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殘印，棄仙

洪七年紀雖然不大，氣勢卻是咄咄逼人，說着「把你貶回凡人」之時，手都要指到柯伏臉上了。

柯伏皺緊眉頭回望過去。

菜鳥仙人和老牌仙人緊張對峙著。

片刻之後，他忽然咧嘴笑了，「這是對我的考驗吧？我才不上當，先去收拾東西了！」

說罷就走進6號包廂，收拾好胡椒噴霧和背包。

電擊棒和飛鏢已不知去向，就不管了。

洪七倒沒阻攔。

他想小小地考驗一下新人的品性，不料被柯伏識破，搖了搖頭自語道：「我露什麼破綻了？」

隨後進入5號包廂，輕輕一指點在大U領女人的額頭上。

一縷細微的靈力，侵入她的腦部，抹掉她最近一兩天的記憶而已。

要往外走時，又回頭撩起大U領瞄了一眼。

「嘖嘖嘖，吃膨大劑了嗎……」

聽到外邊腳步聲響，才馬上縮回。

柯伏朝包廂裏面瞄了一眼，「你把她怎麼了？」

「弄死了。」

「明明胸口還在起伏。」

「你這個流氓，非禮莫視不懂嗎？」

「不會是吃她豆腐了吧？」

「齷齪！」洪七哼了一聲，又問：「你怎麼知道是個考驗？」

「如果你這麼草菅人命，就不用因為擔心連累乘客，而放走釁怪了，他跟你可有仇。」

「要是真的呢？」

「那……」柯伏笑了笑，「誰知道呢，也許我會弄死她吧，畢竟人性經不起考驗。」

洪七咂咂嘴，「什麼狗屁答案！」

不過這答案起碼不虛偽做作，不令人生厭。

隨後他去搞定控制室，柯伏則到車外等著。

車外許多乘客站在鐵軌邊，對那不翼而飛的車廂門議論紛紛。

動車行駛中途掉了扇門，事故可大可小。

不過幸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乘務員們也就淡定了許多，拿着小喇叭維護秩序，讓乘客不必驚慌，靠路邊休息等安排。

柯伏不知洪七對大U領女人做了什麼，也不知他如何搞定控制室，但作為老牌仙人，洪七自有手段，不必多問。

而且他的速度也很快，才一會便回來了。

隨後帶着柯伏悄悄翻過鐵軌的護欄，往林子後面走。

那邊有片燈光，地圖顯示是一個小城鎮。

一前一後地走着，老牌仙人開始為菜鳥仙人普及常識。

「仙界存在於虛空之中，與現世隔絕，只能通過特定的方法和渠道進出……仙人在現世活動不許招搖，否則會受到懲罰……你得選個時間去報到，但不能跟任何人說起，包括家人……

「仙人的全部能力都蘊含於照印之中，從低到高，分為『三解』、『三歸』和『三破』三大階段，九個境界……這些你到仙界報到以後，就會慢慢了解……」

柯伏不時作驚訝狀。

老妖曾說仙界有趣又瘋狂，跟傳說中的很不一樣。

但都是輕點為止，從不展開細說。

理由是：「你若知道過多，在該驚訝的時候表現得不夠驚訝，就容易讓人發現問題。更重要的是，自己去發現比較有意思。」

老妖也曾說仙人們的出身光怪陸離，當中有些人絕對會嚇他一大跳。他先前的一個問題被擋了回來，憋在心裏好一會了，等洪七講了一堆，瞅個空問了出來。

「我最好奇的是，你是不是那個……」

這是必答題，

洪七知道躲不過去，略顯無奈又敷衍地做了一個彎弓射大雕的動作，瞧著十分滑稽。

「就是你想的那個咯。」

「我天，你真的是洪七公！」

「如假包換。」

「那尹志平呢？」

「我徒弟。」

「郭靖呢？」

「Nobody，完全不認識。」

「這……這不科學啊……」

「跟仙人講什麼科學！何況最不科學的是武俠小說，都是根據歷史故事瞎編的！」

「……」

柯伏瞬間有種活在同人小說中的感覺，精神有點錯亂。

想不到第一個遇到的仙人，竟然會是洪七公！而洪七公的徒弟又不是郭靖，而是玷污了小龍女的尹志平！

像老妖所說的一樣，被嚇了一大跳。

真想跟已經長眠的老金好好聊一聊，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他還有一大堆延伸的問題：

