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問世間情為何物
雙方各執一詞,眾人困惑了,究竟誰說的是真話?
馬進良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督主,難道以為我等沒有驗明身份的手段了嗎?」
他暗自慶幸,還好督主料事如神,早就算到這小子會反噬,事先做了諸多布置。
「馬進良,我看是你想瞞天過海。」
風裡刀雖然面上依舊硬氣,心中卻是底氣不足。
假冒一個人可不容易,首先你得熟悉這個人的過往,尤其是在對方已經提前做出應對的形勢下。
他對雨化田可是一無所知,想出以假亂真這招也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敢問督主,我西廠編製幾何,千戶有幾位,您的俸祿又是多少?」
馬進良語氣頓了頓,似乎覺得這些問題太簡單,因為這並非絕密之事,於是又繼續道:「還有,我西廠初建時有多少錦衣衛編製?各地暗部又有幾人?」
後面這些都是絕密之事,只有幾位高層知道。
眾人眼前一亮,這個方法的確可行,此等機密之事絕非一個外人能知悉的。
果不其然,風裡刀瞬間無言以對。
「拿下。」
馬進良大手一揮,幾名士兵頓時一擁而上,將風裡刀按倒在地。
話音剛落,他忽然耳邊一動,隨即整個人半趴在地上。
「有打鬥聲,這裡果然有地道。派人去客棧各處搜尋,一定要找到督主。」
「遵命。」
就在這時,一個壯漢從客棧內竄出,頓時被官兵團團包圍。
這壯漢正是常小文的手下,至於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毋庸置疑,這是來報信的。
常小文既然已經表明立場,當然不會對趙懷安他們客氣。
壯漢急忙道:「別動手,咱們是自己人,我知道雨公公在哪裡。」
「哦?」馬進良審視著這壯漢,沉聲道:「如何證明你說的話?」
他雖然心急,卻也怕這是對手的奸計。
「我說的是真的,我家主人早已投靠雨公公。」
「你家主人是誰?」
「奪命無常,常小文。」
譚魯子上前,低聲道:「常小文是江湖中人,善使毒,此人未必可信。」
壯漢聞言怒道:「我們主人把身子都給了雨公公,你居然還懷疑我們的忠心?」
馬進良:???
譚魯子:???
眾官兵:???
——
噹噹當……
雨化田與趙懷安的博弈仍在繼續,隨著時間的推進,他對辟邪劍法與凌波微步的配合運用愈發純屬,已然到了信手拈來的境界。
縹緲的身法與極致的速度結合,讓人防不勝防,即使趙懷安苦心鑽研過雨化田的招式,仍被打得節節敗退。
這正是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的道理。
你能想到破解的方式,卻沒有應對的速度,這份破解也就毫無意義了。
嗤,嗤……
雨化田又在趙懷安身上劃了幾道,頓時引得鮮血飛濺。
趙懷安拉開距離,看著身上各處傷痕,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氣息變得急促起來。這些傷口雖然不在要害,但長時間的流血仍舊耗費了他許多精力。
他剋制雨化田的方式是以長克短,利用鎖鏈配長劍,可以在距離方面佔據優勢,同時讓雨化田的快劍難以發揮。
可雨化田的速度太快,這份克制顯得蒼白無力。
「你所謂的殺手鐧也不過如此。」
雨化田輕笑一聲,手指輕輕摩擦劍身。
他也有一招殺手鐧,乃是以凌波微步配合辟邪劍法施展的一招快劍,他將之命名為……瞬斬。
正待施展,忽然身後傳來動靜,一道身影從陰暗處殺出。
當!
雨化田迅速轉身,襠下了這突如其來的殺招。
「原來是你。」
凌雁秋。
她還是回來了,這是要趕回來給趙懷安陪葬么?
生不能同塌,所以死後同穴。
趙懷安一見是凌雁秋,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再次向著雨化田殺來。
兩人心心相印,配合默契,讓雨化田有點小鬱悶。
常小文是指望不上了,她的實力對付顧少棠都稍顯吃力,更別說來幫忙。
便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無數官兵湧入密道內。
趙懷安一方眾人紛紛色變,隨著官兵加入戰場,此刻儼然已是一邊倒的局面。
雨化田拉開距離,淡然道:「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投誠尚可免死。」
趙懷安卻一臉深情地看向凌雁秋:「你不該回來的。」
「你若是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後悔嗎?」
「雖死無悔。」
這突然起來的狗糧讓人猝不及防,也點燃了雨化田的怒火。
他覺得這對狗男女有些不尊重他。
「這是我新創必殺技,你覺悟吧!」
咻……
話音落,人影如風,雨化田再現身時已是在趙懷安身後。
然而,倒下的卻不是趙懷安,而是凌雁秋。
脖頸處,一條血線緩緩擴大。
她看不清雨化田的招式,可女人本能地直覺卻十分敏銳,於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只是雨化田本是無情之人,對這種行徑並無感覺。
「雁秋!」
趙懷安一臉悲慟,眼中淚花閃爍。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雨化田淡然道:「她本可以生,是你害死了她!」
這時耳邊傳來狂風呼嘯之音,很顯然,預料中的大漠風暴已經席捲而來。
趙懷安冷冷地看了雨化田一眼,隨即緩緩放下手中愛人,起身向密道外跑去。
「可敢在風沙中做個了斷。」
「有何不敢!手下敗將,豈敢言勇?」
雨化田心中熱血已經被激發,再加上藝高人膽大,於是閃身跟上。
另一邊,客棧掌柜,夥計……一個個接連倒下,顧少棠也在馬進良與常小文的前後夾擊下節節敗退。
她終是擋不住兩人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被馬進良的雙劍砍中雙肩。
常小文趁勢上前,以鋒利的飛輪切斷了她的頸動脈。
「少棠!」
風裡刀怒吼,眼中含著血淚,卻掙不脫官兵的束縛。
忽然,他猛地拔出身上的尖刺,對著心口狠狠刺下。
嗤……
鮮血如注,生機一點點流逝,與之一同消散的還有多年回憶。
只談買賣,不談感情。
可又有幾人能做到太上忘情?
常小文走近,對著那張臉一陣凝視。
「還真像!」漫天風沙席捲,整個大漠一片混濁,卻依稀能看見交錯的人影。飛濺的鮮血融入風中,飛向遠方。
雨化田手持長劍,漫步在風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