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覺醒測試

新曆179年，8月15，8:50，江南省，江南市，第九中學。

夏日的晨陽很是毒辣。

李阿七汗流浹背，跑進階梯教室（1）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人。

階梯教室（1）是九中高三·一班到高三·四班共用的覺醒測試室。

此時的階梯教室與以往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撤去了講桌，在講台的正中央平添了一個長寬各約1米，高約2米的黑色金屬立方體。

立方體稜角分明，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畫着許多線條，在燈光的照射下，古樸神秘又充滿著機械的美感。

它的旁邊背手跨立着一個精瘦軍人。

「老大」，李阿七捅了捅身邊早已坐定的王虎，朝着金屬盒子努了努嘴，

「那個玩意兒就是覺醒測試儀？」

近兩米的身高，熊羆一樣的壯碩身材，十八歲的年紀卻有着三十歲外貌的王虎，是李阿七所在的高三·三班的班長。

外表粗獷的王虎同學天資聰慧，學習成績一直處於同年級的前列。

他持身正又有一身家傳的好武藝，打遍九中無對手。兼且一副俠義心腸，愛打抱不平。是包括李阿七在內的諸多男生，崇拜和學習模仿的對象。

「應該就是」，王虎乜了眼李阿七，保持着正襟危坐的狀態，嘴巴輕輕翕動：

「別說話了，馬上就要開始了，希望我能覺醒。」

成熟少年不小心嘀咕出的話，和他無意識不斷摩挲衣角的手，透露出了平靜外表掩蓋下的緊張。

「我說，老大」，李阿七屬於那種越緊張越騷話不斷的類型：

「能不能放輕鬆點兒，咱們都過了中二少年的階段了，別成天想着去當英雄行不行？」

李七爺目不斜視地盯着講台，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家老大緊蹙的眉頭，嘴巴裏面沒完沒了地小聲說：

「以你的成績，三大都有可能，剩下這一年，哥們也努力努力，緊跟你的腳步，到了大學你繼續罩着我，咱哥兒倆雙劍合璧，豈不快哉？大學的寂寞學姐們可都等著咱倆人去解救呢！」

弔兒郎當的李阿七學習成績一般，但很沒有逼數，總感覺自己還沒有發力，對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

「你懂個屁，我必須要覺醒。萬一覺醒不了，我就直接去當兵，沒有第二種選擇。」

王虎的語氣斬釘截鐵，充滿著不可動搖。又補了一句：

「好了，閉嘴，快開始了，別說話。」

被訓得縮了縮脖子，沒有搭理側着耳朵偷聽他們對話的死黨司雲俊，李阿七連忙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講台上。

「噹~」，「噹~」，「噹~」。

低沉的計時器聲音響起，新曆179年，華夏覺醒測試正式開始。

……

新曆179年，8月15日，10:30，江南市第九中學，第一覺醒室。

經過冗長的校長致辭和流程介紹之後，九中覺醒測試已經進了了十餘輪，百多個人。

不出所料，無人覺醒。

第一輪覺醒測試是初篩，10人一組，輪番上台。

測試儀有反應，則該組留下，等待二次測試。

測試儀沒有反應，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此時台上的金屬立方體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鐫刻各種花紋的金屬質地多面椎體。

椎體高度超過3米，頂端沒有尖角，承托著一個直徑約十公分的水晶球。

水晶球並沒有和錐體連接，而是虛虛地浮在其上。

眼看着高三·一班全軍覆沒，高三·二班也已經測試了一半，馬上要輪到自己，李阿七緊張了。

「老大」。

李阿七用胳膊肘懟了懟旁邊的王虎：

「你說我要是覺醒不了，是去軍科還是民科？我有點迷茫。」

還沒等王虎回答，旁邊司雲俊的大腦袋伸了過來。

「我說七狗，省省吧，你個媽寶男。你老媽會同意你選軍科？

你老老實實的考江南大學得了。也別往『三大』鑽，萬一考上了，到時候一畢業就不知道被派去哪個犄角旮旯做研究，咱哥們搞不好一輩子都見不著了。」

司大郎晃着腦袋喋喋不休。繼續道：

「實在不行，你就跟我一起去職業院校，咱就選商業金融類的。你看我老爸多威風，江南省都出去過好幾次，一水的持械士兵隨行保護。再說商業學院老爸有熟人，到時候我罩着你。」

