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見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快要開春的時節了，赤谷的雪被已經到達了一年中最為厚實的時節了，而此時的驪族終於和泓野展開了第一次正式的較量。

相較於驍勇善戰且終年征戰於雪地、草原的驪族來說，泓野並沒有那麼強悍的戰力，但是勝在兵力壓制。

雙方雖然在之前那次夜襲至今尚無兵力交鋒，但是規模較小的斥候短兵相接卻時有發生，因此雙方的將領、戰力、兵力等軍情各自也都了如指掌。

這天早晨，王明喝過了熱騰騰的羊奶，站在新建的工事上沉默良久。結合這幾天斥候的反映情況，驪族的大致戰力自己早已經清楚，那個喚作高辰的年輕驪確實有幾分才能，早在當年跟隨將軍的時候就有耳聞，如今一看確實名不虛傳，能夠做到刮骨去患已經實屬不易，還能在八千對戰五萬的情況下有條不紊的佈置戰力更是難得。

「來人，」王明大喝一聲，頓時便有早就候在一旁的太子泓野志和其餘副將上前領命。

「泓野志精兵三千衝鋒，旨在破開赤谷，記住一旦破開立馬返回，不得好大喜功。」王明扔掉手中地圖，轉過身大聲吩咐道：「四位副將聽命！」

「末將在！」

「李副將率領三千精騎在泓野志破開赤谷之後一鼓作氣，只管擾亂敵營；王副將則率領步兵一千配合沖陣而返的泓野志徹底清掃赤谷內所有隱藏的驪族斥候。」

看了看在場的各位將軍，王明重重的一踩腳下工事，「今日之戰，我泓野的傷亡不能過千，至於個先鋒軍，傷亡總計不可過百，戰後統計，如有過百者，所有將領各自領罰軍杖一百。」

「至於其餘兩位副將，去迎接元君公主。」

「君兒要來嗎？」泓野志本來正在披甲上馬，可是在聽到王明的最後一道軍令的時候，改上馬為下馬，幾步來到王明身邊，神色激動的問道。

「太子，如今你拜我為師，我希望你能夠如實與我相處，君兒要來的消息，你應該比我先知道吧。」王明淡淡的說道，神色有些不悅，卻並未繼續責備泓野志。

「徒兒知錯，」泓野志後退幾步拱手低頭，繼而抬起頭說道：「師傅，可否讓我去迎接君兒？我軍以一萬戰八千，本就勢在必得，何況此戰毫無懸念，軍功與我而言更是虛名……」

「泓野志違抗軍令，罰軍杖一百，立即執行！」

王明不再言語，徑直離開，只剩下身後的泓野志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子，真……真要打嗎？」行刑官小心翼翼的看着泓野志問了一句，不料泓野志卻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一瞬間讓這位本就心驚膽戰的行刑官縮了縮脖子。

「軍令如山！」泓野志的聲音從正要離開的行刑官背後傳來，嚇得行刑官一個腳下不穩差點摔倒。

司馬君來到赤谷的路上便知曉了所有最新的戰報，那驪族之主高辰、還有那元朝七公子裴亦痕。

比起王明來說，司馬君更清楚國君外派自己來到這處戰場的緣由，不過是為了找一個將來殺掉王明的理由而已。

可是泓野牧並不知道的是，司馬軍不僅僅清楚知道自己的想法，更是對於此次赤谷之行預謀已久。

距離赤谷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可以遙遙看到一隊軍伍遠遠候着，司馬軍只以為這是那個除了魯莽之外只剩一點點可憐城府的泓野太子泓野志所為，卻不曾料到，領頭將領見到自己之後竟然跪地道：「末將見過元君公主，奉元帥之命前來迎接公主。」

「起來吧，把最新戰報告訴我。」

兩位將領便一邊誇耀着王明一邊把戰事如何詳細彙報，司馬君只是聽了默默點頭，並不言語。

高辰站在一處營帳面前有些心煩意亂，泓野的戰力部署顯得中規中矩，保守有餘。然而這些並不是自己擔心的，對於雙方都心知肚明的、即將發生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戰，高辰心中也自有計較。

只是讓自己進來煩躁不已的是，那敵軍為首將領居然正是昔日戰將軍的副將王明。或許對於別人來說，只是因為戰將軍的威名而心有所憂，可對於高辰來說如果僅僅只是因為王明的戰力和威名，那麼完全不會出現眼前的煩惱。

只是因為不僅僅對方的將領是王明，這個昔日語兒父親的副將，如今自己和語兒的正面之敵。更重要的是，對面居然還有一位已經漸漸浮出水面的本該死去的人——司馬君。

高辰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司馬君自然是假的，也自然能夠明白這個王明和司馬君為何要征戰元朝。只是就眼前看來，這個王明和司馬君應該對於驪族來說敵友兩說，只是……

高辰擔心的事情很多，這也是為何讓語兒隻身赴險的根本緣由何在，而在那日看來這個為了保護語兒而一同前去的元朝二公子裴清卻成了語兒身邊的炸彈，憑空增添了語兒的危險。

高辰啊高辰，如果語兒在泓野出現了任何危險，到時候你又不在身邊，你該怎麼辦啊。高辰想到這裏甚至都想狠狠地扇自己幾巴掌，那日在京城已經見識到了這位二公子裴清的陰狠和不擇手段，自己居然。

「驪王殿下。」正當高辰自責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糯糯的聲音，回頭一看正是元朝四公主裴亦華。

「四公主有何事？」高辰側過身子淡淡的問道，自從那日跟語兒揭露心扉之後，他的眼中再容不下任何人，更何況此人與他還有着所謂的「賜婚」。

「亦華聽說，昔日元朝叛賊之女司馬君出現在泓野，如今更是被賜為元君公主，被泓野國君收為義女。此次兩國征戰，據那探子來報，此人就在這幾日將要抵達赤谷，既然是那所謂的戰將軍之後，想來統帥能力定是不俗，驪王殿下可有計較？」

「本王行事，自有決斷。」高辰冷冷的說完之後，轉身便走，本想說一句天冷，還望公主早早回到營帳，想了想直接作罷。

身後的裴亦華看着這個漸漸遠去的男人的背影，總感覺他跟之前有了些許變化，可到底是何種變化，卻又說不清楚。

遠處傳來士兵短兵交接的廝殺吼聲，裴亦華趕緊向著營帳跑了過去。

而赤谷的另一側，這位剛剛抵達的元君公主正手中拿着一副畫像，細細端詳，畫像上正是高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