「真有《九陰真經》這功夫嗎？」

「東邪西毒也存在過？」

「對了，柯鎮惡你認識不？我們柯姓歷史上沒什麼名人，找來找去就只有這個老頭了……」

洪七停下腳步，回頭嗆了一句：「賤貨釁怪怎麼沒要了你的命呢……」繼續往前走時又嘀咕：「菜鳥就是煩！」

柯伏笑道：「對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謝謝你！」心裏卻想：「以後得學黃蓉請他喝酒吃雞，讓他好好講講當年的事，最好也傳我幾手功夫……」

再走幾步就出了林子，來到鎮子上。

洪七問：「你原本坐車是要去幹嗎的？」

「面試找工作。」

「還去嗎？」

「都成仙了，還找什麼鳥工作啊。」

「那就回松海！」

照印的波動形成印壓，在覺醒時最劇烈而不穩定，需要一段時間方能收斂，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洪七便說找個車回去。

他說找個車，柯伏以為是的士或者網約車。

誰知一進入城鎮，他便搶了輛法拉利。

規模不大的小鎮竟然也有法拉利，就停在路邊上。洪七上去就把車主點倒了，拉出來扔在路邊。

柯伏隔着老遠，就聞到車主身上的酒氣，心想這貨醉駕還開跑車，遲早會出事，就該得到教訓！

對於洪七行事的不拘小節，也覺得頗合心意。

誰知一回頭，卻見同樣滿身酒氣的洪七已經坐上了駕駛座，同時從中控儲物格找到一小瓶白蘭地，哈哈大笑着打開了就懟。

柯伏瞧得心驚膽顫。

他雖然成了仙，但還是血肉之軀，出了車禍也會死的，於是搶著說道：「我來開吧，我有駕照。」

洪七一揮手，「一邊去，我要飆個車。」

說着從後座上找了個棒球帽遮住臉，以免被拍到臉。

柯伏則無奈地找了個口罩戴上。

隨後便是風馳電掣。

洪七如同藤原拓海附身，兩個小時飆完300多公里的路程。回到松海理工大學附近時，柯伏的小心臟都要蹦到馬路上去了。

暈乎乎地下車來，就聽洪七問：「附近哪家酒吧最好？」

去仙界報到的事宜交待好了，柯伏的印壓也已完全收斂，不用再擔心引來釁怪，他的保姆工作結束，說要喝一杯放鬆一下。

「你瞧著這麼……年輕，酒吧能讓你進嗎？」

「小事一樁。一起？」

「不了。」

柯伏一路驚魂，此時還有些腹誹，想了想，給指了家據說是同志據點的酒吧。

洪七屁顛屁顛地就去了。

看着洪七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柯伏拔通了老妖的電話。

按說他成功覺醒了照印，成了仙人，這會應該心情激動地報喜才對，然而開口之時，表情卻有些凝重。

「接引人是洪七……」

說起救命之人，語氣中憂慮也多於感激。

電話那頭稍稍沉默，「以這小子的境界，應該多少察覺到了。」

「沒發現他有什麼異樣。」

「要是一點事都藏不住，他也白活上千年了。」

「上千年嗎？」柯伏嘆了口氣，「棄仙的命運，還是躲不過去啊……」

「後悔嗎？」

「可以把黑瞳還你不？」

「遲了。」

「哈……」柯伏笑了笑，「後悔個屁啊！黑瞳雖然是殘印，但又不是無掛可開，我好好利用，想辦法補回來便是了！」

他凝望着深邃的夜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后，語氣變得無比堅定，「這可是我去仙界，找回我爸的唯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