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留餘地

「轟隆」一聲，電閃雷鳴，轉眼間烏雲密布，如珍珠般大的雨滴淅淅瀝瀝地落下，打在了正在奔跑的少女臉上。

雨滴遇泥濺開，髒水沾染上了她的白鞋，女孩抬起較好的容顏，濕透的秀髮緊貼額前，有些空洞的眸子勉力望著天空，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她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痛苦的，無助的。

即使雨水大得睜不開眼，浸濕了全身的衣服，通體刺骨的寒冷也比不上她此時的內心之寒。

「夏川小姐！夏川小姐！」

少女也許是跑累了，逐漸減速，任由雨水拍打在她的臉上，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對於身後越來越近的呼喊，她置若不聞。

母親的問責，令她壓抑許久的內心終於爆發了。

「......」

趕來的美和子清晰地感覺到了女孩情緒上的低落，沒有多言，她向身後的警員要了把雨傘，然後便揮退一眾警員，獨自一人走到女孩身邊，撐起了傘。

這段泥濘的小路，看似很短，但對於此時的女孩來說，無疑是漫長的，她需要陪著一起走完。

終於，女孩似乎從迷惘中回過神，轉頭看了眼始終陪在自己身旁的女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亦或是淚水，微微抽泣著開口，「警...警察姐姐，你似乎和...和他們不一樣......」

「他們？」美和子稍微一怔，心底陷入思索，有了些猜想。

「有什麼事就和姐姐說，姐姐和那些傢伙可不一樣。」她面露微笑，將女孩額前被雨水沾濕的劉海撫順。

夏川瞳目光獃滯，對方就像一個親切的鄰家姐姐般，如此和煦的笑容，溫暖的話語，令她久違地感受到了被人關心的感覺。

尤其是，剛才觸摸到她臉上的，那種拇指指尖輕輕劃過所帶來的短暫溫度，令她冰冷的內心都是跟著暖了起來。

望著眼前女孩那楚楚可人的俏容，清澈中帶著些許顫抖，再度燃起希望的目光，美和子內心閃過一絲心疼，毫不猶豫便將女孩擁入了懷中。

雨間，山清水秀的田野之上，一位英姿颯然的女警官和一位清純嬌俏的女學生共撐一把雨傘，默默相擁的一幕，是如此的秀美溫馨。

「嘟嘟嘟！」

不遠處，一束亮光照來，蘭博基尼上下一起一伏，艱難地在泥濘小路上行駛，最後停在了兩女身前。

「看來已經解決了啊。」

松田打開車窗，捎起墨鏡，面帶一抹微笑。

「是啊。」

美和子對男人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而後她收起笑容，目光變得嚴厲，「接下來就該處理奧穗中學的事了。」

「那些傢伙欺上瞞下的本事還不錯，不過既然被我碰見了，也活該他們倒霉。」

松田冷冷一笑，氣質的倏然變化，令剛上車的少女有些害怕地縮緊了身子，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想下車的女子。

美和子一愣，而後白了某人一眼，索性就和女孩一起坐在了後邊。

「這麼說的話......」

女人蹙眉深思，臉色變得不太好看，雖然她已經猜到了，但此刻還是不太願意相信。

這裡就算是鄉下地方，那也是屬於東京範疇，有些人未免膽子也太大了吧。

松田看了眼後視鏡，便知道女人在想什麼，他冷哼一聲，「最近適逢奧穗町市長選舉，有個候選人希望頗大，那些人是他一派，如果因為什麼事，引發社會輿論的話......」

美和子臉色一凝，男人後面的話已經不言而喻。

「川口前輩雖然知曉這些內情，但也是有心無力，據他猜測，奧穗總署副署長，也是支持那個人的。」

男人接下來的話，讓美和子大吃一驚，難怪這裡的事他們警視廳沒有收到一點風聲。

「對了，夏川同學，你們學校是不是還失蹤過一個女學生？」

松田突然想起一件事，餘光看了一眼後座的女孩。

「......」夏川瞳身軀一震，瞳孔顫抖，貝齒輕咬櫻唇，像是憶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臉色變得無比恐懼。

美和子擁緊少女，再聯想起之前那個少年的話，不由臉色一沉。

「據我猜測，那個女學生同樣是被霸凌了，但霸凌之後，她並沒有選擇沉默，而是勇敢地說了出來，那些人為了避免事態擴大，就只能堵住那個女學生的嘴，至於怎麼堵住......」

聽著松田的推理，女孩低著頭，顫抖著聲音道:「那天我和我弟弟看見了，就在放學的路上，一輛車突然停在路邊，把理穗拖上了車，之後，我就再也沒在學校見過她......」

少女回憶著，神情痛苦絕望，「『如果敢說出去，那個女人的下場，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這是他們的原話，我...我...！」

聽著女孩的哭聲，美和子不停地安撫，松田黑眸凌厲，臉色冷然地掏出了行動電話。

「陣平，你這是......」

美和子察覺到男人的動作，微微一怔，女孩也是止住哭聲，看向男人的目光有著一抹期望。

「那個人已經不配成為奧穗總署的副署長了，我會把一切如實上報給小田切部長的。」

松田靈巧的手指快速撥動，不一會兒，一封郵件便是傳送了出去。

警視廳刑事部，部長辦公室內。

一身黑色西服的小田切敏郎正坐於辦公桌后，面色嚴厲地訓斥著前方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弔兒郎當，依舊沒有絲毫長進的紫發青年。

「夠了！你煩不煩！把我叫過來，又是為了說這些破事嗎？」

小田切敏也掐滅煙頭，不耐煩地一拍桌子起身，戴上墨鏡拎著包就走。

「哼，你這個社會渣滓，又準備跟條野狗一樣，去哪邊覓食嗎？」

向來不苟言笑，表情冷峻嚴肅的小田切敏郎，唯獨在面對自己的兒子時，會控制不住性子，頻頻失態，如今更是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

「你說什麼？！」小田切敏也再也憋不住了，回過頭，剛想破口大罵，再做一回「大孝子」，辦公桌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哼，真不愧是警視廳刑事部的部長，一天天破事真多，從我進來到現在，手機響了十幾次。」

小田切敏郎並不理會自家混賬兒子的嘲諷，見是松田發來的郵件，劍眉一挑，當即查看了起來。

小田切敏也本還想接著嘲諷，但看著自家老爸突然收斂怒容，渾身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可怕氣勢后，他咽了咽口水，有些慫了。

他了解自家老爸，如果把怒容什麼的都表現在臉上，那就還有部分餘地。

反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