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診所

第二章 診所

張生樂驅車來到了母親和自己說過的耳鳴中醫診所,小診所不大,就在城鄉結合部最不起眼的角落中,從市中心驅車而來的張生樂因為這個診所太小一度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張生樂敲了敲診所的門,隱約看見有個老頭坐在裏面看報紙,拉開玻璃推拉門便走了進去。

「你好大夫,我最近有點耳鳴想來看一看」張生樂漏出職業假笑,客氣的說道。

「這麼年紀輕輕的就得耳鳴了?」老頭抬頭看了一眼張生樂,繼續看着報紙。

「哈哈,可能是最近上班壓力有點大,大夫麻煩你幫我好好看看吧。」

老中醫接着便問了問張生樂耳鳴多久,有多大程度,是否影響睡眠,給張生樂把了把脈,說:「你這個目前氣血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應該就是最近太累了,回去在床上靜躺,習慣了一會就入睡了。」

「可是大夫,耳鳴的聲音實在是太深刻了,我最近睡的很少,而且夜裏都能吵醒。」

老大夫有點不耐煩的說道:「耳鳴有很大的心理作用哈年輕人,耳鳴嗡嗡的聲音你不要太在意,我做了這麼多年耳科,原則就是能不開藥盡量不開,你的脈象我看到仔細,五臟六腑都沒有什麼問題。」

張生樂急忙說道:「大夫,我耳鳴不是嗡嗡的,而是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好像機械鐘錶的秒針聲音一樣。」說罷,張生樂明顯感到老大夫愣了一下,隨後,老大夫詳細的問了問滴答聲響的具體形式,並讓張生樂一定別離開這裏,傍晚就叫自己的師傅——一個專門治療這種滴答耳鳴的專家來給張生樂問診,張生樂正困惑這麼小的一個診所能拉來什麼大專家準備推辭這個問診不專的老中醫時,老中醫忽然很認真的和張生樂說:「年輕人,一定要有耐心,你也不想從這個門裏出去以後,這輩子都在耳鳴中度過吧,多等個半天,不會耽誤什麼的。」

張生樂便應允了下來,坐在小診所的角落裏玩起了手機,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除了一個村裏的大叔來拿了一份痔瘡葯,這期間並沒有什麼客人來到這家小診所,倒是老中醫這一下午電話不斷,老中醫總是畢恭畢敬的像是在彙報着什麼。

差不多到了下午五點,張生樂聽見外面來了幾輛車的聲音,不久后就進來了一個40來歲的男子,身後來跟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老中醫看到這倆人進來,便趕緊迎了上去,說道:「師傅您來了,那人正在屋裏等著。」

張生樂很自然的想站起來,但是眼前這個被七十多歲老頭稱之為師傅的人,給他一種「被他從上向下看是一種很自然的事」的感覺,張生樂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唯看見來者拿出了一顆小小的發光物體,湊到了張生樂耳邊,非常平和的問道:「怎麼樣,小夥子,耳鳴有沒有好些。」

張生樂這半個月以來第一次如此清楚聽到這句話,激動的看着男子的眼睛,點了點頭,而下一秒男子將手一揮,收回了手中的發光物體,身後的女孩更是一個箭步走上來,拽住了張生樂的胳膊,張生樂隨即感覺肩膀和胳膊的連接處的空氣好像一把利刃一般,將張生樂的胳膊環切了下來,一時間張生樂感到了一陣劇痛,大叫起來,可叫了沒有幾秒,女孩另一隻手「啪!」的一聲打在了張生樂臉上,並朝着張生樂吼道:「叫什麼叫!疼嗎!」

被憤怒驅散了恐懼的張生樂正向破口大罵,但是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斷臂並沒有再帶來更多的痛感,之前的痛感反而在不斷消失,而被女孩攥在手裏的那隻胳膊的關節,竟然不是血肉,二是有皮膚和肌肉包裹着的精密機械。

