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氣急敗壞

第一百六十章 氣急敗壞

歸鴻手腳並用,翻上去抱着他滾進牆角,下去之前還不忘把牆頭的碎布一併帶走。

謝羨被捂著嘴安靜的靠着他,看着王書心一步一步走近,繞着西王母走了一圈,嘆了口氣往屋裏去。

歸鴻趁勢提着謝羨翻牆出去,王家的守衛松得不像樣,兩人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

「你怎麼翻進去了?」謝羨瞪着他

歸鴻將絹布還給他,「小公子,那你又為什麼翻進去了?」

謝羨踢了下雪,「哥哥不是要知道鳳氣嗎?我去看看啊,再說了,王家夫人向來說我頑劣,就算我翻進去被逮住了,那有母親在,也不是什麼大事,反倒是你,你被逮住了,那哥哥的名聲怎麼辦?」

歸鴻:「……侯爺讓我來的。」

謝羨看着他眨了眨眼,「那就是哥哥相信你,你找到鳳氣了嗎?」

歸鴻搖頭,「沒有,但我估計王書心的院子就是鳳氣的所在。」

搖星院。

「兄長,夜已深了,還是早些休息吧,這棋,明日再下不遲。」謝書困得眼酸。

謝松照不為所動,「你去休息吧,我下完就睡。」

謝書堅持道:「沒事,我陪兄長下完這局棋再去不遲。」

謝松照頷首,盯着棋局不放。

「哥哥!」謝羨從牆頭翻進來。

謝書一下子就不困了,劍眉倒豎,「謝羨。」

謝羨剛落下,轉身就往院門口跑,歸鴻卻使壞攔住他,「小公子,大公子叫您呢。」

「謝羨,過來。」謝書看他一身夜行衣,氣得他不行。

「侯爺,王家府中並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唯獨王書心的院子裏有一尊西王母的神像。」歸鴻跪在席外,謝羨跪在他身邊。

謝松照頭也不抬,「你就回來了?」

歸鴻疑惑道:「屬下……還應該做什麼?」

謝松照放下手裏的棋子嘆氣,「當然是毀了啊。」

「咕咕咕……」院頭落下白鴿,來回跺著小碎步。

歸鴻將他揣在懷裏,熟練的解下來小木筒,謝羨接過鴿子放在懷裏撫摸。

歸鴻展開紙條,「侯爺,燕都那邊說,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謝松照頷首,「去吧,毀了那尊像。」

歸鴻抱拳出去。

謝羨挪到謝松照身邊,沒話找話,「哥哥,你在下棋嗎?」

「你眼瞎?」謝書沒好氣的回話。

謝松照拍了拍謝羨的頭,「好了,你就別責怪他了,他才十五歲,就該這樣恣意。像他這個年紀,我那徒兒過得可不好。」

謝羨好奇地問,「哥哥,你那位徒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啊?」

「芝蘭玉樹,氣度不凡。」謝松照夸人的話張口就來。

謝羨扁嘴道:「哥,你以前就只有這兩句話,現在怎麼還是這兩句。」

謝松照落下最後一子,「承讓。」

謝書拱手,「兄長技藝超群,小弟甘拜下風。」

謝松照緊了緊大氅,「好了,你們回去吧。我坐會兒。」

謝書躬身行禮,拎着謝羨下去。謝松照看着他們的背影不禁笑了起來。

謝府正堂。

「二夫人這是幾個意思?侯爺回來了,還不容我等拜見嗎?侯爺可是我們江左世家現在唯一封侯的。可不得讓我見見。」王澤長陰惻惻的臉上像是潑了墨。

荀青野還沒開口,三房的夫人虞清棠先開了口,「喲,我以為你不知道我們侯爺身份尊貴呢。你登門拜訪也不選個好時候,這時候,我們侯爺還沒醒呢。」

荀青野接話,「對啊,王宗主,這種事情你若是不清楚,大可以讓令夫人來。」

王澤長快要要碎了他那一口銀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侯爺,勞煩通報。」

荀青野眼皮都懶得掀,「王宗主,你有什麼事,說便是了,過會兒我們轉告侯爺便成。」

王澤長忍不住想掀桌,但頭腦還算清醒,一個謝家就夠吃不消了,再加上穎川荀氏和虞氏,那他以後都別想好過了。忍了又忍,「二夫人,事關大局,還望見諒。」

荀青野擱下茶盞,「不敢不敢,聽聞王宗主嘗嘗在秦樓楚館里評價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小家子氣,既然擔了罪名,好歹要做個樣子,替閣下圓了這謊啊。」

