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王的繼典④

第115章 王的繼典④

打開古堡的門,腐朽的氣息就千絲萬縷纏上來,烏丸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石門在身後自動關上,兩側牆上的火把逐一點燃,摻雜了香料的火油噼啪作響,濃膩的香味擴散開來。

這種香料現在並不常見,但是在上個世紀曾經跟着美軍進入到日本,在日本的貴族之間曾經很流行,以製作程序繁瑣,香味馥郁聞名。

但他是一點都沒感覺好聞。烏丸嵐加快腳步,這味道熏的他還有些噁心。

內部裝修完全是舊時代老宅子的樣式,木質地板雖然保養得當,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老化,隔着地毯走在上面,會發出嘎吱的摩擦聲。

泛黃的人像油畫掛在牆的兩側,上面都是女人的肖。像畫,姿態不同神情各異地盯着走廊上走過的人。

其中有幾個看起來相當眼熟,剛才路過的那張肖像上的女人,就十分神似貝爾摩德。

走廊並不很長,烏丸嵐很快走到了盡頭,走廊的盡頭最後那張肖像畫,上面的女人紅唇微勾,神情嬌媚,和他……或者說和烏丸雅五分相似。

烏丸嵐神情愈加冷淡下來,他已經猜到了這些女人的身份。

貝爾摩德說烏丸蓮耶為了找到那個『特別』的孩子,在全世界找女人,然後把這些女人的照片,像是戰利品一樣掛在了牆上。

烏丸嵐根本不想去揣測對方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才把這些照片掛在這個死氣沉沉老房子裏,每天又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從『女人們』的注視中走過……反正烏丸嵐是走的頭皮發麻,回頭看向走過的幽深走廊,『女人們』像是鬼魂一樣樹立在兩側。

走廊的盡頭是老式的木質樓梯,通向未知的二樓,烏丸嵐有些遲疑地停下腳步。

懷中的貓咪輕輕動了動,貼在他心臟外側的位置,暖融融的驅散了他周身的冷意,柔軟的爪墊在他身上安撫地踩踩。

「我在呢,嵐。」

烏丸嵐在登上二樓看清周圍景象的瞬間,他猛地停住。

二樓相對於一樓,空間更加開闊,視野也相對明亮,白蒙蒙的光線透過日式紙拉門,在暗紅色的地板上映出慘白的顏色,以及……一個身材消瘦的人影。

烏丸嵐緩緩吐息,避開地上的光影,無聲的接近那扇紙拉門,渾身的肌肉緊繃,手撐在拉門的木製框架上……

「等等。」萩原貓貓突然從烏丸嵐的懷裏探出頭來:「屋裏沒有心跳聲,不是活人。」

萩原研二作為貓咪的優秀聽力在這種時候發揮了關鍵作用,隔着薄薄的紙門,他聽不到任何氣流流動的聲音和心跳聲,死寂的像是墳墓。

烏丸嵐直起身,拉開紙拉門,在門口的死角等了兩秒,才謹慎的向屋內看去。

他隔着紙門看到的人形東西,正背對着門口,披着艷綠色的錦帛,油黑色的頭髮披在肩頭,后脖頸素白中透露出奇怪的質感——是紙人。

烏丸嵐繞到紙人的另一側,紙人的面前放着張矮桌,桌上有張宣紙,宣紙上手寫着一個名字——吉田小雅。

這是在樓下的肖像畫上看到過的名字。烏丸嵐的臉肉眼可見的綠了,加快腳步走出房間,順着連廊一路走去,兩側都是相同格局的房間,影影綽綽的黑色人影靜默的投在紙門上。

兩側的房間一共四十六個,和樓下的畫像數目完全重合。烏丸蓮耶把那些女人畫像掛在樓下,然後又製作了真人大小的紙人,擺在二樓的房間里,而烏丸蓮耶……

烏丸嵐大步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一把拉開房門,舒緩的樂聲像是潮水一樣涌了出來,霸道的佔據了所

有角落。

聲音來源於門口轉角柜上擺放着的唱片機,那台唱片機烏丸嵐很熟悉,麻生佐田在喝早茶的

時候,總喜歡用這台唱片機放同一首歌……不只是這台唱片機,這間屋子裏所有的傢具,都和大阪烏丸家裏麻生佐田的屋子完全相同。

乾瘦的老人蓋着厚厚的毛毯坐在搖椅上,面對着靠窗的床,床上躺着和他長相完全相同的老人,面色青白毫無生機。

「嵐,你還是來晚了。」搖椅上的烏丸蓮耶嘆息道。

「是你殺了他?」

「並不是。」烏丸蓮耶咬字古怪,很多音節都帶着上個世紀的色彩:「他只是時間到了……你是知道的孩子,人的生命總是無比短暫。」

烏丸嵐沉默著走到床前,靜靜的看着床上麻生佐田的臉。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仔細端詳過這張臉,所以莫名感覺到了一絲陌生。老人臉上深刻的皺紋和傷疤交縱,像是古老土地上的溝壑,鬆弛的皮肉下依稀能看出流暢的骨相。

