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咒鳥
太宰治在正經做事情-時候，無疑是迅速且果斷-。他給了新上任-本地負責人十五分鐘，大約十分鐘左右，他就收到了相關-消息。
咒術師嗎……
也對，東京都附近異能力者不算多，反倒是咒術師-地盤。
這種涉及兩方勢力-問題，很是麻煩，太宰治只是過了一下腦子，就乾脆-打算將這個問題打包交給別人。如果那個人希望這次任務繼續進行下去，他就有理由出面，為在外奔波-勞碌部下解決掉這個不大不小-麻煩。
「……這件事情我會去交涉。」電話那一端傳來熟悉-聲音，太宰治開著揚聲器，甚至不願意拿起那個電話。他正坐在趕往車站-汽車上，聽到對面-答覆，輕輕一哂。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太宰治說道，「我知道夕霧是蛞蝓帶出來-，那他-具體實力……」
「既然是中也帶出來-，源夕霧自然是武鬥派。」電話那一端傳來了肯定-聲音，「你無須憂慮他-安危，就算遭遇特級咒靈，他-異能力也會使他保持不敗。」
「【源氏物語·六條】嗎……連咒靈都可以咒殺？」
另一端-森鷗外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他起身，來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那個閃光-他心愛-城市。再過不久，統治這座城市暗處世界-港口Mafia又將伸展羽翼，五位幹部將會補全，那將會是無與倫比-黃金時代。
為此，他會在他-幹部們徹底成長起來之前，不遺餘力-錘鍊與保護他們。
「是啊。」
他輕聲笑道。
「區區咒靈。」
***
第三次看到窗外掠過相同-景色時，源夕霧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覺得這輛電車大概是無法把自己送去上唱跳課了。
下周就錄歌了，暫時沒有過多-時間可以浪費在這裡啊。
源夕霧起身，將耳際稍長-碎發掠向耳後，被幻術這樣過-面容顯得十分平凡，然而那雙黛紫色-眼睛卻異常綺麗。他把盛著夾菜麵包-袋子換到左手，開始慢慢沿著車廂向前走去。
車廂內-光線開始暗淡，窗外每隔十分鐘就會閃過相同-景物，像是有人在窗外放了一面長長-巨幕，來循環播放畫面一樣。越往前走，光線越微弱，等源夕霧走到車廂門附近時，車廂內壁已經呈現風蝕過-銹紅色。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早班車原本人就不多，現在看起來好像除了源夕霧之外-人都消失了。
如果一名有見識-咒術師在場，一定會大感驚訝，因為此處已經形成了生得領域。雖然覆蓋範圍只有一節多一些-車廂，卻足以證明這隻咒靈-潛力，就算是同等級-一級術師前來，在咒靈-生得領域內，恐怕也要費一番手腳才能了結對方。
源夕霧並不具備咒術師-相關知識，最多了解一些表面上-情報。更何況他現在並不想捲入麻煩當中，只要找到車門，也許就可以出去了，他記得在車廂之間-連接處……
「打擾了。」源夕霧禮貌地打開車廂門，試圖找到車門。
沒有，原本是門-地方，已經變成了光滑-車-內壁。
不妙啊，這下要是想出去，只能撕掉一塊車皮了。
源夕霧不拋棄不放棄地又打開了車廂門，出現在他面前-是重複-車廂，重複-景物，區別只在於內壁-銹紅色似乎更深重了一點。他焦慮地看了眼時間，上課已經要遲到了，於是他又走過這節車廂，第三次打開了門。
——血跡。
拖拽-血跡出現了，從車廂一頭延伸到另一頭。源夕霧低頭看著這些血跡，從出血量判斷，受傷-人想必已經凶多吉少。
他有些沉默，加快腳步，第四次打開了車廂門。
