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天煞孤

序章,天煞孤

京雲帝都,啟元三年,時值冬日,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細細密密的灑落在花草樹木,房屋瓦舍上,如同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麵粉。整座帝都城都被瑩白的素雪包裹着,如絮的白雪就像一張密密織就的白網,遠遠望去,天地之間只余醒目的白。

刺骨的寒風正呼呼的刮著,在城裏肆虐的咆哮,每家每戶都緊閉着門窗,足不出戶,原本熱鬧的從龍大街上此刻連人煙也沒有,偶爾看見一兩個推車的商販,也都是雙手裹緊了棉衣,步履匆匆的準備趕回家去。

人民怨聲載道,口中抱怨,不知緣何,今年的冬日竟比之往常都要冷上幾分,整日整日的大雪下個沒完,一點點風吹在身上,就像刀子在剜肉。就連地裏面的收成,亦是不如往日的,商販更是吃虧,不僅沒有盈利,反倒是虧空,是以,今年這一年是最冷的一年,也是京雲帝都歷年來最特殊的一年。

這一年,這一天,恰逢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府丞相李煜離的嫡夫人——虞衡姬十月懷胎,即將生產,虞夫人的疼痛是在方才發作的,被貼身婢女小春進門撞見,看見一臉蒼白的趴在地上的虞夫人,由於李丞相上朝未歸,小春便轉頭連忙稟報給了老夫人,老夫人得知,就連忙命人以加急的速度去請京都最好的大夫和穩婆,於是乎,待李丞相上朝回來,聽見虞夫人即將分娩,一時又是焦急又是興奮,連朝服也未換下來,便步履匆匆的趕去了正閣。

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李丞相方來至正閣,由於走的急的緣故,此刻李煜離的官帽已有些微微的歪斜,隨着動作的起伏,幾根頭髮隨之垂落了下來,拂過臉上是酥酥麻麻的癢,李煜離站在幾步之外,靴子陷在柔軟的雪地里,連睫毛也在發着顫,聽着雕花的閣門內,傳出一聲續著一聲凄厲的女子叫聲,以及穩婆時不時倉促的喊叫,看着進進出出的婢女們手裏端著的一盆一盆的血水,李煜離眼中無端生出幾分興奮來。

不多時,就見一名身材豐腴,身着麻衫,莫約年過五旬的婦人,一臉焦急的從門內小跑了出來,雖是在冬日,可她寬闊的額頭上已經沁了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只見那婦人一雙手上已沾滿了刺眼的鮮血,那血極濃稠,一滴滴的滴落在雪地里,雪地上瞬間便殷紅一片。

李煜離看見那婦人一臉焦急的形容,一雙濃眉微微蹙起,那是京城裏有名的穩婆張氏,此刻張氏已顧不得儀態,慌慌忙忙的就朝李煜離這邊跑來,張氏跑過來時帶起一片血腥的味道,那血腥味沖入鼻腔,李煜離捏了捏鼻子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

張氏見狀,把一雙帶血的手在自己的衣服後面抹了抹,皺眉向李煜離慌亂道,似乎舌頭都要打結:「李丞相…夫人這一胎太大了,恐怕有難產的風險,若是強行用催產葯,怕是會傷及腹中胎兒,以至於留下後遺症,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頓一頓,張氏語氣冷硬著續道:「去母留子!「

這四個字隨着咆哮的寒風一道灌入李煜離的耳里,就如同冰天雪地里結的冰錐,一錐一錐的刺在心頭,冰冷而刺痛著心。

李煜離強忍着心痛,在狂風裏屹立着,清晰的一字一句說道:「無論如何,都要保下男孩「

張氏得令,折返回閣中,將方才李煜離說的話,原封不動的搬給了其他人,醫師和另外一名穩婆知曉后,心裏道人心難測,看向床上虛弱的婦人,一時間唏噓不已,心裏竟生出幾分同情來。

不過他們只是得了命令做事,並不能違抗,於是接下來,便開始着手準備後續工作。

虞衡姬臉色虛弱蒼白的躺在榻上,嘴唇乾燥的發澀,一頭如瀑的黑髮散亂的鋪在枕頭上,額頭上覆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幾縷碎發沾濕在一起,她剛剛模模糊糊的聽到了那些對話,聽到了去母留子,一時間覺得這麼多年的真心都是白費,心裏苦笑連連,原來人,竟可以冷心冷血到這般地步。

兩個穩婆見虞衡姫悠悠的醒轉了過來,連忙命醫師準備藥材,其中一名穩婆蹲在榻角,把頭探進被褥里,見那孩子已經冒出個頭來,不禁心下大喜,口中一迭聲的對着虞衡姬催促道:「夫人,再加把力,孩子已經冒出頭來了,再用力一點」另一旁,另外一名穩婆也一道附和。

