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輪迴，終自食惡果

生命垂危，好似風中浮萍，可是老人此時還是拼勁最後一絲氣力，掙扎著，朝著前方緩緩爬行。

口中不斷有血沫子流淌出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大家都很不理解，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他還在掙扎什麼呢？

現在他的掙扎似乎已經不是為了保護孩子了，而是單純奔著村長而去。

怪人看到自己爺爺變成這樣，凄厲的慘叫好似震懾九天，拳頭狠狠朝著地面敲打了幾下。

接著將身邊眾人推開，想要去幫助老人。

可是他身上本來也有傷，現在的情況對他而言同樣非常不樂觀。

只能看到一滴滴血液順著他的傷口滲透出來，全身早已被染成了鮮紅顏色。

現在他鐵了心只想接近老人，可這幾步之遙，卻好似生與死的距離，難以逾越！

「去死吧！你們都給我去死吧！」怪人大吼道，旁邊的雕像已經徹底碎了，他的身體也越發虛弱，兩者好像真的有因果關係。

怪人終於癱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老人仍然朝著村長緩慢爬行，村長看到老人狼狽的模樣，更是得意到了極點。

「老東西，想殺我是么！來啊！來殺我啊！

你們爺孫兩個早就該死了，讓你們生活這麼多年，我已經非常仁慈！你們居然還不知足！」村長大吼著，面部表情已然扭曲。

他現在已經不將老人放在眼中，盡情嘲諷。

老人也並不在意，咬著牙緩緩接近。

村長似乎覺得不滿意，走上前去，想要將老人踩在腳下盡情羞辱。

沒想到就在這瞬間，老人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整個人突然爆發強大力量，狠狠將村長壓倒在地上，雙手發力。

只聽到一陣吱嘎吱嘎的聲響，村長眼睛瞪大，他從來沒想過，有人的雙手能如同鉗子一樣，難以掙脫。

更沒想到，這樣的力量是從一個老人身上爆發出來的。

「幹什麼呢！趕緊鬆手啊！」

「老不死的，臨了還想害人！」

「鬆手啊！我叫你鬆手聽見沒有！」

又是鋒利的刀子刺在老人身上，但是老人的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牙齒咬得吱嘎作響，接著從喉嚨中硬生生擠出來了一句：「你們給我滾開！」

「愚蠢！愚蠢！我要讓你們看到，多年來你們所相信的村長，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副皮囊下面，到底隱藏著什麼！」

說完之後，手中力道增加，更加清脆的聲音傳來。

老人最終體力不支，趴在了村長身上，停止了呼吸。

一直到最後一刻，他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面目呈現猙獰之色。

看到老人死了，有人驚呼一聲：「還特么愣著幹啥，趕緊看看村長咋樣了啊！

村長可是咱們這個村子的大恩人啊，咱們不能讓他出事兒！」

說完之後，幾個人硬生生將老人扒拉開，這個過程並不容易，老人的雙手好像鉗子一樣生長在了村長身上。

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兩人分開，等到完成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

而村長的身體安靜躺在地上，臉色鐵青，早就已經斷了生機，整個人都是僵硬的狀態。

「完蛋了……村長死了，咱們村的主心骨沒了……」有人癱坐在地上，絕望念叨著。

而怪人在地上，已經動彈不了，卻還有一口氣，發出了陣陣狂笑，接著暈死了過去，再也沒有了意識。

也就是說，接下來村子中發生的事兒，怪人並不知道。

但是這隻石眼，呈現昔日之景，再現過往之事。

並不會因為怪人的暈厥受到影響。

神棍嘆息了一聲：「終究還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為什麼老爺子生命的最後階段，想的不再是保護怪人，而是殺死村長了呢？他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么？」

葉小濤皺皺眉頭，接著朝前方指點一下，指點著村長屍體：「你仔細看，這屍體已經起了變數。」

話音一落，只看到地上村長屍體發出陣陣咔嚓咔嚓的聲音，而且原本已經死去的人，卻在地上瘋狂抽搐，身子在劇烈的抽動之下，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村民們面面相覷，下意識朝著後面退。

