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幕後黑手，預知危險】

「嗚哇！！真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裏找到熱水，泡上熱水澡哇...」

異次元都市，【救世】的基地，一個名為澡堂的地方。

忐忑不安的殤瞳，在老老實實遵照內部告示牌的規矩將衣物放在換洗區后，便帶着長刀小心翼翼的進入了通往女澡堂的通道。

原本的不安，在進入通道后，便立刻被另一端傳來的蒸汽與溫泉的清香給擊潰了。

忐忑不安的小碎步被逐漸放縱的步伐代替，當殤瞳眼睛發光衝到通道的另一端后，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稱為泳池也不為過的大型溫泉。

水池的中央，由怪異機器製成的地熱蒸汽噴口正不間斷的為水池提供源源不斷的熱力。而在水池的邊緣，自動工作的換水器也正在源源不斷用乾淨的水源和內部的髒水進行替換。

某種意義上說，這對殤瞳而言，就是天堂！

「呀！」

退魔少女將心愛的長刀隨意甩到附近的按摩椅上后，便立刻跳入水中。

過了片刻，好不容易從水底浮出來的她眯着眼睛，就這麼平躺在水面上，任由流水把自己帶到溫泉的邊緣。

露出舒服過頭的表情，殤瞳下意識的呢喃自語着：

「在老家那邊也有類似的東西...不過都被邪祟災禍，異常實體什麼的給佔領了...」

「沒有被佔領的，也是一大堆危險的無人機器...」

「家裏泡澡還要燒水...也沒辦法泡很長時間...」

「這裏好舒服...」

殤瞳晃蕩著身體。她只感覺自己的身心都被治癒了。

也就是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為什麼自己進來后，就沒有看到其他人了呢？

出了一個奇怪的八邊形機械似乎是在到處走動，一些巨大的機械似乎是在建造某種設施外，殤瞳根本就沒有在這兒看到任何的活人...

那位神秘大人既然擁有這麼隱蔽舒適的基地，有看起來就很強大的無人機械，甚至還掌握著邪祟的傳送技術...那也肯定有很多活人做自己的手下吧？

總不可能自己是他的第一個活人手下吧？

「得...得之後跟他們碰面自我介紹的時候。留下一個好印象才行...」

退魔少女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疲憊湧上大腦，讓她昏昏欲睡。

「不，不能在這裏睡過去...但也不知道有沒有換洗的衣服...而且好舒服耶...」

她的手摸到了一個應該是位於溫泉中的躺椅。她愣了一下，然後暈頭轉腦的翻過去后，她尋找著一個最佳的趟姿。

已經不想思考了。實在是太累了。哪怕要被人笑話都好，殤瞳都不想再活動哪怕一步了...

「而且...這裏還有免費的電視能看耶...」

殤瞳迷迷糊糊的看着女浴室的角落，一台閃爍著某些畫面，傳來激烈討論聲的電視機——她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裏竟然還有這玩意兒...

不過殤瞳已經是沒有看電視的力氣了。

她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伴隨着一陣又一陣悠長的呼吸酣睡聲，她夢到自己見到了那位神秘的大人。

也就是在殤瞳熟睡的時候，電視機閃爍的畫面中，一位金髮紅眸的少女端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沉重的嘆息著。只因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風韻猶存卻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發狂的老太。

......

濱海城491區，不對外公佈的秘密會議內，伴隨着閉路攝像頭的記錄，特蕾莎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父母會更喜歡用拳頭說話，而不是在會議上與人談判。

因為談判的前提，是雙方擁有維持冷靜，有商談利益分配與損失彌補，又或者互相合作甚至是主動認錯的能力。

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談判】才能高效的進行下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單純的看着一個瘋婆子發飆。

（這怎麼開的下去啊...）

（一直在自顧自的說話，完全沒有考慮過周圍人的感受...）

（她是個巨嬰么？不是，雖然兒子死了我能理解有多麼傷心悲痛，但也不至於到現在都這樣吧？你可是政客啊...）

特蕾莎重重的嘆了口氣。也就是在這時，對面的一直在咆哮怒吼的梅森女士當着所有人的面，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咆哮：

「對！我兒子當時的確是欺負過人！但拋開這件事不談，沒能及時發現災禍出現的警衛隊，還有沒能及時阻止事態惡化的超凡者就沒有一點錯嗎？！」

「雖然我兒子的確把人欺負的畢不了業了，但我已經訓斥過他，他也向我道歉了，而且學校也給予處罰了，你們還在怪我兒子，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憑什麼超凡者要對我的兒子見死不救！他還是一個孩子啊！我們可是納稅人啊！我們上的稅——」

......

