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顧斯禮番外
1.
放暑假回國，顧斯禮剛放下行李，就接到了自家妹妹的電話。
「哥你到家了嗎？你來錦城KTV接我，我帶你吃夜宵給你接風洗塵。」
顧菲菲高考結束，見天兒的往外跑，晚上十點前就沒回過家。
不過好在她有分寸，去哪都知道發定位。
錦城KTV外，顧斯禮給顧菲菲發消息。
「我在對面開封菜等你，結束了直接出來。」
顧菲菲回了個好，說二十分鐘內肯定結束。
顧斯禮剛坐下，有人敲了敲窗玻璃。
是一個穿粉色連衣裙的丸子頭小姑娘，看起來跟菲菲差不多大。
小姑娘很漂亮，一雙眼睛像葡萄一樣又黑又亮，對着他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顧斯禮低低笑了聲。
有點可愛。
小姑娘喝多了，雖然看起來乖乖的，但眼神已經在飄了。
她身邊經過的男人第三次回頭的時候，顧斯禮出去了。
小姑娘帶着滿身的橙子味，一下撲進他的懷裏。
「哥哥你長得好像我男朋友啊！」
顧斯禮高中就出國了，沒經過土味情話的洗禮。
聽她這麼說，不知道為什麼一時心裏有點不舒服。
他稍稍推開她，退到一個安全距離，「你喝成這樣男朋友不關心你嗎？」
她反應慢了半拍，獃獃的視線移到他的臉上。
小姑娘笑嘻嘻地再度撲進他的懷裏，捧着他的臉。
「我男朋友就在這裏啊！」
「我馬上就上大學了，可以交男朋友了。」
「哥哥你長得這麼好看，當年年男朋友吧。」
顧斯禮鬆了口氣，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這次沒有推開她。
2.
小姑娘哼哼唧唧，像個小豬仔一樣在他懷裏亂拱。
顧斯禮耳根紅透，還是強撐著去隔壁便利店買了牛奶餵給她。
年年抱着牛奶瓶小口啜著，看上去清醒了一些。
她摘下手腕上亮晶晶的手鏈，非要套在顧斯禮手上。
顧斯禮十動然拒。
小姑娘哭唧唧扁嘴，他只好妥協地伸出手來。
「戴上這個你就是我的人啦！」
「這可是——」
她皺着眉想了想慢吞吞地說，「這可是商周出土的文物，你賺大了！」
顧斯禮失笑，「商周？我看是上周吧。」
小姑娘大驚失色，「啊，你怎麼知道的！」
說完趕緊捂住嘴，像不小心暴露驚天大秘密一樣驚慌失措。
顧斯禮T了T后槽牙，更可愛了。
顧菲菲出來的時候已經喝大了。
年年緊緊抱住顧斯禮的腰，眼睛瞪得溜圓，聲音超大。
「這是我男朋友，你不許碰他！」
菲菲被她的氣勢喝住，退後了一步。
菲菲沖着她鞠了一躬，也超大聲地喊道，「好的，嫂子！」
顧斯禮被她這一聲喊得臉上又開始冒熱氣。
見鬼了，這天怎麼這麼熱。
兩個小醉鬼一見如故，很快把他丟在一邊，勾肩搭背去吃燒烤了。
他找攤主借了充電器給年年的手機充電，然後……掏出手機給兩個醉鬼錄像。
差不多一個小時，年年爸爸接到電話過來了，對着顧斯禮千恩萬謝。
岑年年抱着他死活不撒手，老岑一臉尷尬。
顧斯禮費好大勁才把岑年年的手從他腹肌上撕下來，小姑娘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
他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岑年年哭得一抽一抽的，遞給他兩張皺巴巴的紙幣，三十塊錢。
「你嘴太毒了，我這麼好看的女孩子你都不要，去精神科掛個號看看吧。」
顧斯禮：「……」
顧斯禮思考，他嘴毒嗎？
3.
顧斯禮是第二天才意識到，他沒有岑年年的聯繫方式。
沒等他懊惱多久，他導師就給他發郵件讓他回學校。
顧斯禮只得壓下滿腹心思匆匆出國。
只希望小姑娘喝醉不會斷片，還能記得他吧。
「這小姑娘……有點可愛啊。」陳楠湊過來看顧斯禮的手機，「你女朋友？」
顧斯禮導師的項目進行到關鍵時期，他這次也是家裏老人過壽，硬擠出的時間。
陳楠是他一起長大的發小，人品他信得過。
小姑娘剛上大學，他這陣又實在脫不開身，萬一……
顧斯禮心念一動，「陳楠，幫我個忙，幫我照顧她一下。她跟你一個學校的，也是你們那個專業的。」
陳楠信誓旦旦拍胸脯，「放心，肯定照顧好你小女朋友。」
……
顧斯禮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後悔。
聖誕節他回國，一下飛機就去了S大，一路上他的心砰砰直跳。
然後……
顧斯禮看到了在陳楠懷裏的岑年年。
陳楠看到他，眼神慌亂極了，擋住岑年年的眼睛，拉着人轉身就走。
顧斯禮沒有說話，他甚至都沒有攔住他們的念頭。
他抬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嘶，有點疼。
天上飄着大雪，街邊放着聖誕頌歌，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茫茫雪夜。
身後是灑了一地的玫瑰花。
項鏈從大衣口袋掉出來，顧斯禮慢騰騰撿起來。
項鏈吊墜跟她眼睛的顏色很像，他當時挑了好久，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經過垃圾桶時，他把項鏈丟了進去。
算了吧。
她幸福就好。
4.
「這是你的新朋友？」
在菲菲朋友圈看到和她的合照時，顧斯禮心亂了一瞬。
他在視頻時假裝不在意地問出來。
「是啊，學車認識的。我一看見她就覺得，這麼漂亮的小姐姐我肯定見過，果然，在夢裏見過！」
顧斯禮輕笑，她們還真是有緣分。
「哥你不知道，她前男友就是個中央空調，小三帶着肚子來找年年示威，想起來我就生氣。」
顧斯禮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炸開，心臟砰砰亂跳。
他慢吞吞地附和，「是啊，她前男友真不是東西。」
「你也覺得吧，誒，哥，你這麼晚還在工作嗎？」
顧斯禮按了按彷彿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
「不是工作，我在打辭職報告，我下個月回國。」
「對了，我的國際駕照要重新考，你在哪學的車？」
……
還是晚了一步，陳楠找她來複合，她好像心軟了。
不過沒關係。
顧斯禮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垃圾桶里的垃圾她都願意要，只要沒結婚，他總還有機會。
她所在的公司好像在爭取一個項目，競標那天他看到她也在場。
看起來她是負責人。
機會來了。
項目對接會，主理人不是她，她辛辛苦苦做策劃還是被人搶了功勞。
要不然……從菲菲那入手，顧斯禮思索著。
不等他行動，緣分就猝不及防來了。
五一顧斯禮拜訪朋友，剛剛好她就在那練車。
嗯，菲菲說她車技很一般，那停在這裏應該是可以的吧？
他發動車子停在了一個她絕對能剮蹭到的位置。
顧斯禮站在車旁，端著咖啡喝了一口。
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啊。
「碰」地一聲。
「真是對不住，您沒事吧？」
哪有什麼巧合，從來都是他的蓄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