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抽

他是沒有弱點，凌駕於凡人之上的存在。

明明哪怕只是一點也好，只要能看到對方露出一絲弱者的無助，以此證明他依舊屬於人類的範疇之內，這份面對未知的強大力量所產生的恐懼都不會成長至如此繁茂的地步。

會令人產生這樣的錯覺其實並不在蓮見音的預計之內。

即使是他也不曾預料過，這股因無法掌控力量而催生出的野心是否會在未來迎來逐漸膨脹、迸發，直至到達徹底毀滅燃燒殆盡的那刻。

若他能與其餘玩家有更多的交流，自然也會明白為何大多數世界會選擇將人類推翻重來，完全拋棄人類這一物種建立全新的世界。

無需他是否擁有控制全人類的野心，只需他確切地擁有這樣去做的能力。

可惜對他本人而言，n的看法並不重要，也自然不在乎旁人對他究竟抱有怎樣的情感。

難不成他躺平裝死這個世界就不用末日了嗎？玩遊戲就要有玩遊戲的覺悟嘛！誰家玩家不是隨心所欲橫著走路的？！

要怪就怪製作組去。

不過也該慶幸他確實沒有非逼得人活不下去的惡趣味，否則早就一人發一個黑影忍者提前步入大同世界了。

大家人手一個人形永動監視器，世界再無犯罪，夜月看了都要拍手叫好。

即使蓮見音自己沒有這個意識，但能想到這一點的人卻並不少。幸而他本人還知道稍微收斂一些，雖然演技拙劣了一些實在不想去碰瓷未成年，但至少在外人看來，好歹還有人間失格能夠做到牽制的目的。這也讓太宰治稍稍起到了一些奇怪的安撫作用。

反正那些人也只是想要一些安慰罷了。

也就對人類初始好感度高到離譜的蓮見音願意裝裝樣子哄哄他們，只要別老對着他發瘋，那這些小人還是挺可愛的。

至於被迫知道真相的坂口安吾幾人的心理健康——那管我什麼事，不要隨便碰瓷我啊！

『當前地區完整度：455％』

在向異能特務科下達了肅清的命令之後，那些再無力阻礙與得到滿意的結論后無心抵抗的部分人所佔據的完整度也被吐了出來。雖然數字小到都不用做加減法，但至少也算是有所收穫。

夢野久作如願離開了囚禁他多年的禁閉室，森首領也丟掉了一個不穩定的大麻煩，異能特務科也擁有了所謂制衡蓮見音的手段，大家都有了光明的未來。

就是太宰治的人身安全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應該會被列為重點關注對象吧……

畢竟在研製出至少能夠短暫消除蓮見音的異能力這一方法前，太宰治的安危突然就變得無比重要了起來。

這也就導致已經平息此次事件之後的蓮見音看太宰治的眼神都不由微妙了一瞬。

得虧太宰治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趨利避害的權衡之下，還是皮笑肉不笑地咽了這口氣。

「太宰先生，能否鬆開你的手呢……」

蓮見音掛起和煦的笑容，笑眼盈盈地一邊看着他，一邊加大手上的力度試圖將自己的道具從怒氣值已經快疊滿的紅名n手裏奪回來。

萬萬沒想到太宰治的力氣還挺大，沒載入角色背景以至於體術基本為0的蓮見音根本拔不動他手裏的《法術大全》。

「哎呀，抱歉抱歉~我還以為蓮見先生能像之前一樣輕輕一碰就能「砰」地把東西又變回去呢。」

臉上雖然還洋溢着格式化的笑容，但那雙鳶色的眸卻毫無介質。

那是比深海更加空洞的虛無。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調侃了一句，這才微微一鬆手，任由蓮見音將書從他的指尖抽走。

畢竟對方也算是給他打了一夜白工，蓮

見音倒沒有小肚雞腸到去計較這一點小事。雖然太宰治現在頭頂上的血條是紅得過於發黑了一些，但他好歹也算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不會真的為了一點面子問題就和他撕破臉皮。

再說了，為了這種事情和他作對絕對是得不償失，太宰治再怎麼樣也還沒被氣到這種程度。故此雖然氣氛已經微妙到讓中島敦這個貓科動物敏銳地豎起汗毛了，卻仍舊沒讓可憐孩子看出一絲破綻，幸運地逃過了一場修羅戰爭。

雖然是綁定道具，從一開始就在蓮見音的角色面板上掛着，但每次回收的時候還是得等待一段花里胡哨的特效動畫。《法術大全》熟練地翻了翻自己空白的書頁后被蓮見音重新關閉了實物特效，成功完成了它露面的使命。

