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門討債

「轟！」

耳邊傳來巨大的聲響，瞬間院子里就是滿地灰塵。

謝家小院里不斷傳出哭喊聲與叫罵聲。

地上此刻躺著一個人，不知是死是活。

蘇念嬌閉著眼睛，感覺後背冰涼，腦袋一陣陣劇痛，一滴滴的水珠從她的眉心滑落。

迷糊之間伸手一摸，睜眼一看發現是血。

她撐著坐了起來，抬眸望去，眼前赫然是一座破落的院落，院落中央有六七個陌生面孔，領頭的是一個長著絡腮鬍的男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腦海里瞬間湧入一段不屬於她的信息。

蘇念嬌，家道中落的小戶女兒，家中的人逃荒路上都死了，就剩她一個。

自小就力大無窮，到了驊城，被死去的公公救下，乞求嫁到他家報恩。

謝家三郎性格怪異，身體還不好。

原主起初看中了他家的錢，便死乞白賴嫁過來沖喜，想著等著丈夫死了，自己就霸佔他家的家產。

可誰知道，才嫁過來沒多久，公公不在了，他們一家直接被后祖母趕了出來，擠在這個破舊的小屋裡。

她也愛賭，還和村裡人鼓搗著讓她大哥去賭博，想害她的夫家，自己趁機霸佔一切。

如果丈夫沒了命，婚書也沒了，賭坊的人收拾謝家人，自己拿了戶籍證明就跑路。

果不其然，今日，原主夫家大哥欠了賭債，要債的人到家裡鬧，蘇念嬌原本打算趁亂偷走婚書與戶籍證明逃跑，可是不知怎的，自己就穿了過來。

一睜眼，滿頭的血。

「娘，娘，救我，救救我！」

一道凄厲的慘叫響起，蘇念嬌看過去，就見一個男子躺在地上，臉上滿是淤青，旁邊的婦人正用扁擔，對著他就是一頓打罵。

不遠處還站著一個婦人，懷裡抱著兩個約莫五六歲的孩子，低聲的哭泣著。

腦海里的記憶告訴她，抱著孩子的，是她現在的大嫂。

而那兩個孩子，便是她現任夫君的崽，至於問為什麼孩子不和自己站在一起，眾人好似把她冷落？

蘇念嬌接收著腦海里的記憶，只感覺好笑。

這個原主，可以說是惡毒了，自從被趕出來，仗著自己力氣大，在村裡橫行霸道，在家作威作福，不孝公婆，不敬丈夫。

她還愛賭博，天天往賭坊跑。

這些人也是她教唆大哥惹上的。

只是她沒有親自出面罷了，所以倒是沒有讓人知道原主的所作所為。

若不是一直找不到婚書和戶籍證明，她也不稀罕在這。

書里，她可是害得謝家家破人亡啊，她最後盜走戶籍證明，將婚書銷毀的。

「你是要我的命啊！」

周氏邊哭邊打，慘不忍睹。

「就算你打死他，這筆賬也是要還的，總不能讓我們白費力氣吧？」

老太太周氏手中的動作一滯，整個人往地面一坐。

「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哪裡有錢啊，這可怎麼辦！」

周圍看熱鬧的不少，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欠了不少債，謝家之前將他們趕出去，果然不錯，否則就是個禍患！」

蘇念嬌皺眉，只覺得這些個人不是什麼好鳥，她想說話，耳邊就傳來男子的聲音。

「你家大郎這錢，要怎麼還，若是沒錢，就用這兩個孩子抵賬，細皮嫩肉，瞧著倒是可以賣個好價錢！」

顧氏氣的心頭髮抖，緊緊地摟著兩個孩子，眼淚汪汪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那邊賭坊的人話還沒說完，周氏就跳了起來。

