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十萬個為什麼

「實不相瞞，下官也曾鑽研過火炮。」

「結果如何？」

「不行！」

小老頭的回答讓雨化田大失所望，可下一番話卻又是柳暗花明。

「如若要造出更精良的火炮，需造出更好的精鐵。」

雨化田大感詫異，他自然考慮過鐵器質量問題，卻沒想到周順會主動提出，很顯然對方對火炮的早有涉及。

「所以要從源頭解決問題，若是本座為你備齊人力物力，你能否解決鐵器的問題？」

「下官一定儘力而為。」

謙虛是華夏傳統美德，周順雖然對自己有信心，嘴上卻沒有打包票。

「很好。」雨化田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能造出更好的火炮，可福澤子孫，封侯亦不在話下。」

一個太監，卻敢許下封侯的保證。

他雖然相信雨化田的地位與實力，卻不認為自己一介工匠能得封侯之殊榮。

士農工商，他們工人的地位僅在商人之上，甚至在一定角度上還不如。

商人多財，有錢能使鬼推磨。

「督主言重了，下官只願一身所學能報效國家。」

「你不信？」

雨化田輕笑一聲，並未過多解釋，心中卻已經打定主意，待執掌大權后，第一件事便是提升工人的地位。

他很清楚，未來是科技的天下，也是國家強大的根本之一，國與國之間的科技差距，往往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戰爭的勝負。

周順又詢問道：「敢問督主，我等現在何處？」

他雖然一路都被關在小黑屋，卻能感覺到一路車馬奔襲，恐怕已不在京城。

「泉州，龍江水師大營。」

「督主為何來此？」

「新式火槍第一個裝備的，便是大明水師。」

「這……」

周順不解，按照他的思維，更好的武器應該用在邊關。

雨化田卻有著不同的看法，隨著熱武器的崛起，戰爭之初最先出動的已經不是陸軍。

空軍誕生之前，將會由海軍打響第一炮。

當然也有一個原因，龍江水師由他執掌，自然要先武裝自己的力量。

「這些瑣事你就不必管了，你只有一個任務，造出更好的武器。」

「另外，燧發槍雖然相比起以前的火槍有了極大的進步，卻仍有極大的改進空間，比如威力，射程，連發……讓它不怕水。」.

雨化田言語間也在暗中引導著，若是有生之年能看到大明軍隊都裝備上自動步槍，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燧發槍？」

周順不解，他顯然還不知道自己所造武器的名稱，或者說某人未經同意就幫他起名了。

「槍上裝有燧石，本座稱之為燧發槍。」雨化田知道說漏了嘴，於是不動聲色的找了個理由。

「謝督主賜名。」

小老頭嘴上雖然在感謝，心中卻覺得有些委屈，自己辛辛苦苦研製的武器卻連起名的資格都沒有。

但他也是豁達之人，很快就釋懷了，又道：「督主所說，可讓火槍不怕水，此話何解？」

「想讓火槍完全不怕水幾乎不可能，但是可以針對這一點做些防範。」

周順點了點頭，隨即陷入沉思，顯然將這句話記下了。

片刻后，他又問道：「督主所說連發又是如何？」

「你有沒有想過，火槍的裝填未必要在槍頭，也可在槍尾？」

「咦，督主所造不無道理……可如何在槍尾裝填？」

涉及火器領悟，小老頭瞬間化身十萬個為什麼，直問得雨化田腦殼發脹。

他前世雖然碰過槍械，卻不清楚其中構造，否則就自己造了，哪還需要假手於人。

「現在考慮這些還太早，要想造出更好的火器，首先要冶鍊出更精良的鐵。」

雨化田說完便落荒而逃了，他真怕再待下去會被這小老頭折磨崩潰。

想他雨公公何其了得，連劍聖趙懷安也敗在他手下，如今竟被一個小老頭給嚇跑了。

「督主真知己也！」

周順喃喃自語，心中已然有了奮鬥的方向。

——

「你帶著這老頭做什麼？」

雨化田剛回到房間，常小文便忍不住問道。

負責「護衛」周順的正是她的手下，她記得雨化田先前以劣品武器的罪名將這老頭打進了監獄，沒想到又給帶了出來。

「這小老頭可是個寶貝。」

雨化田雖然被周順一番折磨，評價卻依舊不改。

這是個人才，堪比十萬精銳。

不，拿十萬精銳也換不來一個小老頭。

常小文嬌哼道：「能有我寶貝嗎？」

她昂著腦袋的模樣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雨化田一臉震驚：「你怎會這麼想，完全沒得比！」

「算你會說話。」

常小文笑得很開心，這證明了她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十個你都不及他一個。」

「你說什麼？」

「你只能用來泄泄火，他能起火，差遠了。」

「雨化田！！！還錢！」

？？？

——

第二天清晨，雨化田一行乘船駛向大海，首站卻不是東瀛，而是朝鮮。

他離京前就像憲宗進言，會以使臣的身份前往朝鮮，名為出使，實為斂財。

鑒於雨化田剛剛上交了一筆巨款，憲宗對於這點微末小事很寬容，想也不想便批准了。

於是乎，雨化田順利為建造軍事基地的問題做好了準備，只等布局朝鮮。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星辰大海，卻未必能承受這大海之遼闊。

一群旱鴨子突然下海，然後是長達大半月的航行，結果可想而知。

「嘔，嘔……」

常小文，哈剛及其一眾手下已是七葷八素，掏心掏肺，在大海里留下了屬於他們的印記。

「我反悔了，不去東瀛了……嘔！」

雨化田立身於船頭，肆意享受海風的多年。他扭頭看向神情萎靡的眾人，一臉鄙夷，這美麗的大海全給你們污染了。

咳咳……

忽然腹中一陣翻滾。。。

「督主，要不就別忍了吧。」

一旁的王康忍不住勸道。

有時候該吐還得吐，憋著難受。

「本座……嘔！」

雨化田終是忍不住了，事實證明這時候內力也不管用。

「此事絕不可傳出去，否則格殺勿論。」

一代宗師，終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