接著，一些黑色的絲線一樣的東西，順著村長的眼耳口鼻之中，迅速延伸出來，村長整個人的體型開始發生變化。

變得越來越瘦，或者說越來越扁。

隨著那些黑色絲線一樣的東西流動出來，漸漸地，村長就只剩下了一張人皮，詭異至極。

就連看著幻影的葉小濤和神棍都驚訝無比，更別說其他村民了，已經嚇得全身僵硬，冷汗直流。

「村長，咋會變成這樣呢？」有人喃喃念叨。

而這個時候的唐三木閃躲著邪神的三無攻擊，現在已經漸漸摸索到了其中技巧，身體非常靈活。

而且雖然唐儒沒有現身，卻已經來了，在某個角落，為自己布置陣法。

在無形之中，減緩邪神的行動，也在慢慢的布置殺招。

唐儒是打算溫水煮青蛙，用這樣的方式將邪神一點點引入陷阱之內，然後將其誅殺！

唐三木一邊兒閃躲著邪神的攻擊，時不時地也會出手反擊，同時也在關注著葉小濤那邊的情況。

葉小濤忍不住輕輕問道：「唐大師，這村長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剛才看那個膽小怕事的樣子，自身也沒啥本領，怎麼看都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德性。」

「看似血肉軀，實際賦魔形，這些絲線類似於蠱蟲，但是卻不會讓本人的力量增加，只是控制他的精神。

也就是說，村長一直都是個傀儡，在他人的擺弄之下，自以為自己是個正常人。

卻一直在他人的影響之下生活，行事。

看來老爺子說得沒錯，雕像從來就不是邪惡的，雖然跪在這裡，卻也是有著自身的理由。」

唐三木話正說著，這邊場景再次出現了變化，發出轟隆聲響。

氣息的變化很明顯，聲響的出現也很突然。

但是時間卻並未轉動，也就是說，還按照正常的時間去行走，還是老人死亡，怪人暈厥的時候。

神棍皺眉：「這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人都已經死了還不消停么？」

「或許接下來的幺蛾子，才是真正重要的，才是我們此行真正應該看到的。」葉小濤嚴肅說道。

話音一落，只看到旁邊的柳樹，枝條竟然劇烈抽動了起來，好似產生了生命。

柳枝抽動的時候，發出嗚嗚聲響，村民們這個時候也如夢初醒，大聲嚷嚷著：「不是人！村長根本就不是人！

難道老秦頭兒說的全都是真的？！」

但是這句話話音剛落，突然柳樹的枝葉劇烈顫動了一下，竟然將一個村民直接卷了起來。

本來好端端的柳條，隨著抽打之音，竟然延伸到無限長，捲起村民之後，讓其貼在了柳樹身上。

兩者相互觸碰的瞬間，這個村民直接被柳樹吞噬！

這場景很不可思議，但就是如此，柳樹好似變成了泥沼一樣的東西，讓村民們迅速陷入進去。

從捲起村民到讓其陷入其中，皆只在瞬息之間。

村民們此時才感覺到了真正的恐懼，才認真回憶起老人曾經說過的話。

柳樹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兩尊雕像才是真正保護村民們的存在！

可似乎現在知曉，為時已晚，頃刻之間，這周圍已化作人間煉獄，哭喊聲，尖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村民們想要逃走，可是柳樹開枝散葉，宛如一頂綠色的大花兒綻放開來。

而且柳枝散開之後，直接就一化二，二化三這樣的分散，頃刻之間，不少村民都被柳條拽住，朝著柳樹本身收了過去。

被拽住的那些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太大的慘叫聲，因為一切發生的太快，在觸碰到柳樹本身的一瞬間，自己基本上就已經被麻痹了。

「村長，村長說的話真的都是假的啊！」

「也就是說，村口這兩座石雕一直在替我們承受痛苦，當石雕沒了，這柳樹就直接奔著我們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三身啊，求求你快起來，你一定有你爺爺的本事，一定能幫助我們的！」