特蕾莎乾脆耳不聽心不煩。

直接啟動了自己的電子耳麥將梅森女士的所有音頻屏蔽，然後讓AI自動分析裏面有價值的內容和情報后，她翻看着面前的文件，想要了解這次災禍事件的一切因果。

濱海城異常管理部門將這次災禍事件定義為【一級災禍】，代號為【尋路犬】，因為【尋路犬】有極強的目標性。

隨後，一切與【尋路犬】有關的情報都被各個企業部門與當地警衛隊整理，在獲得濱海大學分校的比拉德教授的幫助后，他們終於是在一天之內搞清楚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比拉德教授是楊浩的恩師...最近去拜訪一下，詢問他楊浩最近發生什麼了吧。）

【尋路犬】，本體是一名叫做林星的學生。家境貧寒，通過努力考上大學的關頭，父母癱瘓，不得不一邊背負學業，一邊努力賺錢維持家庭。

在大學畢業設計與梅森女士的兒子，一位超凡者學科的紈絝公子有了衝突后，林星的一切開始急轉直下。

不僅常年準備的論文被人為破壞，兼職工作的店面被未知人士打砸搶，甚至在這最緊要的關頭，他租住的小區還被人為的提高了房租...

根據心理學家的判斷，這一系列事件直接導致林星理智崩潰，成為【腐化者】后，他很快就殺死了自己痛苦生活的根源之一，也就是他的父母，還有抬高房租的房東。

但在短暫的清醒后，面對自己犯下的罪行，腐化的林星很快就開始了第二次精神崩潰，並在徹底成為【人造災禍】后，鎖定了自己的仇人也就是紈絝公子的位置，並進而導致一系列慘劇的發生。

不難看出，梅森女士兒子的死，完全是自找的。

但特蕾莎更擔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越是痛苦瀕臨極限的人，就越有可能成為災禍...么？）

【災禍】，在巨型企業議會中，被分為三種大類。

由人類轉化的災禍——它們被稱為【人造災禍】。

由古代遺物或異常實體轉化的災禍——它們被稱為【原生災禍】。

還有跟傳聞中的邪神有關的，【邪祟災禍】。

雖然災禍們可能會彼此融合，從何出現【混合種】一類的罕見貨，但從總大類來說，這三種災禍就是比較科學的分類結果。

從危險等級上說，邪祟災禍最危險，原生災禍次之，人造災禍最次之。

但從泛濫的角度，人造災禍卻是所有災禍中的佼佼者。

濱海城全城上下，一個星期加起來近千災禍事件中，人造災禍的佔比達到恐怖的97%。

如果每一個人造災禍都像是林星這樣，因為極端的痛苦才誕生的話...那麼這次議會，怕不是就有一個潛在的災禍個體即將誕生。

特蕾莎抬頭瞄了一眼似乎還在痛斥政府，痛斥所有超凡者，痛斥一切見死不救之人的梅森女士。

現在她說到哪兒了？

特蕾莎重新打開了自己的耳麥。正好，她聽到了來自梅森女士的最後一聲咆哮：

「我絕對要懲戒一切不按規矩行動的超凡者和警衛隊！他們見死不救違背了條例，就別怪我用條例處理他們！啊！」

隨後，梅森女士氣急敗壞的帶着自己的護衛離開了。

也就是在梅森女士離開后，會議室內的眾人嘆了口氣。

「也不怪梅森女士會這樣。」

491區議會的議長擦拭着他的老花鏡，向大家，尤其是向來自核心區的特蕾莎解釋著梅森女士瘋狂的原因。

「她跟她的貴族丈夫唯一的紐帶，就是她的兒子——現在兒子死了，她的丈夫就很有可能直接拋棄她尋找下一任新的妻子和孩子。她可能過幾個月就什麼也不剩了，所以就讓她發泄幾天吧。」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感情她的兒子只是象徵她身份地位的工具，又或者說奢侈品？」

