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一天上班，因為工廠是站班的，我腿酸得不行，受傷的腿還沒有好，是有點累。
八點一到，我就下班了，但走之前還要去打卡。
換成是之前，這個時候我已經睡著了，但是情況有變，今天是困得不行，眼底的青灰色愈發明顯。
我下班之後，整理好工服放在柜子里就出來。
海唐村這邊沒有正規的寵物店，很多大城市有的，這邊都沒有，貓糧一般只有雜糧店那邊才有賣。
所以我帶著疲憊的身體去到雜糧店，要了一包貓糧就走，手上掂量這包重量，感覺這包不貴，雖然已經是我兩頓的飯錢了。
但是這是貓糧，十元還這麼大包，也算是值得了。
我手上提了一包貓糧，走在熱鬧喧囂的市場小道上，我有目的地走到附近餛飩小攤里，和老闆要了一碗餛飩。
老闆臉上喜慶連連的，估計是生意好的緣故，他好心腸道：「好勒，不要加料的吧。」
我想都不想就說：「不加。」
加料的意思是多加肉餡，比如玉米、香菇韭菜等需要另付五元，我捨不得去吃十元的，因為五元那麼一大碗加湯就能飽了。
和老闆說完，我走到一張無人的桌子，把貓糧放在另張椅子上，雙眼朝那桌子一看，其實像小攤這種外向、不講究的，桌面上老闆因為生意忙就沒擦那麼乾淨，我只能自己那張紙巾擦擦了。
紙巾一滑，有點淡黃的油漬，我看了眼決定裝死把它扔掉。
然後靜心等待餛飩的到來。
老闆不到十分鐘就捧著大碗餛飩端到我這邊來，他樂呵呵的：「小姑娘，你慢用。」
我看著浮在湯水上的餛飩，忍不住咽下口水，就在竹筒里拿出一雙筷子，用紙巾擦擦，去夾了一個吃進嘴裡。
有點心急吃得慌，舌頭就被燙到了。
在寒風刺骨的天里，早上吃碗餛飩暖暖身子也是不錯的。
吃完之後，餛飩小攤這邊的生意漸漸人少了，只留下我一個，我呼了一下湯，然後就咕嚕咕嚕往喝下去。
吃完之後，肚子暖暖的，我輕輕打了個「嗝」。
去到老闆那邊，找出張五元給他。
「小姑娘，我記得你挺照顧我生意的啊，都見到你幾回了。」
我本來想走的，被他一說，撓了撓頭：「是的，覺得你這邊很好吃，還便宜又大碗，我挺喜歡的。」
我這一番像是走進老闆的心裡，他站在灶台里，和我對話，更是笑得燦爛：「行，要是下次有來，我給你打個折，過幾天就要收攤回家過年，沒來的話就明年，我等你來。」
「好，那謝謝老闆，那祝老闆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和他說完這句話，我就離開去那隻流浪貓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它昨天過得怎麼樣。
今天屬於晴天，沒有太陽的照射，是挺平靜又寒冷的一天。
來到小巷後面存放廢棄水管的地方，我拿著一包貓糧，想要找一找狸花貓在哪裡，但是都沒有見到它的蹤跡。
只是在昨天放毛毯的右手那個水管里，我半蹲下去，本來想看看它是不是在睡覺的，結果旁邊水管裡面有包和我一樣的貓糧。
外面包裝紙和我手上有點一樣，我伸手進去就把它拿出來，一對比就是同個牌子，也是歐薩的我對這個包貓糧漸漸起了疑心。
昨天好像沒有見到這包，難不成是有哪個好心人過來這樣的。
在我思考的時候，狸花貓不知從哪裡蹦出來，它走姿姍姍，後面的尾巴翹得老高了。
「喵~」
我立馬往右手邊去看，見到是它的時候，臉上露出笑意，沖它擺了擺手，跟個神經病似的。
有個路過的人見到我對只貓打招呼，就用奇異的眼神打量著我，好像我有個大病樣，然後趕緊走開了。
貓貓來到我的身邊，它的身子不停在我身上蹭蹭，現在是真的不怕我了。
「貓貓，你吃過了沒有，現在你懷孕了，可不要亂跑了。」
我把手上的貓糧放了回去，不再去想那包貓糧的事情，而是對它說。
「貓貓，我偷偷藏了兩千多元，照顧你段時間是可以的，以後我會常過來的。」
「不要擔心餓壞肚子。」後面我挑逗它的下巴，它也願意和我親，「以後我罩著你。」
這句話說得跟大哥罩著小弟一樣。
接連幾天我都下完班就過來這邊看看它。
――
除夕節這一天，村裡變得更加熱鬧起來，這邊下午是要去祠堂祭祀的習俗，而我家並沒有。
就我爸那個鬼樣，腦子只有賭錢贏錢喝酒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而後媽也自個回去娘家了，拿著我的錢回她那邊給紅包，孝敬父母去。
這天，工廠也不是那麼沒有人性化，直接讓全體員工都做白班，然後六點準時在食堂那邊參加年夜飯，吃完飯就可以走人。
