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界膜（上）

()引力，強大的引力，拯救者在無邊黑暗中漂浮著，與一些機甲殘骸、無畏者的艦體殘骸糾纏著被拉扯向前，四周一片寂靜，仿若真空的宇宙空間。無盡的昏黑中，只有拯救者自帶的照明系統仍照亮了方圓千米，至於更遠的地方光線卻照shè不到，似被吞噬了一般。

「這兒是哪兒？地獄么？」科里從昏睡中蘇醒過來，揉揉尚有些朦朧的雙目，理順額前的劉海，洶湧的情緒已經漸漸平復了。「應該在黑洞里吧。」思緒漸漸清晰以後，科里開始後悔起來。其實他沖入黑洞的那一刻就後悔了。「死是很容易的，面對才是困難的。」那一刻，父親的話語從未有過的清晰。科里視力恢復以後第一眼就看向了安全盒。幸好，安全盒沒有絲毫損壞，其內靜靜躺著的rì記與鋼筆也完好無損。不過，作為聯邦最尖端科技的產物：s32玻璃化鈦鉻合金，其硬度甚至過了拯救者手中的鉻金巨劍，全聯邦的年產量也不過十公斤，剛好做成這個安全盒罷了。

「機體自檢。」科里將這個簡單的指令輸入中控光腦。不一會兒，運轉度過千萬兆次每秒的聯邦光腦就給出了檢查結果：機體護甲完整度：98.47%，戰劍磨損度：5.31%，能源儲備：92%，天神動力系統完整度：1oo%，主炮完整度：99%，等離子炮：99%，掛載導彈剩餘：o.當前戰力總評：283o，當前綜合評級：a+，當前信息連通率：o%，受強引力場干擾，信息無法傳遞，偵測系統失效，危險程度：2級。

「還好，看樣子拯救者在穿越黑洞的時候沒受到什麼損傷。真是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置身於神秘的黑洞中，這可是聯邦科學禁區所在，號稱上帝也不能掌控的地方。」科里不由得感到僥倖，只要機甲還在，自己就還有希望，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從這個黑洞里出去。回頭望望，引力傳來的反方向處是捉摸不透的黑暗，若是這樣逆著引力飛行，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原來的入口呢？萬一黑洞里的空間像宇宙一樣無邊無際呢？至於引力傳來的地方，那會是黑洞的中心位置么？

顧慮之下，科里還是沒什麼好的主意，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自己還是先靜觀其變吧。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尤其在一片能吞噬光線的黑暗與一片殘骸中。科里決定先搜尋一下無畏號，說不定還有倖存者呢？更何況，自己也需要食物支撐，拯救者自帶維生系統，可卻沒有食品製造系統。科里將照明系統調到節能模式后便鑽入了一塊挺大的無畏號殘骸中，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包括指揮艙在內的主艦體部分吧，如果有人倖存，肯定也是這兒最有可能。不過科里並不抱有太大希望，因為在真空中沒有人能倖存。

正當拯救者在毫無頭緒地搜尋著殘骸時一個紅點散著甚至連這片黑暗也不能吞噬的紅sè光芒從遠處飄來，又或者是殘骸被吸引向那個方向。總之，那紅點與殘骸越來越近……

「食物製造機！」科里經過許多次的失望后終於現了目標之一，食物製造機。食物製造機採用了最先進的聯邦原子重組技術，理論上通過簡單的重組就能製造一切所需之物。然而，這技術實際上局限xìng非常強，僅能用於製造出由分子構成的物質，而我們知道由分子構成的物質通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具有強穩定xìng與強度的，故而到最後，這項本來震驚聯邦科學界的明最後淪為了僅能製造麵包與水的食物製造機，不得不說這狠狠地澆滅了它的明人，耗盡一生心血的蕭克·史密斯的鑽研熱情。

食物製造機，在科里看來不如叫麵包生產機在經過一系列流程后將幾塊人造有機物轉換成了蓬鬆、可口的白麵包與富含微量元素的清水。當然了，其中的食品添加劑也是合成的。科里現這台食物製造機除了外殼有輕微損傷外，仍能正常使用可謂是喜出望外。通過攝物系統將食物取進機甲后，科里便開始了在聯邦、帝國星域外的第一餐，或許是早餐，或許是晚餐，誰知道呢？失去一切能源供應后，戰艦內的一切鐘錶都停止了走動，永遠停留在了o4：11：47。