「一方面是這樣，另一方面梅森女士也的確很溺愛她的兒子——不過事到如今我們什麼也改變不了。而且她也只是說說氣話，請警衛局長不要放在心上為妙...」

議長打着圓場，特蕾莎對此表示理解，但這並不妨礙她討厭梅森女士這樣的人。

她看了看手錶，確認時間后，她決定繼續下一步議題。

「那麼，有關那位神秘超凡者和組織...我希望491區所有有關情報向我傾斜，作為代價，我也會給予大家有關伊莫拉的部分優惠...」

「這就有點難...」

「更何況...」

梅森女士離開后，非公開會議的談判進行的尤其順利。

而在491區商業街，因為資金中斷停止建設的阿瓦隆大廈內，東躲XZ狼狽不堪的三叉戟一行人也接到了來自大人物的工作。

【尋路犬】事件結束后，三叉戟立刻就被警衛隊告上了法庭。

雖然三叉戟以【工作中不小心的誤傷】為理由勝訴，法庭看在他們是超凡者的面子上也給予了一定程度的懲罰減輕，但那筆賠償費還是讓李偲感到非常肉疼。

眼下，沒有災禍，沒有工作，讓他們這些超凡者去搬磚，在尊嚴上還不如讓他們去死。

就在這個落魄的，所有人都士氣低迷的，連李偲都在考慮是否要變賣違禁品過活的關頭。

一份工作卻找上門了——就是這電話號碼上的標註，是不是有點眼熟啊...

「大，大哥——這好像是那位公子哥的老媽啊...就是，就是那位副議長！」

阿偉看出了電話標註上的名字到底意味着什麼，他們心中的喜悅涼了大半，畢竟副議長的兒子，某種意義上就是被他們害死的啊...

這種時候打電話過來，與其說是【工作】，倒不如說更像是想要他們的命...

所以，要接么？

老三和二當家看着大哥李偲，李偲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咬咬牙說道：

「接！為什麼不接！反正接不接我們現在的生活都已經夠落魄了，我們得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才行！」

「就讓我們賭一把！」

李偲接通了電話。他冷汗直流的將手機抵在自己的耳旁，從裏面傳來了一個瘋婆娘歇斯底里的聲音：

「我知道我的孩子跟你們做過交易，現在你們必須得聽我的——下次災禍事件出現的時候，我要你們拿着我給你們的東西去現場伏擊。我要看到那個黑髮婊子死！明白了么？！」

「夫，夫人——」

「錢和裝備已經送過去了。記住...別想逃走。我的人在看着你們。」

艹？！

這是真的要讓我們干大事了？殺一個強大的超凡者？冒着被整座城市通緝的風險去殺害而不是【誤傷】一位超凡者？！

李偲等人面面相覷。

與此同時，在自己的家裏整理著東西。

楊浩的右眼眉毛猛地往上一跳，竟然是自己的啟靈能力自動啟用了，在他眼前浮現出了一行大字：

【有人盯上了殤瞳，準備在殤瞳下次出擊的時候針對她發起一次卑劣無恥的襲擊。】

淦？

這就是【預知危險】的能力么？！

但為什麼只有一行提醒啊？！再多幾行字不行么？

楊浩皺緊了眉頭。

翻看着手裏的說明書，他釋然了：

「要去周邊地區搜集更多信息么？行吧...阿瓦隆大廈，那個弔死了無數人房貸的地方，今天下午搬家后再去看看吧。」

「我也不能閑着啊...更何況只是過去在周邊地區看看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多危險就是了。」

「話說回來，要讓殤瞳在附近待命么？」

楊浩思索著。

卻也就是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