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危機

關於戰將軍司馬戰的死其實一直眾說紛紜，有人說這位戰將軍殺伐太多就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於是派山神夜裏滅了司馬氏的族，也有人說是昔日的仇敵找上門來才導致全族無一活口，甚至還有說法是這位戰將軍功高蓋主，得罪了朝廷中的某位，因此才招來了滅族之禍。

可到底昔日的真相如何，其實早已經淹沒在時光里，不為人知。只是民間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這位戰將軍其實仁心仁德，他是被冤死的。戰將軍終究有一天會帶着他的部眾，魂兮歸來。

鳳來客棧的老馬當然聽說過這種說法，只是他已經老了，哪怕有心去到元朝那戰將軍生活過的地方看看也終究是沒了那個氣力，便只能在住店客人們的笑聲中對那戰將軍遙遙的舉舉杯而已。

今天的老馬有些慍怒，據在廳堂吃飯的客人們說好像是老馬的兒子不知怎的就跟老馬吵了起來，這不，櫃枱裏面坐着的是一個店裏經常跑腿的夥計，只說那老馬應該是揪著兒子的耳朵上了自家屋裏。

高語好久沒有露出這樣的笑容了，看到眼前的老馬父子二人，高語不禁想起了那些在斷魂崖底的日子。

只有這一刻的笑容才是高語發自內心的舒朗，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面前年輕人的肩膀問道：「叫什麼？」

「主人，我是四百七十三號。」面前的年輕人興奮的說道，眼前這位可是主人！主人居然就在自己眼前！

老馬心中微微一涼，自己管教不嚴，終究是害了自己兒子啊，可是在主人面前自己不會去提醒兒子，生死有命罷了。

高語看了老馬一眼再次笑道：「老馬，想什麼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記得在斷魂崖底最愛吃的就是老馬家叫花雞呢。」

看着眼前主人微微的笑着，月牙般的眼睛裏亮晶晶的，老馬的兒子小馬不禁有些微微發獃，只是一瞬間趕緊低下頭，滿臉羞紅。

高語看到心如死灰的老馬一時之間有些無奈，站起身之後，高語將手背在背後，轉過身背對父子二人，「諜子十號，諜子四百七十三號，聽命。」

身後兩人瞬間單膝跪地，將左手輕輕握拳放在胸膛之上，微微低頭。

「我命你二人不得以奴僕自稱，我在柳城的這一段時間，你二人要以家人姿態與我相處。」再轉過身時，高語伸出雙手托起父子二人，「就這些啦，還不起來？」

「唯主人命。」

老馬站起身後感激的看了高語一眼，再沖着自己的兒子說道：「你不是練了這麼久的叫花雞嘛，去，給主人做一隻，如果做得不好，以後便不用回諜子亭了。」

儘管老馬用了自認為最嚴厲的語氣，可是自己的兒子好像完全不擔心一樣，沖着高語瞪大了眼睛。

「去吧。」

少年高興的離開，房間內只剩下老馬和高語二人。

「主人……」

「喊我高語。」高語的語氣不容置疑，老馬便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說說柳城的情況吧。」兩人分別坐下，只是相對於比較放鬆的高語來說，對面的老馬則顯得局促而又恭敬。

「回主人，鳳來客棧本身已經在柳城經營多年，只是被我鳳翎衛接手到如今已經十年已久。在這十年裏面，我們碟子亭不停派人掃除周邊障礙，如今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點地位。」這位老諜子說道這裏有些得意洋洋得意，看到主人臉上驚訝的表情，老諜子的臉上終是笑開了褶子，「如今在這柳城，我鳳來客棧掌握的情報雖然稱不上最多，但完全可以稱為柳城最廣。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開我鳳來客棧的法眼。」

「我早就聽天鷹叔叔說了，有老馬在的柳城，所有人行事都如同在鳳來客棧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今日一見果然沒讓人失望啊。」

「主人只聽老奴的片面之詞就相信？」老馬不去管這個多次眼神提醒自己不要稱呼自己的主人，仍然一口一個主人，此刻聽到主人的讚賞有些受寵若驚。

「天鷹叔叔教我用人不疑，高語深以為然。」

「高語？主人……」老馬並未疑惑多久，轉眼間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我這次來，主要為了一件事情。」高語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老馬。感受到主人的目光，老馬趕緊離開座位，站到高語身前。

「但請主人吩咐，十號萬死不辭。」

「沒有那麼嚴重，但是此時卻是我鳳翎衛復仇大計的重要步驟。」高語同樣站起身看着老馬，而後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需要知道一個人的全部信息。」高語緊緊的盯着老馬，老馬則抬頭看向主人。

「此人是我父親舊部——王明。」

老馬微微一震，卻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聽着。果然，高語繼續說道：「其實王明此人我大致有了些了解，可是此人到底是真是假，如今是敵是友，你我都不清楚。另外，此人的來歷十分可疑，據我所知，王明已經死在了當年那場滅族禍事之後，所以我需要知道此人的所有信息。」

「十號領命。」老馬其實對這個王明早有耳聞，也有過十分詳細的調查，只是此人目前為止並未有過任何關於對司馬戰的情緒表現出來，老馬便暫時無從下手，只是聽說此人是來自於泓野太子泓野志的招徠。

「另外，我還需要你幫我促成一件事情，那就是用盡一切手段讓我跟王明見面，不管在這之前我們的諜報顯示王明是敵是友。」

「我還聽說了一人。」說完這句話的高語微微抬頭看向窗外，窗外的叫賣聲甚少，畢竟這隆冬的天氣，商販大多休憩在家中。

當年那個替自己去死的小姑娘，如今竟然活着！

還是說……高語不敢往下想，倘若那個女孩死了，那麼如今泓野的「元君公主」又是何人？此人為何自稱是司馬戰之女。

如果當年的女孩已經死了，那麼不僅僅是高語自己，甚至是高辰如今都十分危險！因為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在整個斷魂崖底沒有幾人，而這些人如今戰死的戰死，成為頂梁的也盡數成為元老。

倘若這些人背叛了自己……

高語微微有些身子發冷，不敢繼續往下想。

老馬看到主人久久不再說話，便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直到身後傳來悠悠的一句：「你先下去吧。」

老馬不敢問，也沒想過去問，這些不是自己這些奴才應該問的。

身後傳來輕輕的關門聲，高語頓時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安，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