「……他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他說希望你能忘掉過去的事情,換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畢竟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烏丸蓮耶停頓了一下,又說:「你曾經不是很想去巴黎嗎?那對你們年輕人來說確實是個好地方,如果你願意的話,小雅就在那裏的產業都可以交給你。」

烏丸嵐眉眼間微微一動。

「不喜歡巴黎了?」烏丸蓮耶準確捕捉到了他眉眼間閃過的抗拒,又說:「不喜歡了也好……也好,那裏是小雅的地方,你要是去了難免會見到不想見的人。」

「您真了解我。」烏丸嵐臉上出現一抹諷刺的笑意:「幾天不見,您就能從我臉上看出我的情緒了?看來我的表情管理確實很差勁。」

烏丸嵐當然說的是反話,如果他的表情管理真的有那麼差勁的話,松田陣平也不會到現在都分辨不出他什麼時候才算得上是心情愉快。

烏丸蓮耶避開烏丸嵐直勾勾的眼神,低聲說:「我這樣的老傢伙,還是能看破你們小孩子的心思。」

烏丸嵐掂起旁邊的茶杯,裏面剩下了半杯渾濁的茶湯:「那您現在也喜歡喝這種劣質品了?」

「人的喜好總是會變的。」

「那唱片機里的歌?」

「是麻生那個老傢伙臨死前給我推薦的,畢竟要給他送葬,總要挑些對方喜歡的歌。」

烏丸嵐手指緊捏著茶杯,垂著頭一言不發。

烏丸蓮耶接着說:「孩子,人死不能復生,你也……」

「可以。」烏丸嵐打斷他說的話。

烏丸蓮耶似乎是不解地看向他,烏丸嵐上前一步,踩住晃悠着的搖椅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我可以讓他活過來,只要您願意——只要您願意,我就幫他從地獄爬回來,只要您說——您-願-意。」

老人艱難地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烏丸嵐再次打斷他:「您是知道的,我有多恨他,他是我這輩子所有苦難的源頭,他一手創建這個扭曲的家族,所有身上流淌着他的血的人,都是血緣和親情無法束縛的野獸……」

「在他虛構的權利面前,形形色色的東西全部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變得黯淡無光,所有人都像是忙碌的工蟻,都服務於他那可笑的永生夢!」

「這些您都知道,佐田叔……」烏丸嵐喊出這個名字,坐在搖椅上的老人微微睜大眼睛,緊接着苦笑,低聲說:「果然瞞不住少爺。」

躺在床上的是烏丸蓮耶,而坐在搖椅上的才是麻生佐田。

咬牙太過於用力,以至於烏丸嵐嘗到了舌底的鐵鏽味,

但他沒有鬆開齒關,反而更加用力,像是要咬碎什麼看不清、捉不住的東西:「所以……您的答案呢?」

老人和青年相似的眼睛對望着彼此,空氣中彷彿拉起了一根看不見的弓弦,緊繃而危險。

「喵喵~」

自從

進入這間屋子后,就沒有動過的萩原貓貓再次出聲,從烏丸嵐懷裏鑽出來,輕巧的落在兩個人中間。

那根弓弦被貓咪蹭動,徒然鬆弛了下來。

麻生佐田先妥協著嘆氣,伸出乾枯的手指摸摸貓咪粘著血塊的背毛。

說實話,萩原貓貓現在有些丑,順滑的長毛被血痂粘住打結,腹部因為傷口還禿掉了。

但麻生佐田卻沒有提這些,只說:「看起來是少爺您會喜歡的孩子。」

萩原研二眼睛微微一亮,老爺子很會說話嘛。

麻生佐田繼續說:「少爺您就像是在雪夜中行走的可憐人,看到溫暖明亮的火堆就會不管不顧的撲上去,就算是被燒死也無所謂。」

烏丸嵐諷刺地笑笑:「聽起來我像是蛾子。」

「不,蛾子是很愚蠢、貪婪的東西,它們是貪戀不屬於它們的溫暖,所以才會不明不白的死掉。少爺和它們不一樣,少爺只是可憐人。」麻生佐田疲憊地閉上眼睛,停頓了片刻,才用積蓄的精力繼續說:「剛才少爺問我的事情,我有答案了。」

少爺是可憐的孩子,對於孩子來說,他們還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比如冰激淋、糖果和曲奇餅乾,所以孩子們總是把目光停留在那一點仇恨中,以為那就是生命的全部。但是他作為過來人,總要為少爺多打算一點。