虞衡姬的雙手緊緊攥著錦被的一角,臉痛苦的微微扭曲,她一邊尖聲叫着,一邊將頭微微昂起。

「再用力,再用力!」穩婆再一次的催促道。

另一邊,李老夫人此刻正坐立不安的坐在木藤椅上,一雙向上飛揚挑起的鳳眉微微緊皺着,一頭油亮的黑髮梳成一個寶髻,綴以簪釵流蘇瓔珞,一頂金燦燦的鳳冠佩戴於髮髻正中,耳上墜著一顆玲瓏剔透的寶鑽,雖已年過五旬,可容顏依舊是美麗的,歲月的輾轉,只不過是讓老夫人變得更為冷靜威儀,更為沉着。

李老夫人全名李湘潭,以前是京雲帝都出名的才女,可謂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嫁的是當今的李大將軍,以前聖上親封的鎮國將軍,只不過如今李大將軍已逝多年,令李湘潭早年守寡,李煜離李湘潭母子倆過的可謂是苦不堪言,幸虧如今的李丞相李煜離爭氣,勤學苦練,夜以繼日的不合眼,才考取功名,得了個乾元六年的狀元,被如今已回府怡養天年的海閣老發現,並予以重用,李煜離一路兢兢業業,一路升為了丞相。

於是李府才有了如今的輝煌地位。

李湘譚今日穿的是一身鵝黃色錦繡華衣,其上用金絲線綉著幾隻鳳凰來巢,針法細密講究,鳳凰被繡得栩栩如生,一步一動間,就像如霞的金燦流轉着熠熠的光芒。

李湘潭的手裏端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她卻毫不知情的仍舊用茶蓋拂著茶,眼睛望着遠方茫茫大雪紛飛下的正閣,眼裏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擔憂。

「老夫人,這茶涼了,我給您換一盞熱茶吧」一旁待立着李湘潭的貼身侍女茗如,此刻正溫聲走到李湘潭身邊,抬手準備給她換一杯熱茶。

「不必了,我沒心情喝茶,現在我只擔心正閣那邊的動靜」李湘潭隨之嘆口氣,擔憂道。

「老夫人實在不必過於憂心,虞夫人吉人天相,必定能如算命先生說的那般,生下貴子,傳承李家血脈」茗如微笑着勸慰。

「但願如此吧」李湘潭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好了,不好了!」

內室門外傳來幾聲小廂慌亂的驚呼。

李湘潭不覺神經一緊,「騰」一下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茗如見狀忙躬身在一旁攙扶,隨着動作的起伏劇烈,李湘潭耳下墜著的玲瓏寶鑽,在耳畔蕩漾起一抹冷冽的寒光。

那小廂一路跑進內室,一進來就連忙跪在了地上。

「參見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小廂作揖,口中慌忙的說着,氣喘吁吁的。

「何事如此慌張?可是夫人那邊出事了?」李湘潭皺眉喝問。

「老夫人,夫人生下孩子后就昏厥過去,醫師說是大出血,還有……」小廂遲疑着,沒再說下去。

「還有什麼,說!」李湘潭一臉怒容。

「夫人生下的是女兒」小廂聲音顫抖著,頭不自覺的埋的更低。

話音甫一落地,當李湘潭聽到「女兒」這二字時,臉色忽的變的鐵青,呼吸幾乎一窒,只覺得天旋地轉的,李湘潭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茗如尖叫一聲,連忙去請醫師。

而這一邊,李煜離在聽到是女兒的這個消息后,幾乎是和她母親一樣的表情,只不過沒有脆弱到暈過去,不過也讓他打擊頗深。

他想一想又怒起來,剛想抬腳踹門進去,天空中卻一陣雷聲滾滾而過。

李煜離眯起眼轉過頭,卻見原本還晴好的天空中頓時變得陰沉鬱悶,烏雲聚積在一處,積聚的烏雲后,幾道悶雷滾滾而過,隨後引出一道劇烈的閃電,那閃電快而迅捷的將天空劈開一道深深的裂痕,被劈開的裂痕就像怪物的眼睛,裏面散發着幽幽的紅色煞氣,積鬱的煞氣縈繞在裂縫的四周,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隨後,只見那裂縫裏面伸出兩隻尖銳的魔爪,將那口子扒得更開,漫天的煞氣環繞,幾隻奇形怪狀的怪物從裂縫裏跑了出來,天空中裂開越來越多的口子,正中的那道黑色裂縫裏便探出一個巨大的頭顱出來,那頭顱長相兇狠,長約六尺,寬約五尺,嘴角咧到了尖耳的後面,張開嘴唾沫橫飛,堅韌的牙齒似乎可以撕碎一頭獵獸,沒有眼珠,只有紅色的,留着血的眼框,長相奇形怪狀,無比的可怖兇狠。

「不好,是天煞孤」

------題外話------

第一次寫,文筆小白,寫的不好,請見諒祝各位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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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夢踏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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