「不過事情能夠圓滿解決真是太好了。」對兩人私底下的暗潮洶湧一無所知的中島敦一臉淳厚，發自內心的為避免了一場爭端感到慶幸。

然後肚子就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咕——」

太宰治、蓮見音：……

原本還有些僵持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要說對方今晚沒幫什麼忙，又確實為他費了許多心思，這憨厚到傻白甜氣質一覽無餘的樣子反而讓蓮見音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在心底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難得大方一次。

「抱歉，是我忘記了。」他將懷裏還暈著的夢野久作移交給重新召喚而出的黑影忍者，隨後雙手合十，興緻勃勃地提議道：「不如我請兩位吃晚飯吧？就當做今天幫忙的謝禮了？」

「不用了蓮見先生……」

「那真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中島敦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不過太宰治對此卻並無異議，反而悻然接受，轉眼就開始報菜名，一點也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這下連中島敦也不再反對，而是決定既然阻止不了，至少也得跟着太宰先生別做出什麼太過失禮的舉動。

三個人看起來其樂融融的聚在一起，略顯喧鬧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隨着這一夜的塵埃落定，擂缽街此後也再不復存在。

遠處的野貓舔舔略微凌亂的毛髮，邁著優雅的步伐轉身重新消失在夜色之中。

……

「玲也？」

原本正與自己對練的好友突然停下了動作，被對方上一擊推遠的吉野順平見他一動不動，茫然地出聲喊道：「怎麼了嗎？」

上原玲也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過了半響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般回應了一聲，「沒什麼。」

可惡的太宰治點菜一點也不客氣，這一頓的花銷都快抵上他這半個月在異能特務科蹭到的伙食費了。

「那……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嗎？」吉野順平收起手裏的咒具向他靠近，語氣也因為脫離戰鬥而柔和下來。

「你累了嗎？」難得聽見一向拚命練習的吉野順平想要休息，上原玲也有些詫異。

「嗯……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想偷個懶。」

事實上，吉野順平只是因為自從加入高專后就變得有些鬱鬱寡歡的上原玲也明顯心不在焉的舉動而感到擔憂。

雖然同為高專的一年級生，但上原玲也的處境明顯不同於他與虎杖悠仁。

畢竟連身負宿儺手指的虎杖悠仁都已經在五條老師的據理力爭之下回歸了正常生活，可以和尋常咒術師一樣外出，他卻依舊只能待在高專的結界裏。

對他們而言充滿歸屬與安心的咒術高專卻只是上原玲也的囚籠而已。

「馬上就是姊妹校爭奪賽了……今年就在我們學校舉辦，你真的不參加嗎？」

同級的同學野薔薇還為此興奮了許久，結果沒過多久就被無情的告知會直接在東京校內舉行，痛失京都旅遊假期的她為此還沮喪了好些天。

要是玲也能也

參與進來，應該也能通過這種方式稍微疏解一下心情，不再這樣每日憂心了吧

「這個啊……五條悟確實說過，不過我的術式還是不太適合在人前施展吧。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他上去幹嘛，迴旋紐扣不能用，風穴也還不到暴露的時候，單靠着一身體術上去和人血拚，這完全沒必要啊！

雖然也不是打不過，但是出不了任務也賺不了錢，每天的伙食也全靠同伴給他帶外賣，也只有五條悟偶爾心血來潮給咒靈留個活口，讓他還能嘗嘗特級咒靈的味道。

呵，這樣的高專真是一點值得留戀的地方也沒有。

所以太宰治怎麼就這麼能吃！

他泄憤一般握緊了手中咒具的長柄，過度的力道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指印，很快又被更強的力度覆手抹去。「不過你放心，我會在場外為你加油的。」

「嗯……」這下悶悶不樂的人反而變成了吉野順平。

因為太過在意這個朋友，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他的情緒，這也導致吉野順平自己都要比上原玲也本人對不能出校這件事更加上心。

「那……你想出去嗎？」

終於，像是徹底下定決心一般，吉野順平再次無比確切地詢問道：「我們之前約定的電影快要開場了。玲也，你願意陪我去嗎？」

「……」

「其實我真的沒事……」上原玲也試圖表達自己十分豐富的精神世界。

「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晚上七點，要記得在學校後山等我，我可以讓淀月把你包裹起來偷偷帶你出去。」這不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為了這一天，吉野順平沒少偷偷用咒靈做實驗，於是也不等上原玲也再次拒絕，只留下了再次約定的時間地點便徑直跑開。

被獨自留在原地的上原玲也：……我真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