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駐紮地

沈晚棠歇腳的地方離林青陽駐紮的地方並不算很近，二人走了一夜，快天明時，才終於看到了駐紮地。

眾人一看將軍終於回來了，還帶了個女人回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這兩天軍中一直有出了疫病的傳聞，聽說已經有好幾個人都感染了。將士們本來就因為跟着林青陽來鄔城士氣低落，再加上來了鄔城沒多久，林青陽就在追擊的途中失蹤了，他失蹤后沒幾天軍中就有了瘟疫的傳言。讓本就低落的士氣跌倒了谷底。

副官和校尉們聽到林青陽回來的消息，忙從帳中走出來。看到林青陽身邊的沈晚棠后不由得眉頭一皺，如今軍中的境況本就不好，許多士兵都對他這個將軍不信任甚至是不服氣。

「將軍！「穆江急匆匆的趕過來，面容焦急的拱手道「將軍，您總算回來了。」其餘的幾位校尉和副官也向林青陽拱手行禮。林青陽看到穆江他們面色凝重，神情中透露著焦急。猜測定是軍中出了什麼事，不然，平時細心的穆江肯定會第一時間問候他身旁的沈晚棠。

「忍冬姑娘，您果然也在這。」看到林青陽身旁的沈晚棠，穆江臉上的神色緩和了大半。甚至眼裏閃爍著些許欣喜。

「聽聞此處有戰亂，特來此處救治傷患。「沈晚棠向他屈膝回禮。

「忍冬姑娘果真菩薩心腸。」現在沈晚棠在穆江的眼中簡直發着神光。

林青陽讓穆江安頓好沈晚棠后，就隨一眾副官校尉回了主帳。穆江帶她到一處小帳子后,對着她一拱手，「忍冬姑娘，軍中設施簡陋，只能委屈您一下。」

沈晚棠謝過帶她來的穆江后，他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連話都沒多說上一句。沈晚棠看着他的背影，然後就進了帳子。穆江將她安排在離林青陽的住處不遠的帳子裏。帳子裏設施簡陋，最裏面有一張小床，挨着帳子的右邊有一個大箱子，對面是一套桌椅。沈晚棠坐在床上，嘴唇勾起一抹淺笑，看來軍中有人感染瘟疫了，計劃成功了。

幾天前，沈晚棠剛到鄔城周圍的村落時，恰好有一個村莊被狄人劫掠。她到的時候，村莊里已經沒有人活着了，整個村莊一片破敗。狄人以游牧為生，現在已經深秋了，狄人的物資匱乏，就會來搶奪西楚百姓的糧食和牲畜以及各種物資。他們已經搶奪了一個村莊，暫時不會再短時間內去洗劫下一個村莊。於是她派人攔住情報，在前兩天林青陽的人進山找林青陽的時候才終於發現了村子。聽穆江剛才的話，月白應該已經按照計劃混進來了。

這一邊，軍醫正在為林青陽檢查傷勢。而林青陽眉頭擰的已經成山了。他才失蹤了兩天兩夜，沒想到軍中就出了這麼多事情。先是狄人的先行軍不斷地來騷擾，接着軍中又陸續出現了患上瘟疫的士兵。而軍中現在士氣低落，根本無法與狄人的幾萬大軍作戰。該死，林青陽重重的往桌上砸了一下。定是左相在暗中搗鬼，看來他是準備讓自己有去無回。

林家長期以來一直受左相一派打壓，這些年林肅在朝中步履維艱。林青陽的哥哥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不被左相一派抓住把柄。這些年，左相一直再找林家的把柄，林肅被貶到南關就是方青松的手筆。若不是狄人再次來犯，朝中無可用之人。他也不會請旨來鄔城。

現在最重要的是染病的士兵，只能再去麻煩忍冬姑娘了。「染病的士兵如何了？」林青陽開口問道。

「已經與其他士兵隔離起來了，現在由月白姑娘再照看。」穆江回答道。那天，他帶人圍着密山尋找將軍，遇到了神色慌張的月白姑娘，後面還有幾個魁梧的狄人士兵在追她。他們救下了殷月白，一問，竟是狄人入侵了她們歇腳的村莊。村子裏的人讓她出來搬救兵，等他們趕去村子的時候，已經遲了。殷月白被他們帶回了軍營，隨後那天隨他巡查的士兵有幾個出現了瘟疫。

他和副官和校尉討論過後，覺得還是先隱瞞這件事，現在軍心不穩。如果將士們再得知出了瘟疫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月白姑娘？忍冬姑娘的侍女？」林青陽想起了沈晚棠絕望的模樣，月白姑娘在這的話，忍冬姑娘就可以安心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穩住軍心，狄人最近頻繁的來騷擾，掠奪物資。想必他們馬上就要出兵了。」林青陽坐在床上，他並沒有把握抵擋狄人的入侵，文正帝只給了他五千的兵力。而狄人據說是來了三萬大軍，兩方兵力懸殊，怎麼看都沒有可能。

這時，門口的衛兵來報，忍冬姑娘和月白姑娘現在在帳外。林青陽一聽沈晚棠來了，顧不得穿好衣服，連忙叫人將她們請進來。

沈晚棠走進帳子，後面跟着殷月白。兩人向著帳中眾人行了一禮。她看向林青陽，開口道：「想必，林公子已經知道了軍營中出了瘟疫的事。我也就不多說了，軍營里的瘟疫我能治好。」