王澤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荀青野。我怕你那侯爺知道了后,給不了你好臉色。」

虞清棠拍案,「王澤長,你哪來的膽子敢直呼我嫂嫂的名諱?!若非為着兩家組長交情,今天你王澤長,連門都進不了!」

荀青野瞥着他,「退之他有孝心,不會對長輩不敬,若真有這麼一日,那這家法也斷不會偏私。送客。」

虞清棠灌了盞茶,「哎呀嫂嫂,氣死我了,這人簡直不是個東西!」

荀青野拉着她的手,「好妹妹,可彆氣壞了身子,走罷,我們去看看退之。」

兩人到搖星院時謝松照居然還真的高卧著,歸鴻訕笑道:「昨夜侯爺睡得晚……」

「哥哥……母親,三嬸嬸。」謝羨原本高興的臉又耷拉下來。

荀青野順勢坐到正堂開始訓人,「你說說,昨晚去哪裏了?」

謝羨低着頭不回答,裝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樣。

荀青野冷笑,「你大哥以後要當家主,你二姐以後要經商,你二哥以後要當族學先生,你……」

「你三姐……」荀青野突然停下,就聽到謝羨在嘀咕,謝羨抬頭訕笑,「母親,我錯了……」

「二嬸嬸,三嬸嬸。」謝松照理着他的袖子出現在門口。

「哎,怎麼瘦了也憔悴了。」虞清棠這一打岔,荀青野也就忘了謝羨,轉眼看着謝松照感嘆,「可不是,為國事操勞啊。」

謝松照如果謝羨時拍了下他的肩膀,謝羨趁機站起來,跟在他身後。

「侯爺,二夫人,三夫人。」歸鴻又捧著信進來。

荀青野一看他捧著信就眼皮跳,謝松照接過來拆開,微微笑道:「二位嬸嬸今日受委屈了,侄兒一定會幫您出氣的。」

荀青野也不多問,只跟他說王澤長的事情,「王家出了大事,但我的線人沒有打聽到是什麼事,他們府里都瞞得緊。」

謝松照笑道:「他們的鳳氣被我毀了。」

虞清棠眼睛一亮,「說說。」

兩人聽完都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虞清棠咋舌道,「西王母……他們就供奉一個西王母,就說鳳氣?」

「看他今天的反應,應該是。」荀青野低頭轉着手上鐲子。

謝松照頷首,「正是,北風南下,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燕都東宮。

太子滿臉鄭重,「畢九如,此去江左,一切調度都聽雍昭侯的,記住,如果遇到危險,救他,還有太醫院的胡太醫已經收拾好了行禮,跟你一起去。」

畢九如叩首,「臣領命。」

萬慎看他一直心神不寧,笑着岔開他思路,「殿下,明日就是大典了,您何不休息一日,這時節,御花園裏的紅梅開得極好。」

太子突然想到什麼,「萬慎。」

「老奴在。」萬慎收斂了笑臉躬身。

「本宮記得有個鎏金的熏球,很是精美,你去找出來,然後再去找天青色刻花的熏爐,本宮要送給兄長。」太子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懶得出現幾分興奮之色。

萬慎背上虛汗連連,跪下道:「殿下,那隻熏球是皇室規格的,賞給侯爺,怕是會為侯爺召來煩憂,殿下三思。」

太子聲音冷下來,「那就去照着打一隻,降了規格便是,他難得有喜歡的東西。」

萬慎不敢再說,只能領命下去。

太子看着手邊的玉璽,定了定心神,兄長,你多年夙願就要達成了。

王家府上每一個好臉色,王澤長看着斷頭的西王母憤怒不已,上前又踩了兩腳,「就在你院子裏!它沒了你都不知道!」

王書心反駁道:「父親,若非你將這裏的侍衛全部調開,今日之事,又怎麼會發生?」

王澤長踹了一腳西王母硬硬的頭,「這玩意兒能見人嗎?」

王書心奇怪的問,「它都不能見人,那你弄它出來做什麼?」

眼看王澤長又要發火,下人衝上來跪下,「宗主,燕都方向來的大隊人馬正逼近江左地界。」

王澤長冷笑,「太子登基,潛龍時跟着的人自然要大加封賞。」

王書心卻道:「大隊人馬,有多少?」

「八百。」

王書心蹙眉道:「父親,八百不是個小數目,這已經超過了封賞的規格,恐怕是太子派人來打探消息了。」

王澤長心煩地踹了西王母兩腳,「把頭給我安回去!」

「恐怕不行。」王書心嘆氣,「賊人將手指也折斷了。」

王澤長直看得抽氣,「畜牲!」

王書心焦急道:「父親,我們現在應該調動侍衛,將府上……」

「我知道,你個小孩子別亂插手。」王澤長沉浸在自己奪取了家主位的成功中,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為什麼有機會下手,若非他兄長百般信任,那茶水怎麼可能進得了家主的肚子。

上行下效,這些年王家的風氣敗壞,而琅琊王氏也不再與他們又來往。

承德十一年初冬,承德帝退位,尊為太上皇,遷居景仁宮。掌政太子繼位,改元嘉祐,大赦天下。

十一月的火爐是萬萬斷不得的,整日都燒着,在舉國同慶的周國,江左以一種詭異的安靜等待着過年的到來。

謝府緊閉了十來日的大門終於打開,謝松照在院子站了半日,肩頭落滿了雪,「陛下安好?」

畢九如恭敬的回答,「回侯爺,安好。」

謝松照頷首,「後日謝家會請世家宗主宗婦,宗子宗女來赴宴,你到時候就將人控制住。」

畢九如不解,「請就一定會來嗎?」

謝松照轉身往廊下走,「這邊的習俗,提前設宴請大家過府,便是過年了,後面的日子便要關上門,自己一家人過了。一定會來的。雖然可能會帶點貼身侍衛。」

謝家設宴這一日,竟然是難得的晴天,暖陽照雪,竟然生出幾分不切實際的溫暖來,誘惑人想要捧團雪來賞玩。

「今年怎麼這麼早便設宴了?」

「我們家侯爺回來了,可不得早早過年,他是個大忙人,等會兒又走了,這團圓飯怎麼吃。」荀青野熟稔的招待着來的宗婦。

而王家遲遲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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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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