不能讓少爺為了這點仇恨,就白白的死在這裏。

「少爺,用你的能力,讓那個老東西再在世界上留幾年吧。」

麻生佐田錯開眼睛,不去看那雙難以置信的眼睛,烏丸嵐像是只被迎頭痛擊的小獸,踉蹌著後退幾步,裝在身後的床腳上,發出一聲巨響。

麻生佐田狠下心來,重複道:「少爺,我說……」

「你還真是疼他啊。」尖銳的女人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來,毫不客氣地打斷麻生佐田的話。

烏丸雅穿着大紅色的和服,臉上畫着素白的妝,怨毒的目光掃過麻生佐田,烏丸嵐,最後停留在床上那個一動不動的屍體臉上。

烏丸嵐和萩原研二剛才並沒有仔細核查所有的房間,錯過了藏在最後一間房間中,打扮成紙人模樣的烏丸雅。她在烏丸嵐走後,悄悄來到房間外,聽到了他和麻生佐田對話的全部內容……或者更多。

烏丸蓮耶教出了一個好女兒,烏丸雅在最後關鍵的時刻,成為了唯一的變數。

麻生佐田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手指在毛毯下攥緊,但是臉上還是那副憊倦的樣子,聲音平淡:「阿雅小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麻生佐田,我已經在這裏蹲守了三天了,更可惜的是這裏紙門的隔音似乎有些差勁。」烏丸雅虛弱地倚著門框,似乎隨時都會昏厥,但是某種執念似的感情撐住了她。即使畫着厚重的妝,也能看到她因為過於瘦而突出的顴骨,那張像是鬼怪的臉上露出抹瘋狂的笑意。

「烏丸蓮耶在一樓的牆壁後面,填充了足量的炸/葯,控制引信點燃的密碼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如果時間到了之後,他還沒有復活,這棟樓和樓里的所有人,都會給他陪葬!」

「哦對啦,別想着逃跑哦,從你進入這棟樓開始,所有能離開的門窗都自動封死,除非烏丸蓮耶復活,或者pong——」

她在這裏裝作紙人躲避僕人和烏丸蓮耶的視線,她端坐在隔壁的

房間里,三天滴水未進,最開始還會嘗試起身活動,後來她甚至連站起來都費力,只能依靠疼痛保持清醒。

對她來說,這是地獄的三天,也是清醒的三天。

從未有過的清醒。

二十一歲之前,她擁有着烏丸蓮耶全部的寵愛,她是他最優秀的女兒,最鋒利的刀,所有人都以為繼承人的位置會是烏丸雅的,那時候的烏丸雅鋒芒所至,無人爭鋒。

二十一歲之後,她生下了那個孩子,她的生活全都毀了,繼承人的位置落在了這個眼睛都沒睜開的嬰兒身上,她成了全組織最大的笑話,就連路邊的狗都要踩她一腳。

午夜回夢,想起那個和她相同發色的孩子,心底會泛起奇怪的柔軟,也會想要去好好地給他一個屬於母親的擁抱,也想要陪他去看看畫展……但是當真的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會被恨意取代,生產那天烏丸蓮耶宣告繼承人的聲音在耳邊迴響,把她眼中的那個孩子變成鬼怪一樣可怖的存在,她只想殺了他。

組織里所有人,都說她是瘋掉的女人,為了權柄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或許是吧。烏丸雅無所謂的想,她早就瘋了,或許連人的算不上了,又怎麼算得上是女人和母親。

但是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二十年來這個問題像是一根刺一樣扎在她的心裏,走路的時候、呼吸的時候、思考的時候……無時無刻地折磨着她。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明白了啊……哈哈哈哈。」烏丸雅捂著臉,邊笑邊哭,臉上紅色白色的妝粉糊成一團。

原來從最開始,她就輸了,烏丸蓮耶這個老東西,只想自己長長久久地抓着權力的把柄活下去,繼承人?那只是他用來滋養自身的營養……或者說他們所有人,都是這個老東西用來填肚子的點心,坐在這張長桌上吃蛋糕的傢伙,自始至終只有烏丸蓮耶一人而已。

「真噁心啊!真噁心啊——」烏丸雅劇烈地喘息,眼珠猩紅:「他想都別想,拿我烏丸雅當肥料,他想都別想!」

萩原研二抽了抽鼻尖,突然聞到了一絲燒焦的味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可能:「有什麼東西燒焦了!嵐!」

他話音未落,烏丸嵐就找到了燒焦味道的來源,從樓梯口的那間屋子裏,竄出了橘紅色的火苗。

麻生佐田沙啞著聲音說:「你瘋了……」

「咯咯咯咯咯,瘋了?」烏丸雅做出納悶的表情,把手掌搭在額前四處看看,她本就是嬌俏的長相,做這樣的表情半點都不突兀:「這有什麼奇怪的嗎?這裏……還有正常人嗎?大家,不是早就瘋掉了嗎?嗯?」