聞此言，眾人的紛紛看向這個說話的小姑娘。

軍中士兵感染的瘟疫讓經驗豐富的醫官都束手無策。染病的士兵先是全身都出現了紅疹子，一開始無人在意，還以為是在巡查中被什麼蚊蟲給咬了。然後，除了紅疹的士兵陸陸續續地倒了下去，他們先是渾身乏力，然後開始持續不斷的高熱，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才兩天，他們就吃不下飯，神志不清了。

還好這瘟疫傳染的速度並不快，可軍中的醫官對此也頗感頭疼，對這瘟疫也毫無對策，只能通過草藥稍稍讓將士們不那麼痛苦。穆江害怕軍中再因為出了瘟疫的事情而引起騷動。士兵們包括幾位校尉副官在內都對林青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滿。所以在和幾位靠得住的校尉和副官商量決定暫時壓下來，等找到將軍后再進行商議。

他們對知情的一干人等都下了封口令，若是有人將此事傳揚出去就以擾亂軍心，按軍法處置。

穆江聽到沈晚棠的話后，望着沈晚棠的眼神都變了幾分。忙問：「忍冬姑娘，是何人告訴你疫病的？」他已經下了封口令，按理說忍冬姑娘不應該知道啊。

「說起來，還要多感謝你呢。我收拾好后，想着來看看將軍，誰知遇上了來找陳醫官的月白。」

「她對我說了你的救命之恩，又與我說了軍中染病一事。我隨她去查看了一番，發現與我先前在村子遇到的瘟疫有所相像。我便想着試一試。」沈晚棠輕笑着說，看了一眼帳子中的眾人，目光留在陳醫官身上。

「不知，可不可以請陳醫官與我一起...」話還沒說完，就被一位面色不善的魁梧軍官打斷。

「將軍帶回來的人，果然和將軍一樣，年紀輕輕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說話的人是劉校尉，他性子有些直，向來愛恨分明。他本就瞧不上林青陽，尤其是林青陽剛到鄔城沒幾天就在追擊中，失蹤回來后。他就直接毫不掩飾的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在臉上。

主張中的其他幾位都大笑出聲，又一位副官開口「劉校尉，你這話說的，一會小姑娘再哭着跑出去可就是你的不對了。畢竟姑娘家的臉皮可比不得咱們將軍。」說着主張內發出更放肆地笑聲。

林青陽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他們笑。他在軍中本就因為習武多年卻依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書生樣。人人都說，林將軍傳到這一代算事毀了。

他的目光冷冷的又看向了沈晚棠，少女還是那樣神色平靜，她就靜靜的站着看着他們笑。林青陽有些在意沈晚棠的看法，忍冬姑娘不會聽信了他們的話吧。想到這，林青陽臉上出現了幾分慌張的神色，也該好好整頓整頓軍中風氣了。回頭他就找個理由把他們全都打發了。

陳醫官聽不下去他們的話，雖然他也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是自負了些，但還是出手為沈晚棠解了圍，剛要開口就聽到沈晚棠說：「諸位，請聽我一言。」聽到沈晚棠的話，大笑的幾人又將視線重新落到沈晚棠身上。

「我從前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此病的相關記載，我知道其治療方法，也恰好採到了要用的草藥。」

「我知諸位也是不放心將士們才會阻止我為將士們診治，我願在此立誓，如若將士們出現問題，我聽憑各位的處置。」說完她又朝林青陽行了一禮，繼續說：「還請將軍為將士們着想，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穆江聽到沈晚棠這麼說，他頓時就放鬆了許多。別人不知道忍冬姑娘的醫術，他還不知道嘛。去年冬天，林夫人外出遊玩后感染了惡疾，所有的醫生都說準備後續吧。是沈晚棠帶着月白上門說想為林夫人診治，當時林府上下也是急昏了頭，病急亂投醫，林青陽先是猶豫了一下，就帶着沈晚棠去了佟氏住的院子。

當時府上也是不信任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說自己可以治太醫都說沒有辦法的惡疾，換誰都不會相信。結果，在沈晚棠的調理下佟氏竟真的慢慢好了起來。那些說沈晚棠的人自然也閉上了嘴。

「忍冬姑娘願意幫忙就好，我自是相信你的醫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要麻煩你了。」

「對，沈姑娘願意幫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穆江跟着附和。

幾位副官和校尉聽到這對主僕幾句話就同意了沈晚棠為染病的將士診治，還想反駁幾句。林青陽就說累了想休息，有事情下次再商議將他們都趕走了。

出了主帳，沈晚棠攔住陳醫官。向他行了一禮后，對他笑眯眯地說：「陳醫官，您經驗比我豐富。雖然我曾經再古書上曾看到過此病，還是想請您與我一起。」陳醫官聽了她的話，沉思了一下。沈晚棠繼續說：「此病雖說不難治，但卻很麻煩。只有我和月白兩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所以，才想麻煩陳醫官與我一起。」

聽到她說的話，陳醫官也清楚此病非同小可。便同意了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