老中醫不知何時已經癱倒在了地上,而此刻中年男坐到了老中醫的椅子上,向女孩看了一眼示意女孩將張生樂的胳膊裝回,張生樂看着自己的斷臂慢慢散發出藍光,並一點一點的與斷面延伸交融,最後恢復如初,若不是衣袖的斷裂和胳膊上的血液,張生樂絕不會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

「年輕人」,中年男繼續用平和的聲音說道:「你一定很震驚吧,不過不要害怕,你今天不會死,但我希望你耐下心來,好好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70年前

國家為了進一步研究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散落的高能碎片,在國家及東南研究院成立了高能反應研究組,專門研究散落在國內的高能碎片,目的是尋找,並消除可能存在的放射性危險,因為國家始終相信通古斯大爆炸一定是由某些高級文明帶來的爆炸現象,所以對這個研究組的資助一直是穩定且保密的,作為能量探索方面的新銳,一名叫做城葉的男研究員被秘密送到了高能反應研究組,城葉再來到高能反應研究組的第一天,在對各項工作保持高度好奇以及參與國家級保密工作的充滿興奮地同時,對研究所里另一名叫做李愛華的女研究員一見鍾情,接觸半年後,兩個人情投意合,作為研究組的核心成員,兩個人在組織照顧下秘密結婚。

但研究組的工作卻沒有像兩人的愛情一樣一帆風順,研究組成立后30年間都沒有探索到一塊「可能存在的」通古斯爆炸高能碎片,甚至研究經費一度被叫停,彼時身為高能反應研究組組長的城葉逐漸發生了心態上的轉變,偷偷自己窩在實驗室酗酒,而愛人李愛華在這期間一直悉心照料著城葉,鼓勵他不要放棄國家的事業和自己當初的決心,在李愛華的鼓勵下,城葉逐步拾回了信心,招來了更多的高精尖人才,甚至一度自掏腰包推進碎片的尋找工作。

也就是在這不久,華夏第一塊高能碎片被找到了。在一處山澗養老項目開挖現場被發現,碎片的照片層層遞交到了高能實驗室,城葉看着手裏這塊小小的,帶着特殊字元的小石頭,激動地抱着李愛華哭着說:「謝謝你。」

當天晚上,城葉和李愛華便被安排到工地現場,去進行碎片的初步檢驗和回收,連夜的奔波,讓兩人充滿疲憊,但清晨到工地現場看到被層層保護的鉛制屋子后,興奮將兩人的疲憊一掃而空,已經年過半百的城葉看着這個陪伴了自己三十幾年的妻子,激動中帶着幾分不安的問道:「愛華,你要和我一塊下去嗎?」兩個人自然都清楚,這塊石頭是否是高能碎片,是否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阻擋的輻射傷害,都是未知的。如果碎片具有高輻射,幾秒鐘便會讓人在幾月活一年內慢慢肝腸寸斷,皮膚破裂流膿痛苦死去,城葉不想讓李愛華和他一起冒這個險。

但李愛華堅定而溫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摸了摸城葉的臉:「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也為了你,我們一起去看看星星吧。」城葉又一次緊緊地擁抱着自己的妻子,將幾十年來的辛苦都凝聚在了這短短的幾秒鐘。

兩個人穿上了齊全的防護措施,推開了一層又一層鉛屋的小門,見到了那塊散發着幽幽黃光碎片,光芒不是很多亮,但充滿了讓人溫暖的感覺,兩個人盯着這個碎片上的符號有點出神,但片刻后城葉打開了推進來的檢測儀器,但儀器上並沒有任何放射性的數值出現。怕夾碎這塊年代久遠的碎片,城葉小心翼翼的準備拿起它,可令城葉完全沒有想到的是,碎片的邊緣異常的鋒利,只一個瞬間便劃破了城葉的防護手套,讓城葉的皮膚直接暴露在了黃色光芒下,城葉極快的收回了手套破口的那隻手,夫妻二人叫喚了一下眼神,城葉便匆匆的跑出了鉛屋,在第一時間上報現場總指揮后,被帶到了最近的省級醫院。

