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捉弄

就在她一步步走近被捆綁在樹上的主角們時，她發現了異樣，她忽然看見漂浮在他們周圍像是白色氣泡一般的東西。

她思慮了一下，走到了離她最近的祝檬，觸碰了她周圍的白色小泡，在她的指尖觸及之時，白色小泡瞬間破裂，一道白光朝她的神海飛躍進去。

她驚異了一下，忽然腦子一片混濁，她忽然看見眼前有一副屬於祝檬的畫面。

準確來說，那人是祝檬又不像是祝檬，因為她身著紅嫁衣正坐在婚房裡，掀開了蓋頭，眼神落寞無比。

而祝檬的手中，正拿著一隻尖銳的白玉蝴蝶簪，撫在手裡，眼睛盯著這簪子落下兩行淚來。

忽然她眼神決絕一般，將那簪子猛烈往脖頸處刺去，暮年口中的不要還未出口，那畫面又如泡沫一般消散。

暮年怔怔地望著眼前昏迷的祝檬，她不解自己方才看到的究竟是什麼？按道理來說，那畫面中的女子確實與祝檬長得一模一樣。

她站在祝檬面前，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環顧四周，又不像是陣法，戳破這些氣泡他們是否能醒來？

她帶著疑惑走近了一旁林彥，猶豫了一番之後，她觸碰了林彥旁邊帶著迷霧的氣泡。

在觸破之後，與方才在祝檬那裡遇到的一樣，那光束再一次進入她的腦海中。

這一次，她看見的令她大為吃驚，只見眼前的畫面中，那個像是林彥的男子，手執長槍，站立在城牆處，眼神堅定，彷彿是在守著他身後的那座城。

暮年看見林彥身著戰袍，身後守在城牆處的一眾將士已然傷的傷，亡的亡，城牆在戰爭的摧毀下破百無比。

敵軍已然兵臨城下，他朝身後因戰爭困頓在這座城裡的百姓們看了一眼，眼神更加堅定一般。

他忽然撫著腰間的一個像是綉著蝴蝶模樣的藍色荷包，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在滲血，戰袍已然被染成鮮紅色，只有那荷包彷彿不受戰爭干擾，不染塵埃。

他小心翼翼將那荷包捆綁在他的長槍之上，城下的敵軍已然準備攻城，他悵然望去，眼裡有堅毅不屈的神色，卻也展示出一絲柔情。

城門已被撞開，數量巨大的敵軍不斷殺上城牆，他緊握手裡的長槍，奮力殺敵。

最終，他還是寡不敵眾，一把把利刃刺穿他的身體的時候，他並未倒下，但眼裡儘是遺憾的神情。

他單膝跪在地上，就這般立著，手中的長槍豎插在地上，長槍上的荷包被風吹揚起來，依然不染塵埃。

暮年看著畫面在她眼前消散開來，她心中驚駭，這到底是什麼？那個人是林彥嗎？她又朝祝檬看去。

她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兩個人，她只知道祝檬是修士族祝家的嫡女，關於林彥的來歷，只說他是投入祝家門下。

而林彥的很多方面都很奇怪，比如他懂鬼神之事，而祝檬並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剛才的那些畫面，又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為何從未聽祝檬提及，而且據暮年所知，祝檬並未嫁娶。

她心懷疑慮朝著傅曦婉走去，碰碎了白色小泡之後，她這一次看見的確實是屬於傅曦婉的記憶。

只見畫面之中，傅曦婉背著阿梅手持長劍與她的父親對峙，背上的阿梅已然沒了氣息。

她紅著眼看著眼前她尊敬的父親，無法想象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她的父親，此時正用冷漠的表情看著她背上的屍體。

