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武悅讓酒樓裏面的廚子參照邊疆苦寒之地的吃食進行改造從而適合京城人的口味。

熱氣騰騰的滋滋作響的烤肉顏色鮮艷，搭配綠葉的綠，食客下意識反應不再是油膩。

京城人多喜咸，因而大多數是椒麻味，若是有人點辣需要特別說明。

羽玉點的就是需要提前說明的麻辣味，辣到喉嚨冒煙不肯在閻伯松面前表露出來一絲不行。

閻伯松在羽玉點魔鬼辣之時提醒過他，小二也是再三確認，羽玉點頭。

誰知魔鬼辣的烤肉不是辣椒面裹蓋，而是將特製辣椒水滲進烤肉。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願打臉的羽玉硬著頭皮一邊狂喝涼水一邊小口吃肉，趁閻伯松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用手帕擦擦淚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一開始閻伯松驚訝羽玉能吃辣，欽佩他的勇氣點了魔鬼辣，坦然得讓閻伯松不得不相信。

無意之間看到他抹眼淚，閻伯松只能裝不知道。

在心照不宣的情況下，羽玉終於作死地成功擁有了臘腸嘴。

好在閻伯松趕在羽玉辣成臘腸嘴口齒不清之前得知了他想要的信息。

好什麼好？！

閻伯松前一秒在感嘆他知曉一些內情能規避一些問題，后一秒馬不停蹄地往家趕，不忘讓羽玉請假時捎上他。

完成每日必做的孕婦運動之後將近晌午，歲涵指導劉助理在小廚房做酸辣魚。

肥美肉嫩大個的草魚早就被歲涵惦記上，這個冬季第一次下雪的日子很有紀念意義，於是被養得健健康康的草魚迎來了它的體現生命價值的時刻。

不過在酸辣魚之前是螺螄粉，也就是歲涵吸溜吸溜吃得歡快卻讓劉助理捂住口鼻做魚的東西。

「你確定這裏就是與大小姐同一個村出來的姑娘住的地方？」

一股子臭味，面上嫌棄得不行，用手帕捏住鼻子。

夷管家避開夫人的視線，「這裏是閻解元的家嗎？」

帶路的人戰戰兢兢，恭敬回道：「是的，想當初還是我給閻解元報的喜。」

銀子到手之後，沒多逗留，反正路他帶了，若不是最近手頭緊才不會接下看着就不好惹的大戶人家的生意。

不用夫人指示夷管家自覺前去敲門。

「哪位？」

閻管家今日替守門的那位小伙，打開門一瞧就明了這是同道中人。

一襲青色華衣，今年正流行的錦緞所制，看來他混得不錯。

身後的那位夫人定然非富即貴，捏著帕子捂住口鼻應該是不喜歡這空氣中瀰漫着的來自螺螄粉的獨特味道。

「能否通傳一聲，就說是東家同村親戚。」

閻管家將來人的神情面貌一一記下，然後在來訪者的注視下將大門關閉。

「少夫人，將軍府來人了，一個管家，一個婢女，一位夫人，不招搖，態度良好，他們的原話是東家同村親戚。」

歲涵討厭此時影響她乾飯的人，咽下那口螺螄粉后，向管家求證：「這是晌午了吧？該吃晌午飯了？人該午休的時候對吧？」

閻管家認真回答：「是的。」

不是後天才會找上門么？今日這天氣一點都不適合出門，還是這個時間點來，這將軍府主母選的時候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請進來吧，把家裏的兩把傘帶上。」

閻管家依照吩咐將人請進廚房旁邊專門開小灶的房間。

歲涵臉色不好看，她對將軍府沒有好觀感。

「先吃飯吧，將就下吧。」

一眼就認出來那婢女是前段時間來鋪子裏談合作做成衣的女子，當時掌柜寧可對不住羽飾張珠也不樂意接下將軍府的訂單。

「你們還不把凳子擦擦，也不知道多少人坐過了，我們夫人怎麼能做別人坐過的凳子。」

劉助理之前聽夫人的話按捺脾氣，夫人想和和氣氣，作為貼身婢女不會違背少夫人的意思。

忍無可忍還需再忍，「哥，吃飯了。」

冷落就冷落了，不請自來的客人算客人嗎？不算。

這時候越搭理她們，她們越來勁，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

少夫人吃飯不能有任何差池，她們有什麼話都憋著。

自討沒趣之後就不會鬧騰了。

閻管家的職業能力遭到質疑，原本對待一般客人的笑臉仍然是笑臉只不過失去了溫度。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裏外外哪一處他沒有親自檢驗過成果。

沒達到標準的一律都被重新做直到達到他的標準。

妹妹這個火爆脾氣沒發作，閻管家明了這是少夫人的意思。

「凳子還沒擦？你們就自顧自吃起來，這是待客之道嗎？」

婢女昂着頭掐著腰頤指氣使。

沒人搭理她也能說個不停。

「我們夫人還沒吃，你們怎麼能動筷子？」

回應她的是乾飯三人的沉默。

「碗裏沒盛好飯，沒人夾菜，還怎麼吃？」

「沒有婢女侍奉在旁，一頓飯怎麼能吃得順暢？」

「和你們說話呢，聾了還是啞了？」

「主人和下人一起吃飯，究竟是主人沒有地位還下人太沒規矩？」

劉助理緊跟少夫人乾飯的速度，聽到這句話劉助理不能忍。

沒想到這丫頭什麼話都敢說。

「這主人真是沒有禮數，沒有家教，沒有教養。」

劉助理徹底不能忍了。

「我家少夫人的教養肯定比你高，食不言寢不語知不知道？你要是有教養那肯定是因為你養狗了，因為狗把你的教養全吃了。」

劉助理能容忍冬天尚且能存活的大蚊子在耳邊嗡嗡這麼久，劉助理自覺自從跟了少夫人之後修身養性了不少。

不就是靠嘴輸出嗎？

趁那婢女愣愣的時刻，劉助理髮揮自己的威力。

「我家主人要是沒教養，你們現在不可能站在這兒，早就被拒之門外，誰家上門趕大中午來？也就你們獨一家了。」

「我家主人要是沒教養，就不會讓管家帶着傘出去接你們，只會是他自個打着傘領你們進來。」

「我家主人要是沒教養，就不會顧念着你們肚子餓讓我多燒些飯菜，不會選擇第一時間讓你們先填飽肚子。」

劉助理說完自家少夫人的好，喝了一口哥哥遞過來的水後繼續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