放任自己隨着人流而去，吉野順平滿臉都寫着憂心忡忡四個大字，腳下也因為心不在焉而放慢了速度。
上原鈴也的住址和他家只相隔了一條街。原本吉野順平有好幾次都打算直接掏手機發消息過去詢問，但心裏還是抱着萬一隻是同名的期望而放棄了。
況且自己對他來說也只是見過一面的同校同學，這樣隨隨便便過問私隱問題會給別人帶來困擾吧。
心裏猛然壓下一塊石頭，吉野順平的心情怎麼也無法輕鬆。他滿心躊躇，最終還是決定順從內心先去看望一面。
「抓——住——」
就在他沉浸於胡思亂想中時，一道十分活力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吉野順平順勢回頭，正好與湊在眼前的粉發少年茫然對視。
「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