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普天之下，吃飯最大
人們常說的衣食住行，在林燁看來，吃穿用度這種俚語才能更好的表達人類物質需求的層次。
在蠻荒時代，人們肯定是要先解決吃的問題，才會去考慮其他的問題。如果吃的問題都沒有解決，那其他問題也不用解決了，因為沒有解決的必要。
所以才會有那句倉稟足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對於所有的人來說，不管你來自那個年代，不管你來自那個地域，吃飯，永遠是人最高的生理需求。
林燁能見到的張村的村民，在他看來，都屬於極度眼中的營養不良者，包括那個山村哲學家，張村的首富--張富貴同志。
其實這個時代作物的種類還是豐富的，就連西紅柿都有。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在林燁第一眼見到西紅柿的時候，他就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但是種出來的作物，村民們根本不會將它們做成鮮美的食物，所以張村的村民就是麥糊糊，米糊糊（也就是所謂的粥），放些菜葉，放一些雜七雜八的其他一些雜糧或者水果。不管是農忙還是農閑，吃的永遠是這些東西，能有多少營養。
營養豐富的大豆被村民們束之高閣，因為他們不會製作豆腐，光吃大豆，沒有幾個人能夠受的了。這種東西對於張村的村民來說，只是在荒年的時候吊命用的。
張富貴家的院子里，林燁正蹲在地上，仔細的分辨著村民們從家裡拿來的各種作物。
他和張富貴已經商量好了，要改變張村的面貌，首先就要改變人的面貌。要改變人的面貌，首先就要改變他們的食物，吃得好吃得飽了，人的精氣神才會足，只有精氣神足了，人才會有時間思考其他的事情。
沒有發現土豆，玉米，番薯這些隨便種都能產出的作物，林燁心中很遺憾，要是有了這些作物，他能保證張村的人永遠都不會餓肚子。
林燁怎麼都想不明白，張村這些人如何能夠在這種環境之下，還能堅持到現在。
生存，生活，繁衍至今，一輩輩的就維持著這種半飽半飢的狀態。
如果要讓林燁也在這種環境下一直生活下去，那他寧願去死了。
每年能只能種子一季的水稻，畝產兩擔的產量，對於林燁那個動不動畝產八九百公斤的世界來說，少得可憐。
除了水稻之外，麥子的產量也差強人意，不過好歹麥子能夠種兩季，相比起水稻來說，產量反而還要高些。
看完了所有的作物，林燁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愁眉苦臉的對著張富貴說道：
「照目前的這個糧食產量，只有在不遇到天災和不增加賦稅的情況下，配著其他的作物，才能夠讓張村的村民們勉強吃飽。」
「這現在是你的事情了，你想辦法解決。」
張富貴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讓林燁很是不爽。
「什麼叫是我的事情，你才是張村的村長。」
「唉，這話是你自己說的，要幫助張村的村民走出貧困，奔向共同富裕。要不然，我這個村長讓給你當。」
張富貴這幾乎無賴的話讓林燁無語。只能悻悻然的說道：
「眼下，能夠解決糧食產量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擴大耕種面積，那就要繼續開墾荒地，用龐大的土地數量來堆砌糧食的產量；二是培育優種，提高糧食的單畝產量。但這兩樣，依照目前張村的條件來說，沒有一樣能夠做到。」
「大規模的開墾荒地，沒有機械化，就連基本的畜力都沒有，依靠村裡這些半飽半飢的漢子，難度太大，如果真要用他們去開荒，我覺得這不像是開荒，反而是一種謀殺。」
「培育優種的話，現在就更不用想了，那需要靠長時間的積累，對於眼前來說，根本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林燁自顧自的說著，張富貴就站在旁邊聽著。
見張富貴半天都沒有回應，林燁只能沖著他喊了一句。
「老倌，要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啊。」
張富貴沒有理林燁，自顧自的曬著太陽，慵懶的不想說話。
「老倌，你們這村也實在太窮了，窮得連老鼠都不願來啊。」
林燁沖著頭頂上的天大喊道，不知道他是說給老天聽的，還是說給張富貴聽的，又或者是說給自己聽的。
「嘿嘿，確實好久沒見到老鼠了，要是有的話，還能給你換換口味，打打牙祭。」
聽見老鼠這個詞，張富貴都開始眼睛冒光了，那像是吃到了什麼龍肝鳳膽的表情，讓林燁狠狠的噁心了一下。
「老倌，能不能別說這麼噁心的事情，如果真抓到老鼠，你自己吃，我沒這個口福。」
「哎，你別說，老三那傢伙做老鼠可是一絕，真的，等有機會你應該嘗嘗他的手藝，真的很不錯。」
張富貴本著越噁心越要說的原則，似乎是不把林燁噁心走他心裡不舒服。
「啊呸，要吃你自己吃。說正經的，老倌，那農夫就沒留下一點糧種？」
聽到林燁提到農夫，張富貴眼中閃過一絲憤怒，然後面無表情說道：
「都沒了，他死了之後，我們翻遍了他的全身，都沒有找到糧種，山壁上的那間屋子我們又進不去，所以一點遺留都沒有。」
「完了。」
林燁無奈的說道。
突然間，張富貴的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林燁的腦袋。
出租屋，糧種。
自己的出租屋角落裡不就堆著幾大袋的東西嗎？
只要其中一袋是糧食，那就能拿來種植啊，這些東西可不是農夫拿來的那些低檔貨。
沖著張富貴擺了擺手，林燁立即衝出了張富貴家，向著山壁的方向就跑了去。
狹窄的山道沒能阻止林燁的腳步，打開了那道略顯破爛的房門，一眼就能看見用尼龍袋裝著，堆砌得高高的東西。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真主保佑，耶穌保佑。」
林燁有些緊張的站在那堆東西面前，向著他所知道的每個神佛祈禱著，祈禱著這些尼龍袋裡裝的都是糧食。
也許是那些神佛真的聽到了林燁的呼聲，給了他善意的鼓勵。
當林燁的兩隻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去，穀物的形狀隔著尼龍袋都能摸得到。
「哈哈哈哈哈」
林燁在屋裡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