「你休想！」

說完就跳到顧氏的面前，把孩子和大兒媳朝裡面又推了推，自己攔在前面。

手叉腰聲音顫抖的說道：「你要人就把這混賬拖走，我就當沒生過他！」

地上的人一聽，哭嚎著想要爬過來這邊，可卻被人踩在腳下無法朝前動彈。

「娘啊，你救救兒子，兒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謝商在地上哭喊：「是海子說賭錢來錢快我才去的，哪知道一直輸啊，我不敢了，您不救我，我真的會被打死的！」

絡腮鬍冷笑一聲，一腳踩在他的手上，狠狠的碾了碾，院子里瞬間一陣慘叫。

周氏看著地上自己的兒子，更咽的哭著，但卻只能無力的扭過頭不看他。

「娘啊，娘……」

蘇念嬌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昏死也沒人理會，倒是原主活該。

只是現在她不是原主，這逼債的戲碼，年幼時自己也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過。

心裡的感受，讓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有繼續看戲。

突然開口：「他欠了多少錢？」

聽著聲音，眾人不由的一愣，才發現院子里還有個腦袋流血的女娘。

「十兩銀子」

領頭之人嘿嘿一笑，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上下打量著蘇念嬌。

「你要還？」

「是五兩！」

謝商話音未落，便被人一腳踢到了地上。

「不要利息的么！」

那人一臉兇相的瞪著地上嗷嗷叫的謝商。

蘇念嬌此刻不由得一陣唏噓，暗嘆賭坊的人心如此之黑。

不少人都在等著看他們的笑話。

院子里的人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謝家一家老小也是一臉戒備的看著她，害怕蘇念嬌又有害人的主意。

看著眾人這個表情，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原主給她留的是什麼爛攤子！

輕咳一聲，然後抬眸看向周氏，走近些低聲開口問道：「娘，我們身上還有多少錢？」

周氏一愣，抹了抹眼淚，戒備的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要救人就說話，不然皇帝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蘇念嬌皺眉低吼，周氏一愣，聽到可以救兒子，才聲音更咽地開口：「三、三兩，最多三兩，這是所有的家當了。」

說完直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當初就應該把這個孽障掐死，現如今可怎麼活啊！」

蘇念嬌蹲下：「那就讓他們把人拖走吧。」

沒想到她會改口，周氏一愣，接著使勁搖頭。

「不，不行……」聲音愈來愈小。

蘇念嬌眼底劃過一抹無奈，繼續說道：「把錢給我吧，我來救人。」

周氏眼淚流得也差不多了，看著蘇念嬌滿臉的不信任。

聽到丈夫有救，顧氏眼裡有了光。

她鬆開孩子，兩個孩子害怕的朝後退，躲在柱子後面。

此刻，顧氏趕緊過來朝著地上坐著的婆婆說道：「娘，您救救阿商吧，他們拿不到錢，阿商沒命不說，真會拿孩子抵債的啊。」

周氏聽完，想了想，從地上爬起來，最終轉身進了屋子。

蘇念嬌也跟著她去屋裡。

只見周氏拿出一個箱子，裡頭放著一塊破布，打開就見裡頭有些錢。

是一串一串的，還有些個碎銀子，看著這些，周氏忍不住又抹了把眼淚。

可是左數右數，算來算去也就只有二兩多。

此刻，顧氏又抱著個盒子過來，「我這還有些，婆婆，弟妹，你們看看。」

這是顧氏給人洗衣攢的，只見裡頭大多是散錢根本沒多少。

外頭的慘叫聲越發地大，蘇念嬌皺眉，這些錢怎麼都不夠啊！

她抿了抿嘴，眉頭皺得可以夾起蒼蠅，配上滿頭的血，活像個瘋子。

打了個主意，一咬牙，抱上錢，轉身朝外面走去。

周氏、顧氏都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她要幹嘛。

這邊，蘇念嬌按著記憶衝進了廚房，取來一把不大的刀，插在自己的腰間，用衣裳蓋住。

暗嘆道：「反正都是死路一條，正所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拼了！」

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