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5章 第5章

「誒呦呦,」郭氏一見倫玉走路的樣子,趕緊心疼的起身來迎,「玉兒啊,這是怎麼了?該不是,該不是……」

被陳驕陽打的?

郭氏立馬就瞪了過來。

陳驕陽壓根就沒看她,更別提有什麼害怕或者內疚的神情了。

旁坐的倫綉歪著小腦袋,若有所思,為何她哥哥一副沒見過嫂嫂的模樣?

「是我昨夜喝多了,摔的。」倫玉拉了拉郭氏的袖子,小聲問她:「娘,你還沒說那女子是誰呢?」

郭氏只覺咣當,腦袋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

敢情她這傻兒子連自己娘子都沒見,就被人家打了一頓!

郭氏是又氣,又好奇,昨夜洞房花燭,這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待一會兒,她定要好好問問倫玉。

郭氏扶著倫玉坐到陳驕陽對面的紅木椅上,強壓着聲道:「快住口,什麼女子不女子的,那可是你娘子!」

倫玉頓感震驚,一雙深邃的眉眼登時呆住。

他本以為今日的敬茶陳驕陽根本不會來,也不敢來,沒想到,她臉皮比後院老槐樹的樹皮還厚!

「你,你……」

倫玉張了張嘴,罵陳驕陽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陳驕陽忽然笑了,她這個名義上的夫君,傻是傻了點,渾是渾了些,但樣貌可是真的俊。

還記得去年在靈樹下,陳驕陽正在系福袋,就聽劉嬤嬤與一小流氓說話,她斜眸瞥了一眼,當下就忍不住又細看了幾分,並不由讚歎,什麼時候流氓都這般樣貌了?

陳驕陽趕緊回頭又對靈樹作揖,一個流氓都長成這樣,那她日後的夫君在樣貌方面至少也得是這個標準,但人品心性得好。

想來那靈樹還真是靈驗,不過很明顯耳朵不好,只聽到了前半句,沒聽到後半句。

不過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至少還有個好樣貌,以後他們二人在外面裝樣子的時候,她不會忍得太過於難受。

想到這兒,陳驕陽勉強勾起唇角,朝倫玉象徵性地點了點頭。

只是一個微笑,就讓倫玉頓感臉頰升溫,他忙移開目光,沖屋外喊:「怎麼屋裏連個伺候的人都沒,熱死我了,茶水呢?」

很快,婢女們從屋外端來糕點和茶水,一婢女來到陳驕陽面前,「郡主請用茶。」

話音剛落,郭氏直接將手中茶盞重重地摔在地上。

屋內頓時安靜,只聽郭氏道:「崔嬤嬤,掌嘴。」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崔嬤嬤就已衝下去,將那婢女狠狠壓在地上。高高揚起的胳膊正要下落時,得到陳驕陽眼神暗示的雲兒,一個側身就閃到崔嬤嬤面前,直接將她的手牢牢抓住。

「這是反了嗎?」郭氏目光冷冷地看着陳驕陽。

陳驕陽面不改色地呷了口茶,「驕陽有一事不解,待弄清楚了,母親再打也不遲。」

倫家兄妹倆一臉懵,看看陳驕陽,又看看郭氏。

郭氏嘴角一提,冷哼道:「這婢女方才叫錯了稱呼,我身為當家主母,難道不能掌她嘴么?」

「這婢女是母親院裏的,要打要罰本與我無關,」陳驕陽擱下茶盞,面上依舊帶着淺笑,「可方才她只是稱呼我『郡主』,母親就要責打她,此為何意?」

郭氏板着臉,語氣重重地道:「因為她錯了,應當稱呼你世子夫人或陳夫人。」

「夫人?」陳驕陽看向倫玉,「母親這倒是提醒我了,我是皇室郡主,世子娶我后,應當改稱他為郡馬才是。」

「本該如此,」郭氏冷笑道:「可你二人現在何處?」

陳驕陽已經察覺到郭氏要說什麼了,她沒開口,對面的倫玉猶豫出聲:「在永安侯府啊。」

「是嘍,」郭氏緩緩起身,「如果玉兒去了鄉州,的確當叫他郡馬,你也依舊該被稱為驕陽郡主,然如今卻不是,陛下是要你二人在永安侯府完婚,所以可以稱你為陳夫人,少夫人或世子夫人,而絕對不該再稱郡主。」

郭氏說着便朝廳內走來,似乎是在對所有人說。

「出了這永安侯府的門,旁人如何稱呼你我管不著,但我永安侯府的人,誰要叫錯了稱呼,亂了規矩,那必當受罰。」

崔嬤嬤聽完,抽手就想打那婢女,可怎麼抽都抽不出來,這小丫頭年歲不大,怎麼力氣這麼大?

