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晴雯被逐 賈珍發病

「蹄子怎還？」

賈母的第一句話，便讓晴雯嬌軀巨震，幾能跪穩。

賈寶玉也唬了一跳，心千言萬語，此竟覺得腦空白，喉頭髮緊。

「老祖宗，求饒一次吧。」

晴雯的哭聲響了起，「求老祖宗知，真與那賈薔沒關係，只撞了......」

聽到晴雯的聲音，賈寶玉也略回神，忙：「啊，只心撞了，素知的，晴雯絕那種。」

賈母從東府回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此見晴雯沒走，賈寶玉還幫著說情，火氣更了。

「那種？一，走路長眼嚒？便怕撞了主子？還把自己當了主子，無法無慣了？」

賈母越說越氣，「闔府，就沒聽說哪撞的。如此目空一切之輩，留作何？」

賈寶玉嚇壞了。

眼一向藹的老祖宗，今生的氣，似比一輩子都多一樣。

「老祖宗，莫氣了。」

賈寶玉急忙安慰。

賈母心裡一軟，也知自己今惱牽了，嚇壞了寶玉。

只晴雯.......

盯著晴雯看了一會，忽然怒火再起，戳著罵：「原看模樣爽利，別言談針線多及，將只還以給寶玉使喚得。誰知變了般。那王善保家的果然沒錯，騷蹄子便勾引寶玉的，瞧瞧那手指甲，留那麼長，塗那麼紅，千金姐享福了，到底寶玉伺候，還伺候寶玉？」

晴雯嚇得花容失色，忙把雙手縮身後。

賈寶玉先一愣，隨即忙搶先看，猛地一拍腦袋，就找剪子，「只剪了便，老祖宗放心，回頭一定剪得短短的。」

「打發吧。」

看到晴雯那長長的紅紅的指甲，賈母便知晴雯幹事的，模樣又長得般妖艷，王善保家的話，此全信了。

「老祖宗。」賈寶玉鼓起勇氣，還想求情。

「寶玉也啊。」

忽然賈元春的聲音響起，賈寶玉住嘴回頭看。

卻見賈元春知何走了進，正停地給使眼色，賈寶玉看得摸著頭腦。

賈元春已經走到床畔坐，寬慰賈母：「莫氣，說說，無論東府的事兒，還輩的事兒，都自己料理，老儘管享福，又何苦勞煩那等心思？」

賈母指著晴雯：「先把浪蹄子趕。」

賈元春看了眼匍匐地的晴雯，給賈寶玉丟了眼色。

賈寶玉心哪肯，見長姊眼神，又看老祖宗神色愉，委實也心懼怕。

一磨磨蹭蹭地朝著晴雯走，一步三回頭，想看賈母改變心思。

待走到晴雯面，只見賈母仍無改變想法之意，一顆心跌入了谷底。

晴雯緩緩抬起頭，眼眶聚滿淚水，獃獃地望著賈寶玉。

「咱先回，再想辦法？」賈寶玉又羞愧，敢看晴雯的眼神。

晴雯凄然一笑，抹著眼淚站了起。

賈寶玉心難受，回頭看賈母，哪曾想賈母又：「今日就趕，斷能讓日後再壞了寶玉。」

賈寶玉渾身一顫，失聲：「老祖宗.......」

「寶玉！」賈元春瞪，「還趕走。」

賈寶玉死死握緊拳頭，隨即又頹然地放，囁嚅：「晴雯，......」

晴雯眼睛紅紅的，也哭了，只笑：「晴雯走了，二爺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