而李愛華在鉛屋內一點一點,慢慢地將碎片收緊了特質收納箱,將碎片帶回了高能反應實驗組,自那以後幾年,李愛華再也沒有聽到一點點關於消息,反而是高能反應實驗組在一年後被草草解散。

解散后的第三年,多方打聽丈夫消息無果,在家中看着丈夫僅有的工作照看得出神的的李愛華忽然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哪個讓她日思夜想的城葉,但是此刻城葉的相貌年輕了幾十歲,不再是一個年近六十的容貌,而是兩人剛剛相遇的相貌。

城葉用年輕的聲音向李愛華說道:「老婆子,我回來了。」

隨後的一天,城葉慢慢講述了自己被送到了省級醫院,但是卻並沒有發生想像中的可怕輻射事故,自己多年來伏案科研的身體反而越來越年輕了起來,一年後被轉移到了首都療養院進行全方位的身體調養和照顧,最後兩年則是在不斷地接受研究院的核查和盤問,最後確定了城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故后,在有一年漫長的脫密期等待后,城葉終於得以回家,見到了這個他久久思念的妻子。

李愛華聽着丈夫這幾年來的遭遇,心疼的頻頻抹淚,但是看到丈夫現在重獲青春,一種脫離感和激動感又讓李愛華心裏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當然,城葉向上級和李愛華隱瞞了一個最重要的實事,那便是城葉發現自己獲得了一種特殊的能力,他自己稱之為「特異」,他現在可以用被輻射的那隻手隨意拉動一個傳送門,並向傳送門內投放任何物品,幾分鐘後傳送門便會傳送回一個價值更高,或著一定更加重要的物品,城葉將自己的這個特異稱為「獻祭」,同時城葉非常清楚,自己在變得年輕后,性格變得更加具有攻擊性,也更加不可言喻,不可控制,但是為了讓李愛華放心,城葉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些事情。

直到二十年後的有一天,被禁止參加任何科研活動的城葉鬱郁不得志的繼續酗酒後發瘋,將自己的妻子李愛華送進了傳送門。

在李愛華消失后的幾分鐘內,城葉的大腦迅速醒酒,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後悔到失聲,只能跪在傳送門面前,祈禱傳送門能將他的妻子原模原樣的返還。

天不遂人願,傳送門不斷地放大,最終傳送來了一個好似奔奔石的一個金屬物體,金屬體落地后,上面的裂縫緩緩打開,裏面是兩個精密儀器包裹着的嬰兒,一男一女,城葉本打算丟掉兩個孩子讓其自生自滅,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城葉抱着機器痛哭了起來。

就在城葉向當地警方上報自己妻子失蹤,反覆參與調查的時候,回到家中發現家裏進了賊,賊人沒有在自己家偷到財物,便將男孩抱走,自此城葉一邊照顧著女孩,一邊用獻祭積累著資本,向各行各業積累自己的人脈,發誓要將男孩找回。

自那以後的第十三年,女孩在運動后忽然發現自己有着滴答滴答的耳鳴,並告訴了城葉,城葉在細緻的研究了女孩的耳疾后,依舊沒有找到解決方法,便找到了在地下室保存完好的金屬倉,在金屬倉的更頂端內,發現了被包裹着的高能碎片,將高能碎片放到了女孩耳邊,耳鳴的滴答逐漸消失,而女孩也在此不久后逐漸掌握了自己的特異——空間切割,通常情況下可以在能力範圍內產生二十厘米左右的強切割力,但掌握了自己的能力后,女孩的容貌便再也沒有改變,城葉多年的科研工作讓他敏銳的察覺,這兩個孩子可能都是機器生命體,可以成長,但發現了自己的異能后,容貌便不會再改變,而另一個男孩也極有可能在展露異能前出現密集的滴答耳鳴,從那以後城葉利用自己的財富和人脈,在全國所有的醫院和大小診所——凡是能看耳科的地方逐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聯絡網,讓各地的耳科大夫密切關注是否有一個耳朵持續滴答滴答的男青年。

「直到今天,我找到了你。」坐在張生樂面前的城葉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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