吃飽喝足以後，科里記下地方便繼續搜尋。當他搜完這片殘骸以後還是沒有現任何倖存者，甚至連屍體大多都被真空毀壞了。當拯救者飛出這塊殘骸時，科里便看到了不遠處那頭在燈光下閃閃亮的獨眼巨鯨，或者至少是鯨魚形的生物。畢竟，這兒可是黑洞，鯨魚能脫離水，生活在黑洞里么？當然，也有科學家提出過，若把宇宙看成一片大海洋，那麼其中生活著一些水生生物又有什麼稀奇的？

這頭龐然大物體長過百米，身體表面皮膚似乎極其光滑。紅寶石一般嵌在額上的巨眼顯得十分不搭調，滑稽而怪異。偶爾開合的閘門一樣的巨嘴中露出兩排平整的槽牙，流線型的身軀，兩隻左右對稱的胸鰭，一條巨大的尾鰭。科里暗自捏了把汗：「幸好是素食的。等等，宇宙中有植物么？」很快，眼前兇殘的一幕徹底顛覆了所謂看牙知葷素的觀念。這頭怪異的宇宙生物一張嘴吞下一架機甲殘骸，（看樣子是通用3oo）上下顎開合間，那平整的槽牙硬度居然過了鈦合金，就好像科里在餐廳吃菜葉一樣把它嚼碎吃了下去。

「我靠，太兇殘了！」就在科里打算逃跑的時候，卻見它又張嘴一吐，將先前吃下的機甲吐了出來，不過，那架可憐的通用3oo也從人型變成了沙型…………「呼~幸好，它似乎不吃鋼鐵。」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已經很久沒看到任何活著的生物的科里小心翼翼地繞過巨嘴，飄到這隻巨獸的腦門前，向他的獨眼揮了揮手。它似乎沒有惡意，對拯救者也毫不理睬，繼續愜意的四處飄蕩。科里想到這傢伙生活在這兒肯定對這兒比較了解，乾脆就跟著它好了。下定決心以後的科里立刻開始行動，拯救者飛回食物製造機所在之處，卸下背部磁力吸附架上的備用零件箱，將一人多高的食物製造機裝上。眼下沒有機修師，科里也不敢走出機甲，那些零件也就失去了用處。雖然身為王牌機師，科里從來都是管用不管修的，這也是他不同於其他九大王牌之處。更何況，眼下拯救者的損傷微乎其微，mT－3ooo可是號稱損毀度低於5o%都能自如運轉的，而且與肚子問題比起來，它們真的失去了價值……

隨後的幾天里，科里便跟隨著那巨獸在漫漫黑暗中漫無目的的四處遊盪著。多少也算有個伴，科里有時也會忍不住對那巨鯨說話，其餘時候則是無聊的跟著他，吃吃麵包，翻翻父親的rì記。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聲音居然可以傳播，這說明這兒真不是真空，而巨鯨拍打胸鰭前進也就得到了解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宇宙海？但是，驚世駭俗的是有時那巨鯨會轉過頭來看自己一眼，而那腥紅的寶石眼中分明有一種人xìng的嘲諷意味。「它，它難道聽懂了？」自此，科里就開始頻繁地詢問它怎麼出去。終於某一天，巨獸似乎再也忍受不了科里的絮絮叨叨，以與其龐大身軀毫不相符的靈活驟然扭過頭來，似由紅寶石打造的獨眼死死地盯住了科里。

在感到一股徹骨寒意的同時，更有一種高貴的聲音驟然在科里腦中震響。科里雖然聽不懂，但那意味卻清晰易辨：「小子，我忍你很久了！」科里暈了：「你會說話？」

「我在和你心靈對話，你這種心靈不設防的弱小生物，本尊一眼就看透你了。」

雖然覺得巨獸有點自大，但科里卻幾乎高興的要哭了：「你知道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兒是宇宙海的一處樞紐：黯域，一切光線都會被黯域吞噬。至於怎麼離開這兒，你順著引力的牽引前進，以我先前的度大約飛行十五天就可以看到生死界膜。穿過界膜，你就可以離開黯域，不過你會出現在哪個空間的哪個位置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幾乎不可能是原來的位置。對了，這個天是你們的概念，我們宇宙海中的生物可是沒有這種無意義的劃分的。」巨獸似乎也很久沒見過別的生物了，居然很和氣的解釋了一大串。

科里雖暗自覺得這種做作的樣子很好笑，但還是默默記下了巨獸的話，並心中頗有些感激，一個全然陌生的生靈，竟然比自己熟知的人類更好相處：「你叫什麼呢？」

巨獸愣了一下，但還是無所謂地道：「你真的要叫的話，就叫我獉（zhen，第一聲）吧。好了，你走吧，本尊還是喜歡清靜自在。」

「獉么？」科里獃獃地看著獉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心裡莫名的想「要不是我還有該做的事去做，陪著這樣單純的生靈在宇宙海中旅行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