但是這一聲聲哀嚎，卻全都被散去了風中，只剩下陣陣尖銳的風嗚嗚嚎叫。

命懸一線的怪人仍然趴在地上，無法動彈，沒有意識。

但是很奇怪，他分明距離柳樹非常之近，這柳枝卻並沒有朝著他纏繞，而是全部繞開。

看到這猙獰地獄，神棍也忍不住扭過頭去：「葉先生，這些人現在都怎麼了？不會真的死了吧？」

葉小濤沉聲念叨：「其實不用細想，便能夠瞭然了。

我們來村子的時候，空無一人，這是線索之一。

最開始幻影沒出現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柳樹是真實的，鬱鬱蔥蔥，但是樹根的位置好像在朝著外面滲血一樣，這是線索之二。」

簡單的分析，讓神棍兩腿發軟，險些倒在了地上。

若不是葉小濤攙扶及時的話，他還真就直接坐在地上了。

神棍雙目之中帶著淚水：「就算我是個騙子，我是個神棍。

但是看到這麼多人無辜死去，縱然他們不是什麼善類，我仍然會感覺難過的！」

「人性本善，況且你本就不是惡人，不然的話你今天便不會跟我同行。」葉小濤拍打了一下神棍肩膀說道。

這柳樹散開朝著四面八方，而且不光如此，在遠處，突然傳來陣陣瘋狂的笑聲。

葉小濤二人回身，只看到各種老弱病殘，全都瘋狂的大笑著，拍著手，朝著這邊匯聚過來。

一個個的眼睛發紅，完全被某種慾望支配的表情。

「殺了我們吧！殺了我們吧！」這些人一邊兒跑著，一邊兒瘋狂大喊。

甚至有一個老人只剩下一條腿了，卻還是瘋狂朝著這邊跳躍。

這些都是村子中的老弱婦孺，很多人身體都有些問題，可能連下床走路都無法做到。

但是有些無形的力量卻牽動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忘記了自身不適，蹦躂的比普通人還要歡！

他們這麼瘋了一樣的朝著外面跑，自然也是為送死而來。

「真沒想到，近處的人能夠被直接拉扯進去，遠處的人卻還能被呼喚而來。

柳樹本身還有蠱惑人心的力量。」神棍念叨著。

等到十幾分鐘之後，葉小濤和神棍的世界觀幾乎都被顛覆了。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一處村子，現在卻空蕩蕩的，那些死去的人，連屍體都沒留下。

只有那樹下地面上朝著外面滲，冒著熱氣的猩紅血液。

這冰冷的溫度之下，萬物都會被凍結，唯獨血液，似乎永遠不滅，永遠冒著熱氣。

等到村中徹底安靜，除了怪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那柳樹的枝杈終於再次揮舞起來，這一次要朝著怪人而去了！

嗚嗚嗚！

柳枝在虛空之中發出尖銳聲響，好似奏樂那般，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樹根之下的血液竟然連接成了一道線。

從樹根的位置朝著兩尊跪著的石雕流淌而去。

石雕原本已經碎成爛石，卻在爛石之內，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這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正如我們所猜測的一樣，石雕終究是會活過來的，會重新守護這裡。

只是可惜，因為村民們的過失，葬送了自己的生機，石雕再也不能守護村民了。

說來也諷刺，親手將石雕推向絕路的同時，也斷送了自己的生路。

現在卻又因為自己的死亡，將石雕救了回來。

這便是因果吧。」

「從始至終，怪人都不知道暈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是那個災星，害死所有村民那個人么？」

正想著柳樹朝著怪人已經攻擊了過去，但是猩紅血液，好似讓時間倒流，破碎石雕真的一點點重組。

接著重組的石雕無形之中呈現出一道護盾，將怪人籠罩了起來，讓那些柳樹無法進攻。

兩者分別散發出強烈的氣息，相互碰撞，下時間，柳樹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葉小濤念叨著：「唐大師，你能看的明白么，這兩尊石雕到底代表著什麼？是某種術法，還是陣法的核心？」

「以己之靈，叩拜蒼天，並不是在懺悔，而是在乞求。

祈求上蒼聚氣於身，守護這一方土地。

可惜啊，時過境遷，人們卻忘記了這石雕在這裡的真正意義，反倒覺得是在懺悔，覺得石雕應該是戴罪之身。

百年風霜，百年雨雪，千般罪孽，萬般惡果，皆聚我身。

可惜這兩位前輩高人姓甚名誰，我們卻已經無從追溯了，畢竟村子里的人都不曾記得。」唐三木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