雲兒沒得陳驕陽的命令,當然不會鬆手。

陳驕陽吃癟了,郭氏的確沒錯,可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有種被郭氏踩了一腳的感覺。

怎麼辦,她不想認輸,也不能輸。

陳驕陽忽然起身,她從胳膊上摘下一隻白玉鐲,遞到那婢女面前,「替你自己贖身,贖身後,你便不是永安侯府的人了。」

婢女不敢接,也不敢信,她怯怯地看向郭氏,郭氏氣的臉頰發顫,陳驕陽直接挪了一步,將她視線遮住,「人這一輩子,得替自己做回主,但若你執意不肯,我也不勉強。」

替自己做主……

那婢女眼神逐漸堅定,她抬袖抹掉淚水,雙手去接玉鐲。

「你敢!」

郭氏這兩個字不知是對那婢女說,還是對陳驕陽說,但不管對誰說,都沒有起到任何威懾的作用。

陳驕陽看都沒看她,低頭對那小婢女:「日後在上京,若是遇見有人故意刁難,便直接來尋我。」

婢女雙手抵額,俯身朝陳驕陽行了一個大禮,隨後起身退下。

雲兒這才鬆開手,崔嬤嬤手腕肉眼可見的紅了一圈。

崔嬤嬤狠狠剜了眼雲兒,隨後對郭氏道:「夫人,奴婢跟翠竹去趟王總管那兒,這贖身也不是那麼好贖的,她若是簽的死契,恐怕再多銀兩也走不出這永安侯府。」

郭氏擺了擺手,崔嬤嬤應聲退下,此刻的郭氏內心簡直是要氣瘋了,她從沒有被人這樣駁過臉面,這是可是永安侯府啊,她竟連一個下人都懲戒不了?

陳驕陽才不給她機會發難,也不想和她再費口舌,她扭過身沖郭氏微微欠身,「天氣乾燥,母親注意身體,驕陽不便過多叨擾,就先回青禾苑了。」

「等等。」郭氏怎麼可能就這樣讓她走。

陳驕陽根本就沒打算聽她的,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巍子忽然大叫。

「世子!世子你怎麼啦?」

紅木椅上的倫玉捂住胸口渾身發抖,口中瞬間湧出白沫。

屋內頓時慌亂,郭氏自然顧不上陳驕陽,扭頭就衝到倫玉身旁。

陳驕陽眉頭微蹙,開什麼玩笑,她這才新婚第二天,就要守寡了嗎?

