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始作俑者
「蘭雪，真的要走么？」
賀蘭雪點頭道：「嗯，此去一別，不知何日能再相見，江大哥，你可以一定要保重！」
江錦緘默了片刻，而後鄭重其事地對她道：「既然下定了決心，自此沒有回頭路，這條路想必並不好走，但我相信你是個堅強勇敢的姑娘，總有一天你會強大到超乎所有人的想像，親手為家人報仇。」
他像是一位長輩，扶着她的頭頂囑託道：「可我知道，你也是個善良的姑娘，如果到那時害死你全家的兇手，站在你面前，記得不要心軟。」
「我知道了，江大哥，謝謝你。」
「哦，對了！」
賀蘭雪一邊說着，一邊取出小布袋。
「這東西過於貴重，帶在身上終究是個麻煩，我沒有能力保護它，就把它交給你了，你想扔了毀了也行，總之，我真的不希望更多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江大哥，拜託了！」
「……好吧，路上小心，我會讓人去散佈消息，搖光派的七星鎖不在你身上，應該不會再有人為難你。」
「嗯。」
實話說，賀蘭雪曾有一刻想要就這樣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做一個小侍女也好。
興許是因為他笑時溫柔又耀眼，興許是因為他的善意和可靠，容易讓人對他產生兄長般的依賴感。
在她最無助時，在她最恐慌時，她從未想到竟會有這樣一個人，如同神明降臨，驅散寂寞的凜冬，人間一日鋪滿春意盎然。
要是世上的人都像江錦一樣那該多好啊！
要是她真有這樣一個哥哥在，爹娘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吧？
可是江錦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她絕對不可以再繼續麻煩他、拖累他！
「我會報答你的！」
雖然他一再表明自己對她並沒有什麼恩情，賀蘭雪還是如是說了。
江錦送別她的目光有些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能送你到這裏了，今後的路何去何從全憑天意。
轉眼，他另尋了道，向著與賀蘭雪同一方向去了。
陸凌這廂很快帶人到了定均山，雲七辦事效率很高，魔教作亂的幾個目擊者已經帶來了。
雲七道：「這幾人都是附近的山民，近段時間在山上不同地點分別撞見過魔教人，開陽派也有親衛弟子來調查過了，山上也每天有人巡邏，只是門主遲遲沒有現身。」
陸凌一看，五個山民，兩個青壯年，一個婦女，一個老人，還有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
幾人眼裏透露著不同程度的驚恐，以及對他們的防備。
「百姓們，你們不用害怕，我們是皇上特地派來剷除魔教，救助於你們的，還請你們把看到的內容如實告訴我。」
見他們似乎不太相信，陸凌只好拿令牌給他們看：「在下乃是『暗夜』首領陸凌。」
幾人好像更緊張了，撲通跪下來要磕頭，陸凌連忙示意暗衛將他們扶起來。
到底年輕人膽子大些，只見那少年誠懇地望着陸凌問道：「陸大人當真能對付得了魔教嗎？」
他身旁的老人笑着道：「傻孩子，這位可是陸家的大人，這可是傳說中一騎當千的『暗夜』，如果連他們都對付不了，咱們老百姓還怎麼活呢！」
少年的眼神裏帶着崇敬和幾分信仰，認真回憶起那天的情景又有些瑟縮：「陸大人，請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們！我看到了……是兩個魔教的人，落月教真的重現江湖了！」
「沒事，你先別激動，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那兩個是魔教的人？是不是有什麼明顯特徵？」
「肯定是！他們其中有一個人眼神凶得很，臉上有疤，矇著面，手上有一把鐮刀，那鐮刀可玄乎了，會悠悠地冒出鬼火！對了，上面有沒幹的血跡，真的嚇死我了！」
「鬼火……鐮刀？那另一個人呢？」
「另一個人看着略微正常些，年紀不是很大，他腰間別着一條鞭子，眼神同樣很可怕！」
接下來婦女和老人也表示自己看到的和這番描述八九不離十。
陸凌思索一番，繼續問兩個青年：「你們看到的也和他們一樣嗎？」
「不……我們兩兄弟那天收工回去，正好發現兩個奇怪的人，於是我倆躲在暗處遠遠偷看，目睹了他們兇殺的全過程！」
「是的，這兩個人和剛剛講的不一樣，他們雖然沒有武器，可是一個力大如牛，一掌能把人拍出十米之外，長得凶神惡煞！一個速度極快，快得幾乎看不清影子！」
洞明道：「這麼說，竟同時有四個魔教人出現在定均山上？這可真是稀奇了。」
陸凌眉頭微微鎖起，對兩個青年道：「茲事體大，能否講些關於此案的細節？」
他倆陷入沉思之中，弟弟突然靈光乍現：「我想起來了！殺人的是一個人，是那個又高又壯的魔教！他動手前，一直和稍微瘦弱些的那個人商量些什麼，聽不清，說完之後他就把王姥姥家的小兒子和兒媳婦給……給殺了！那一掌過去，人都飛天了，又一腳，他媳婦兒很快就不動彈了……幸好我和哥哥跑得快，否則恐怕也已經慘遭毒手。」
哥哥嘆惋道：「他們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心地純良，從不與人結仇結怨，這跟魔教無沾無惹的，怎麼就被……唉，卻是命苦啊！」
「放心，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暗夜』勢必讓魔教宵小灰飛煙滅！今日多謝你們提供的訊息。」
陸凌辭別了幾名百姓，轉即來到魔教犯案的地方，兩個無辜性命喪命於此，林子裏似乎始終縈繞着一股血腥味。
洞明指了指一棵樹的樹身：「首領，看這裏。」
那是幹掉的血跡，也是一副奇怪的圖案，依稀可辨是一輪殘月。
「果然是落月教，一次出來四個，這下可棘手了。」
雲七漸漸有些發慌了：「主子，咱們怎麼辦？你能打得過他們吧？」
陸凌嘆氣道：「雲七啊，你可有聽說過『東鐮西鞭，南罪北罰』？」
「啥、啥鞭……啥罰？」
洞明給他解釋道：「魔教這些年雖幾近銷聲匿跡，在江湖上卻一直有四大護法的傳說，他們偶爾兩兩一組出沒。東鐮，真名飛廉，總是蒙面示人，手握一把見血封喉的鬼火鐮刀。西鞭，指的是能一鞭奪命的長右。南罪北罰，指的是當康和朱厭，他們要殺什麼人前，會事先一人定罪，一人再予以處決，而這兩個人，一人速度非凡，一人力大無窮。這幾個人，是沒有人敢去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