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記憶片段二
周圍是一片平坦的橘黃色土地，這讓葉沄感覺自己回到了荒土，因為這裏跟荒土很像，一樣的無邊無際，一樣的死氣沉沉。
葉沄回頭看去，發現遠處有着一座高高的城門，依稀可見城門上的牌匾寫着「詭炘城」三個字。
但牌匾上有着一道長長的劍痕，而且沾滿了鮮血，將牌匾染成紅色。
葉沄朝着鬼炘城走去，穿過城門，走進了城裏。
城裏並沒有所謂的車水馬龍，人間煙火，而是同樣的一片死氣沉沉。
其實葉沄在看到染血的牌匾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這座城，已經滅了。
「這就是鬼炘城嗎？」葉沄一邊走一邊看，想要記住這座城的模樣。
走過一個拐角，葉沄頓時愣住了。
在葉沄面前的，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廢墟，無數房子和店鋪都倒塌了，彷彿剛剛經歷了地震一般。
廢墟的中央，有一隻妖，長著獨角，面目猙獰，有着黑色的翅膀，身軀就已經堪比一棟五層高的樓，長得巨大且醜陋。
葉沄雖然不清楚它的實力，但但單看身軀就已經比翅膀妖怪要大得多，毫無疑問，這是王級的妖。
但這隻妖王已經死了。
它的胸膛有一個大窟窿，彷彿是被什麼東西一穿而過一樣，身上也佈滿了傷痕，那雙黑色的翅膀也只剩一半，另一半落在不遠處的地面，背上也因為失去翅膀而露出一條恐怖的傷痕。
頭上的獨角也被看下一截，看起來滑稽可笑。
而與這隻躺在地上的妖不同的是，它的對面是一個人，他弱小的身軀對比著這隻妖怪顯得如此微小。
「是那位大鬍子軍領！」葉沄認出了這個人。
這位軍領失去了左腿和右臂，眼睛也有一隻被戳瞎了，導致他半邊臉都是血跡，身上的盔甲也已經殘破不堪，披風也只剩下一半，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倒下。
他是站着死去的。
大鬍子軍領用自己左手拿着一把長槍杵在地面，就這樣站着死去了，而這颯爽的英姿，彷彿在嘲笑着對面這隻妖的無能。
看得出來，這是一場異常慘烈的戰鬥，而戰鬥的雙方最終也同歸於盡了，這片廢墟也是兩人戰鬥的結果。
葉沄此刻也明白了，她所看到的這些片段，正是屬於這位大鬍子軍領的記憶片段。
雖然記憶片段並不完整，但葉沄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現在腦海中只有兩個疑問，空止是誰？以及詭炘城是什麼地方。
「或許這得要我繼續探索迷宮才能得到答案吧。」
葉沄想到了祭壇房間的另一扇門，門后同樣是一片混沌。
「會不會那門后也藏有記憶片段？」葉沄猜測。
突然，葉沄眼前的空間又扭曲了，她知道這片空間的記憶片段要結束了。
葉沄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鬍子軍領，死死的把他的模樣記在自己的腦海里。
葉沄看着眼前逐漸扭曲的世界，等待着前往下一個記憶片段。
但很快，葉沄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她眼前扭曲的世界在逐漸崩壞，彷彿像摔碎了一般。
而葉沄也感到了一股撕扯感，她的意識體也在隨着空間崩壞，被空間扭曲成漩渦狀。
空間崩壞了，意識體自然不可能存在。
葉沄又一次回到了迷宮起點，空間的崩壞也不能將葉沄的意識徹底抹除，她還是可以回到迷宮起點。
但空間崩壞將意識慢慢的抹除的感覺可不好受，
比虛影的直接抹除要折磨得多，所以葉沄回到迷宮起點后就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喘氣。
葉沄一邊休息一邊整理著目前的信息，雖然逐漸被抹除的過程很痛苦，但是葉沄從這扇門后的記憶片段里得到了非常多的信息。
休息了一會，葉沄決定將剩下走向最後那扇門，看看裏面藏着什麼記憶片段。
很快，推開門的葉沄在混沌里迷失方向後不久，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了起來。
葉運出現在河邊，映入眼帘的就是聲勢浩大的瀑布，流水的聲音填滿了葉沄的耳朵。
「這次又是誰的記憶片段呢？」
葉沄朝四周望去卻沒有發現人影，正打算隨便走走，頭頂卻傳來聲音。
「空止？不過如此！」
葉沄抬頭看去，發現瀑布中央有三個人，沒有任何落腳點，三個人就這樣憑空在空中飛行着。
說話聲的來源是其中的一位長著一張兇狠的臉的中年男人，他赤裸著上身，身上的肌肉看起來充滿了暴力與美感，而他渾身也散發着一股暴虐的氣息。
他手裏掐著一個看起來瘦弱的白衣青年。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空止嗎？」
葉沄想去看清空止的長相，但似乎這片空間並不允許，他的臉是一片混沌的，完全看不清。
同樣的，站在肌肉男身邊的一位青年人也看不清長相，也僅僅只能看出他身穿黑色長袍，是一位身材幹練的青年人而已。
空止彷彿陷入了昏迷，被肌肉男抓在手上一動不動。
「塵埃落定，這個局，是我們贏了。」
黑袍青年說話了，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這兩個都不是什麼正常人。」葉沄瞬間就明白了。
這一次葉沄僅僅只過了一會，空間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視線在扭曲，葉沄又來到了別處，這次她站在一座城堡的頂端，探頭望去，葉沄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天空碎了。
像鏡片一樣碎成一片一片的，露出了無邊的混沌與黑暗，那種黑暗甚至令只是意識體的葉沄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破碎的天空下方，還是那兩個人，只不過是少了空止，兩人也在抬頭看着天空在慢慢崩壞。
「時間不多了，走吧，該進行最後的收尾了。」
黑袍青年說話了。葉沄依舊看不見他的臉。
「變數出現了？」
那位肌肉男開口問道，此時他同樣穿上了一身黑衣，但依舊被葉沄一眼認出。
「無傷大雅，這個世界將不復存在，即使他還活着，也無力回天。」青年人淡淡的說道，隨後兩人便向著遠方飛去。
葉沄眼中的世界也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