「一邊兒玩蛋去，沒啥事睜着眼睛做做夢，看能不能夢到你的金蓮在哪裏。」

李阿七對這個打小玩起來的夥伴一點都不客氣。

第一輪初篩速度很快。

輪到自己組測試的時候，李阿七隻覺得大腿僵硬，灌了鉛一樣，滿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怎麼走上了台，不知道怎麼就把手放在了椎體棱面上，不知道怎麼就低下了頭，閉起了眼睛。

「60，59，58，…」。

李阿七心裏默數着，不知道是希望這兩分鐘的初測快快過去，還是停滯在這裏。

停滯！

停滯？

停滯？？

小爺們慌了！

「兩分鐘怎麼這麼長，我都數了幾個六十秒了？」

沒有等到測試官的口令，李阿七自顧自抬頭睜眼：

「我他喵的這是在哪裏？」

七爺驚恐地發現沒有身處階梯教室（1），而是不知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被什麼東西拋到了一處莫名空間。

視線盡處，看不到邊際。

眼前沒有人，沒有建築，沒有花草，沒有動物，甚至沒有顏色，一片混沌。

沒有任何參照物，李阿七分不清上下，辨不清南北。

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聲音，就這樣靜靜地浮在空中。

驀地，就在李阿七平靜了心情，大腦開始工作，努力琢磨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一陣五彩斑斕的風刮穿了身體。

是的，沒錯。

莫名的空間里終於有顏色了。

五彩斑斕的風，刮穿了身體。

風有顏色，身體被刮穿。

風過無痕，但有跡。

一絲風滯留在了阿七的身體之中，蜿蜒遊動。

一陣陣的酥麻從靈魂深處迸發而出。

舒爽地讓李阿七沉醉，忘記了思考，忘記了自己。

……

沉湎中，耳朵里，測試官粗糲的聲音把他吵醒：

「測試結束，存在未知覺醒，請本組同學返回原位，等待二次測試。」

直到回到自己的座位，李阿七還在拚命回味着那種感覺，對外界的喧嘩充耳不聞。

「掰開八辦頂陽骨，一片冰雪澆下來。舒服死小爺我了。我草，我是不是覺醒了？」

意猶未盡的明顯還有司雲俊一個。

反應永遠慢半拍的損友尾音發顫，緊接着極速變身悶葫蘆，只是這個葫蘆不斷地左右抖動着，引人發噱，這個傢伙明顯在害怕。

「老大？」李阿七轉頭看向王虎，對着硬漢挑了挑眉毛，發出了自己的疑問訊號。

「這是能量共振，我聽我爸說過。」王虎的聲音依然平穩。

「我們這一組至少有一個覺醒者，他和測試儀的共振拉拽著大家進入了各自的意識空間。

我們感覺到的酥麻是因為靈氣吹拂引起的基因躍動。

有了這一遭，即使不覺醒，身體也會得到很大的增強。」

「老大，我能不能把這理解成雙修，不對，多插頭不限性別集體混亂修？」

李阿七是出了名的腦洞大，騷話多。

「呃～你非要這麼理解也沒錯！」

學霸王虎也有點招架不住自己兄弟的臟痞。

一句話像是給李阿七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那我們要是多多雙修，是不是就會一直變強，總有一天，胸口碎十塊大石頭都不再是夢？」

不知他想到了什麼，李阿七的嘴角淌下來一絲口水，又被這廝快速地吸了回去。

「腦洞不要開得太大好不好？」

王虎扶額無奈：

「首先你要先找到願意跟你雙修，不對，願意跟你能量共振的人，這一點已經很難。

如果不是你親爹親媽，沒有哪個覺醒者這麼有閑工夫。

其次，你需要有類似覺醒測試儀的居間儀器，這一點也基本不可能。

咱們用的這種最普通的測試儀都是軍管物資，普通人別說使用，連接觸都不可能。」

王虎舔了舔嘴唇，繼續給李阿七普及：

「還有，就算你滿足了第一點和第二點，你就以為可以無限次能量共振嗎？

小心縱慾過度，基因崩潰。」

「咣當」。

新世界的大門又被王虎給親手關上了。

不吃虧的李阿七眼珠轉了轉，又欠欠地說道：

「老大，我就想問你，你剛才說縱慾過度的時候，舔嘴唇乾嗎？」

「滾~」

「少年啊，哪個不懷春呦，還以為我們大虎哥是例外，嘖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