這邊不去吃提前下班也是可以的，只是我提前下班又能去哪裡，還不如解決完晚飯再想想去哪裡走動也好。
於是，我和廠里的阿姨叔叔一樣，搬了張凳子去食堂那邊找個空位坐下。
這邊是圍桌吃火鍋的方式，中間還有抽獎環節，聽說中到一等獎就能想董事長許願，我一聽倒是沒啥稀奇的。
這種情況我覺得沒什麼勝算的，自己運氣那麼差，又怎麼可能中得到啊。
所以我一心放在吃的方面上。
這邊的阿姨都是外地來的，她們見我這麼年輕，還在讀書，一直不斷給我夾菜吃。
不過她們講普通話的時候，講著講著就說出句家鄉話，把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反應不來是什麼意思。
每次我都是「謝謝」的。
很快，節目環節要開始了，我也吃得一半飽，正好可以看下是有什麼節目，但其實很簡單的，主持人是工廠裡面的兩個文員，她們準備了猜謎語和抽獎。
過一會兒，我聽到後面有動靜的聲音，眼睛不眨，繼續看著誰誰中獎了，有人上去領燕麥等實物，而有人卻在領紅包。
「唉，董事長來了，大家歡迎一下。」
我看戲的目光收回來，挺好奇董事長長什麼樣的，心裡挺感謝他的，畢竟沒有他就沒有這份工作。
我跟著眾人回頭一看時，臉色愣住，耳邊響起一陣參差不齊的鼓掌聲，我慢了一拍才跟上節奏。
心想，怎麼會是他們。
我整個臉都不好了，但他們的目光沒有朝向這邊了，我趕緊低頭，不敢去看了。
而進來的宋家煜穿著一襲黑色西裝，筆直的腿正朝裡面走來，他就站在他父親旁邊，但目光早就落在某個人身上。
不過就幾秒，就收回了。
他是第三次來到這個工廠了，而他之所以會來這個地方，也是因為工廠在這邊。
第一次來這邊的時候，是帶著煩躁的心情，跟著廠長往裡面瞎轉一圈后，在流水線部門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他停止腳步，看了會兒才確定，我就是那個在酒吧買酒的人。
第二次遇到也是在工廠裡面，是因為最近接了個大單，父親派他過來瞧瞧，他也沒有反抗父親的話，而是心裡總有種莫名的感覺在作祟。
他們又再一次遇到了，是他見到我狼狽的一幕，就是搬貨的時候我不小心摔倒了，把擺好的口紅模型掉了一地，重點是一個小時就要出貨了。
他看到我這副模樣，最後還被主管謾罵，他也沒有過來。
第三次遇到就是這一次，是宋家煜主動跟過來了。
但他父親還以為聽錯了：「什麼，你要和我去老廠，除夕夜你要過去？」
「嗯。」宋家煜冷冷回話。
所以他就跟著他父親過來這邊。
我低下頭，拿著筷子的手一直在抖，我真的好害怕他們父子倆誰把她認出來，害怕這份工作又要保不住了。
大過年的，我真的找不到工作了。
求求老天爺不要開玩笑了，不要讓我失去這份工作。
旁邊的老阿姨見我手抖，她皺眉，好心問了句：「姑娘，你是怕冷嗎？是不是穿得少的緣故啊。」
我沒有回神，依舊沉浸在恐懼當中。
她用手肘戳我下，我才回過神來，手裡也不抖了。
我看向她，臉色煞白，只想脫離這裡：「阿姨，我吃飽了是不是能先走了。」
老阿姨靠近我，擺擺手，小聲說了句：「你現在走不妥，董事長才來你就要走，有點不給他面子了。」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難不成要在這邊一直干坐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把，說不定他們已經把自己忘了呢。
這頓年夜飯吃得有點令我焦慮，本以為能相安無事待下去，但還是沒有，有個文員把手上抽獎箱遞給我。
「來抽一個吧。」
還好是每個人都要抽獎，前面的興奮期已經過了，很少人會注意到後面的人會抽到什麼，因為大獎什麼都已經出來了。
我伸手進去拿了一張就出來，誰知一拿就是「三等獎」。
我瞬間茫然若失起來，因為三等獎要拿酒去敬董事長，然後說得吉祥話，就給你個紅包。
我怎麼敢過去啊，一過去不就暴露了。
「恭喜你啊，獲得紅包一個，趕緊去和董事長拿吧。」
我想要拒絕，但是沒有讓我拒絕的機會，和我這一桌吃飯的人都催促我快點去。
我試著抬起雙眸往董事長那桌去，但是他喝得臉上酩酊的，而且他們也就一夜見面，應該見不來我是誰吧。
就在要回收視線時，宋家煜突然回頭，我撞見了他的眼瞳，和他對視短短一秒，他就回頭去。
好像不認識一樣。
希望吧，希望他真的不知道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