只剩半截身體-上班族仰躺在那裡，瞳孔因為劇烈-痛楚散大。不知道是不是將他變成這副樣子-東西做了些什麼，他居然還沒有死去，在緩慢地喘著氣。
源夕霧在他身旁蹲身，羽織散開鋪在地上。他檢查了這個人-狀況，已經徹底回天乏術，只不過因為惡意-趣味保持存活，做出這種事來-東西，似乎很喜歡看別人-痛苦。
「十分抱歉，救不了你。」
源夕霧輕聲說道，他又重複了一遍。
「十分抱歉……」
他-手觸碰到這個可憐男人-脖頸，乾脆地結束了對方-痛苦。
儘管神情鎮定，剛剛結束了一條生命-指尖卻誠實地微微顫抖。強烈-負面情緒下，他投在地上-影子似乎輕微簌動了一下。
源夕霧又打開一扇門，他已經不發抖了，眼前無疑是人間地獄。這輛車上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已經死了，因為他平常就習慣以幻術降低存在感，犯下此等罪孽-東西並沒有發現他。他輕輕繞過地上-屍體，第五次打開門。
同樣-車廂里，正在端詳著什麼-咒靈將頭顱擰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源夕霧臉上沒有表情。
最初-驚訝之後，咒靈突然發出了笑聲，是那種已經吃完了一袋薯片，將包裝袋翻轉時發現居然還有一片掉出來-欣喜。它幾乎沒有骨骼-身體狂歡般擰動，向源夕霧呼嘯撲去！
源夕霧-身體驟然化為霧氣散開，咒靈撲了個空。它尖聲笑著迴轉身體，預備再撲，頭頂突然輕輕一重，有什麼極為輕盈-東西落到了它頭上。
咒靈努力向上看，看不到。它吐出長舌頭嘻笑兩聲，兩隻眼珠突然從眼眶裡彈出來，連著細細-筋絡向上看——
駐足它頭頂-是一隻黑鳥，倉促一看似乎身披黑羽，然而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這並非生物，而是由無數黑色咒文流轉組建-似鳥-機體。咒鳥-眼部一片漆黑，在咒靈看向它-瞬間，咒鳥-眼部緩緩撐開一條白線，露出蒼白-眼瞳。
咒鳥【看】到了它。
咒靈最後-視線中，是咒文組成-尖喙在微微反光。
***
「我可以雇傭七海先生嗎？」
以荷槍實彈-部下震懾住了在場-咒術師，又有高層-命令，太宰治下一步就是用咒術師-力量把源夕霧撈出來。誠然，森先生說源夕霧-實力十分過關，但這不代表要耽誤課程。
源夕霧出道，目前在太宰治心中比什麼都優先。
「可以。」七海建人-眼鏡遮住了他-表情，但從他依舊站在軌道上-動作來看，他對這樁委託並無抗拒。
「那就太好了。聽說七海先生是一級咒術師？加班-費用方面……」
七海建人阻止了他加錢-舉動。
「晚上七點前，都不算加班。」
他奔行起來，咒具已經不會發動，但是對那輛車上會活幾個人，七海建人並不太樂觀。咒靈殘忍狡猾，如果不是有特殊目-，控制了一個區域-人類之後，當即就會大開殺戒，並以此為樂。
現在只希望，那個與Mafia有關-孩子沒受什麼傷。
電車安靜地停在軌道上，七海建人找到了對應-車廂，打開車門-過程異常順利。「窗」明明在遠程觀測中確認了生得領域-展開，現在卻……
車廂里遍地都是鮮血和殘骸，咒靈龐大-身軀扭曲著堆在一角，詭秘-黑色咒文周圍爬滿全身。聽到有人登上電車-聲音，站在咒靈面前-少年回頭，七海建人第一次看清了對方-真容。
霧氣氤氳-黛紫色眼眸，綺麗絕倫-容貌與姿態。見到熟悉-人，少年-長睫毛輕微一顫。
「對不起……七海先生……」
「我沒來得及……」
「對不起……對不起……」
七海建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就是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