「婉兒，你這是做什麼？」他忽然轉變成為慈愛的神情朝著她問。

傅曦婉冰冷地看著他，將長劍對著他，冷漠地道：「讓開！」

然而傅老爺帶著一眾下人，正擋在門口，傅夫人正站在傅老爺身旁擔憂地勸說傅曦婉。

「婉兒，聽娘的話，你快把她放下。」她朝著傅曦婉哭嚷著道。

傅曦婉並未看她，而是一直看著眼前有著兩幅面孔的父親再一次重複剛剛的話：「我說，讓開！」

傅老爺看著她背上已然沒了氣息的人，眼神有些冰冷，但他還是朝著身後的擺了擺手。

他身後的下人讓出一條通道，而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傅曦婉，並未阻攔她的動作。

傅曦婉背緊了背上的人，一步步朝門口走出去，就在她的腳抬起準備出去的時候，身後傳來傅老爺的聲音：

「你若是今日帶著她出了這扇門，往後你便不再是我傅家女！」

傅曦婉聽著他的話，並未停留，而是徑直地走出那扇門。

暮年看著眼前的畫面忽然一轉，這一次她看見傅曦婉背著阿梅來到醫館處。

在姜神醫把脈之後搖搖頭之後，傅曦婉的眼中儘是不可置信和懊悔的神情。

眼中洶湧的淚再也忍不住一般，她緊握著阿梅的手，泣聲道：「對不起。」

畫面再一次在暮年的眼前消散，她帶著複雜的眼神看著傅曦婉，她沒想到阿梅死後，傅曦婉會這般愧疚。

緊接著她又戳破了蕭風和隨風身邊的小泡，蕭風的畫面是與他阿爹阿娘有關的，而隨風的畫面是與陣法峰修鍊相關。

她走近了蕭眠，如她所料，蕭眠的氣泡畫面是與梅花妖幻境相關的，暮年不知道他為何會這般執著於梅花妖。

但忽然畫面一轉，卻變成了另一副讓她吃驚的畫面，只見這一次的畫面中蕭眠身著喜服，正在迎娶蕭奉吟。

暮年吃驚地看著蕭眠，蕭眠何時對蕭奉吟有了想法，而且居然還是成親的畫面，這究竟是他自己的幻想，還是他們往後會發生的？

思慮前面幾個人的畫面，她已然無法知曉答案，然而這時，她忽然感受到身後的脖子處有微弱的吐氣。

她猛然轉身，看見站在身前的雲初，只見他雙眼猩紅，眼裡略帶幾分疑惑，彷彿眼前的女子他是認得的。

他忽然一頓，一雙手撫上眼前少女的臉龐，猩紅的雙眼略帶遲疑，忽而又有些柔情。

暮年怔在原地不敢動，她看著眼前異樣的雲初，不知曉發生了何事，而蕭眠旁邊的梅花樹下，空無一人，樹下是被強行掙脫散落的藤蔓。

她有些哆嗦地看著眼前的雲初，心裡問候系統一萬遍，然後有些慌張地看著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

「雲……雲初？」她帶著試探一般發出聲音。

只見眼前的人有些怔愣，然後機械般的對她道：「叫我，溫言。」

暮年不知道他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能從系統不斷地警告聲中知道，眼前的雲初非常危險，她只能附和著道：「溫……溫言。」

「嗯。」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應道，猩紅的眼裡儘是眷戀和愛意。

「嘖嘖嘖，真是郎情妾意啊！」她忽然聽到另外一聲聲響。

她本想看向聲音的來源，但云初一直緊緊地捧著她的臉，不讓她動彈，似乎是在撫弄滿足了之後，他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然後帶著敵意看著來人。

暮年這才看到向著他們走來的唐曄，臉上是輕挑的神色。

「我給你準備的大禮，你喜歡嗎？」唐曄有些難得溫柔地對著她笑了笑。

暮年感受到抱著她的雲初，似乎抱得更緊了一些，而且似乎有些溫怒，有想動手的意思。

唐曄停在遠處，並未繼續走過來，他有些輕蔑地看著雲初道：「你看見了嗎？他不過是一個魔族孽物。」

暮年並不驚奇，畢竟書中雲初後面本就墮魔，不過為何會魔化地這般快？

雲初似乎怕他往下說，投擲一股力量朝他打擊過去，而唐曄迅速閃開，然後輕笑道：

「不過是說了些實話，就想殺人滅口了？你敢說你不是魔族孽物？上次若不是你要自爆，你壓根不是我的對手。」

暮年感受到身前的人有些顫抖了一下，眼裡的猩紅也越來越重，彷彿想把眼前的唐曄生吞了一般？她有些擔憂他，怕他打不過唐曄。

而唐曄並未有想動手的意思，而是朝躍身坐上身後的靈獸，背對著他們離去，遠處還傳來他的聲音：

「你早晚會是我的人，等著吧。」

然後雲初就像瘋了一般，想向他攻擊而去，所幸暮年拉住了他，畢竟其他人還在昏迷之中，萬一唐曄以他們做威脅，那就不好辦了。

唐曄離去之後，雲初眼裡的猩紅漸漸散去，眼裡開始恢復清明，恢復正常之後，他怔怔地望著懷裡抱著的少女。

暮年並未發現他的異樣，她不敢動，剛才系統一直瘋狂提示她有生命危險，一開始她以為警告是因為唐曄，後面唐曄離去之後，警告並未停止。

現在警告聲停下來之後，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抬頭看看眼前的人，就在她準備抬頭之前，身前的人用手將她的頭按在胸口。

而暮年感覺到身後的其他人傳來動靜，顯然他們已經醒過來而他們看見眼前這一幕，有些驚愣。

暮年有些擔心雲初會被他們發現異樣，可惜她多慮了，身前的雲初緩緩放開她。

等她看見雲初恢復正常的眼睛，先是驚訝了一番，但她忽然有些生氣，他是不是早就恢復了？然後剛剛是在耍弄她？

暮年看向一臉吃驚的其他人，尤其是蕭眠，眼裡似乎帶著一些受傷的神色。

暮年完全不敢看他，雲初看著她有些氣鼓鼓的臉，眼裡帶著些許笑意，然後略微挑釁地看了一眼正在看著暮年的蕭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