正想着,胳膊被人輕輕一拉,是倫綉。

「嫂嫂別看了,」倫綉沖她擠擠眼,拉着她就向外走,「我哥鬧着玩呢!」

倫綉將陳驕陽帶到了永安侯府的後花園,二人坐在涼亭里,二月初的日頭曬的人心裏暖洋洋的。

「這渾身發顫姑且能裝,可口吐白沫呢?」陳驕陽十分不解。

倫綉早就見怪不怪,「他方才嘴裏含着茶,漱了大半天了,就等着你和我娘鬧掰時做戲呢!」

倒真是個會演戲的,陳驕陽很滿意。

見陳驕陽笑了,倫綉沖她挑眉道:「這招我哥可是頭一次用,看來他對嫂嫂很上心呢!」

「上心?」陳驕陽笑着搖頭,「她可能是怕我氣壞你娘吧。」

「才不是呢,」倫綉擺手道:「你可別小看我娘,她很能經得住氣的,我哥天天捅婁子她都氣不壞,你方才那就是小事一樁。」

倫綉果然還是個小姑娘,壓根就不懂婆媳之道,如若今日是她或者倫玉,郭氏自然不會那般生氣,可今日駁她臉面的是陳驕陽,她的兒媳婦,這在郭氏心裏能一樣才怪。

倫綉嗑著瓜子沖陳驕陽挑了挑眉,繼續道:「我娘這人古板又啰嗦,我哥那是心疼你,怕你受不住。」

「那你呢?我那樣氣你娘,你就一點也不生氣?」陳驕陽問她。

倫綉搖搖頭,頭上的金蝶發簪有節奏的來回閃著,「不生氣呀,你以後多氣氣她,她就少些閑心管教我了。」

永安侯這一家人……

似乎都有點不正常。

「對啦,」倫綉忽然聲音低了下來,「嫂嫂你明日去宮裏,如果見到我姑姑嘉蓉皇貴妃,能不能幫我帶句話?」

陳驕陽點了點頭,心裏好奇,有什麼話是不能倫玉帶的,非要來找她。

倫綉小臉一紅,只說了三個字「劉之源。」

陳驕陽疑惑,「這人是誰?」

倫綉臉埋得更低,「嫂嫂你就別問了,這三個字,姑姑她明白的,還有哦,嫂嫂莫要我哥知道了。」

算著倫繡的年歲,再看她現在的表現,加上這劉之源一看就是男人的名字,陳驕陽隱隱約約猜出是個什麼情況了。

這樣看來,她還是有幾分羨慕倫繡的。

不過一想到明日要同倫玉入宮,陳驕陽大好的心情逐漸蒙上了一層薄霧。

第二日天剛微亮,陳驕陽就醒了,心裏想着事,便睡不踏實。

今日是她名義上的回門,因齊王府遠在鄉州,陳驕陽也是皇室子女,故而陛下特地命她與倫玉在今日進宮。

「雲兒,你說別家的女子回門這日都是什麼樣的呢?」陳驕陽望着鏡中正給她盤頭的雲兒。

雲兒知道她心裏不暢,便笑盈盈道:「不管什麼樣,奴婢都敢保證,她們定不如郡主這般絕美。」

陳驕陽果真被逗笑了,「你的嘴兒啊,一貫是比青兒甜。」

罷了,管他那麼多作甚,既來之則安之,思慮過多長皺紋就不美了。

「世子夫人,」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馬車已經備好了」

陳驕陽長呼一口氣,「走吧。」

今日她的裝束與昨日不同,主要以素色低調為主,她一席縞色長裙,上面是銀線暗紋的玉蘭花,腰間系著一條緋紅色長衿用來點綴,這樣便顯得不會太過單一,最外則是一件長擺的柳葉輕容紗。

總體看着比昨日素色,但這件衣裙的造價可是那件的十倍,去年便做好了,陳驕陽一直沒捨得穿,今日進宮穿它正合適。

此刻的上京對於陳驕陽來說,是帶着寒意的,她一手緊了緊衣領,一手被雲兒扶著向府外走。

倫玉早早就起來了,此時他正站在府外的馬車旁,又一次讓巍子幫他整理衣衫。

巍子上前象徵性替他拉了拉領子。

「這幾日沒休息好,你瞧我這氣色還行不行?」倫玉說着,

巍子「誒呀我的世子爺,您今日可是挑不出

來到門口,她抬腿跨門檻時,一隻手將她胳膊穩穩扶住,陳驕陽抬眼看去。

卯時的日光斜照在上京,那人正身處於這般金色的光芒中,他身高修長,在微風中輕搖著摺扇,身上隱隱傳來淡淡茶香,陳驕陽雙眸微眯,逐漸適應了那刺眼的光亮。

這人有着粉雕玉琢的精緻五官,眉眼中盡顯男人的陽剛,然略瘦的臉頰與鋒利的下巴又給這骨陽剛增添了美感,尤其那自帶朱唇的紅唇,讓這份美感更加突出。

原來世間還有這般美的男子。

等等,在這男子唇角一勾時,陳驕陽忽然終於反應過來,她收回目光,沉聲道:「誰給你膽子碰我的。」

美男子動作一僵,「我是怕你摔了又要回去換衣服,然後耽誤了進宮的時間。」

果然,閉着嘴的倫玉才是一塊兒秀色可餐的璞玉,一開口,這玉就瞬間摔碎了。

陳驕陽斜眼看他,「你覺得我是笨到什麼程度,連你們侯府的門檻都邁不出來?」

「那沒準兒,世事難料。」倫玉鬆開手,聳了聳肩,好心當成驢肝肺,不碰就算了,他大步走向自己的馬車。

「等一下,」陳驕陽將他叫住,「你不和我一輛馬車?」

倫玉扭頭先是看她,隨後又看向一旁的雲兒,眼神中竟帶着幾分委屈,「算了,我怕擠到郡主。」

瞧瞧,都叫她郡主了,完全不理會他娘昨日剛糾正的稱呼。

陳驕陽莫名有了笑意,她沖自己的馬車揚揚下巴,「坐我這輛。」

倫玉故意作態,「罷了,我怕自己萬一不小心出言冒犯到郡主,惹郡主不悅。」

陳驕陽收回目光,朝馬車走去,「我話不說第二遍,你不樂意就……」

「樂意!」倫玉忙跟着過去,「我樂意,我怎麼可能不樂意!」

他簡直樂意得很,他就知道他家娘子識大體,之前那些都是誤會。

他昨夜便想明白了,新婚夜娘子已經讓他進屋了,就說明是想和他洞房的,怪只怪先前福雲寺的那樁事。只要他一會兒把誤會都解釋清楚,娘子肯定還是願意和他好好過的。

男子漢大丈夫,到底是他有錯,那頓打……不提了!

陳驕陽坐進馬車便合上了雙眼,畢竟是要進宮的,這才新婚第三日她們兩個就分車而坐,若是傳到陛下耳中,多少有些不合適。

只要倫玉閉上嘴別招惹她,就單看着那副面容的話……

她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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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巍子:世子啊,我前天給你抹葯的時候,你不是說不會放過郡主嗎?

倫玉:是郡主的善良,勇敢,以及我的良心發現,讓我改變了主意,反正絕不可能是因為她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我倫玉才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呢!

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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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世子寵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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