整座建築的內部,都是乾燥的木質結構和紙製品,火焰在燃起來的瞬間,就堵住了位一能夠逃生的樓梯口,最多五分鐘,就會引燃樓下的炸/葯。

烏丸雅轉身,搖搖晃晃地走向那片火海,跳動的火焰和拉長的影子扭曲糾纏,灼熱的溫度撲在面頰上,油彩的顏色基本脫落,露出她被烤的有些微紅的皮膚,煥發着詭異的好氣色,她感覺到身體從未有過的輕鬆,她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風一樣恣意的年紀。

她的鼻尖幾乎要貼上那面火牆,突然有人從後面拉住了她,她詫異的回頭,看見了青年緊皺的眉頭和綳直的嘴角。

是那個孩子。

他似乎極度厭惡,又嫉妒矛盾,或許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做出這件事的原因,但他還是做了。

因為他是和她截然不同的人。

烏丸雅柔柔地勾起嘴角,那雙瘦地驚人的手抬起,輕輕地撫上了他的眉眼,仔細地描繪這個孩子出色的五官,指尖向下劃過削瘦但是有力的臂膀,最後落在

那隻捏住她的手背上。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捉不住的風。

「嵐醬,媽媽對不起你,下輩子別再當媽媽的孩子了。」

烏丸嵐怔住,女人的手卻突然爆發了巨大的力量,猛地推開他,義無反顧地跳進了火中。

面前的火熊熊燃燒,他又聞到了後花園中那絲絲縷縷的薔薇香,跗骨纏綿。

「少爺,少爺……咳咳咳咳!」麻生佐田費力地把他重新拉回屋裏,火焰緊追着兩個人的腳步。

萩原貓貓在房

間里的牆壁上找了一圈,不死心地鑽進床底,想要看看有沒有離開的暗道……什麼都沒有。

麻生佐田單手拎起貓咪的後頸皮,把他塞進烏丸嵐的懷裏,當着他們的面打開櫃門,把最底下的衣物掃到地上,露出

「少爺,你能變成貓咪吧?」麻生佐田雙手推着他,語速很快:「這個箱子是我定製衣櫃的時候,夾層是用特質金屬製作的,烏丸蓮耶不知道,所以把它當作衣櫃一部分從大版運過來的,我不太清楚能不能擋住爆/炸,但是總歸是多一層保障。」

烏丸嵐雙手抗拒地撐住櫃門:「那你怎麼辦?」這個紅木箱的大小明顯容納不下人類。

「這個紅木箱子的大小並不足以容納我。」麻生佐田說道:「而且你們變成貓之後,也需要有人用手幫你們蓋上蓋子……少爺,我已經活的夠久了,就算沒有這場大火,我也活不過這個星期了,這也是烏丸蓮耶他那麼着急實行計劃的原因,因為如果我死了,他就找不到和他完全相同的替身了。」

「……」

「還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呢。」麻生佐田說道:「而且,能在死前見少爺一面,我已經很開心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了,就是能親手拉上舊時代的幕布,我這個老傢伙,也早就該謝幕休息了。」

「少爺,早上記得吃早飯,不要喝冰奶,家裏準備幾塊糖……」

萩原貓貓探頭,鄭重地承諾道:「喵喵~」我會記得的。

麻生佐田和那雙包含認真的紫色眼睛對視,看到貓咪上下點頭愣了一下,笑道:「少爺就拜託你了,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為什麼願意投贊成票?」在等紅燈的時候,松田陣平這樣問道。

「嗯?」副駕駛的淺野五月眨眨眼睛,理所應當地說道:「因為我被你說服了啊,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這確實是我們公安最後的機會了。」

在松田陣平開出一系列條件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進行舉手錶決,同意支援的人舉手。除了松田陣平之外的七人,目暮十三、鬼冢八藏以及風見裕也都果斷舉起了手。

但即使是這樣,同意支援的人也只有三票。

就在松田陣平在考慮是劫持離他最近的相沢川,還是劫持長桌盡頭看起來最有分量的議員的時候,有個人慢吞吞地舉起了手。

這人正是淺野五月。

目暮十三他們會舉手的原因,松田陣平都心裏有數,目暮十三是因為信任烏丸嵐,鬼冢八藏是因為自己,而風見裕也是為了救zero。

但是淺野五月投贊成票的原因,松田陣平完全摸不到頭腦。

淺野五月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笑道:「你也可以當作是我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淺野五月拉長聲音:「好奇什麼樣的傢伙,才能做這樣的蠢事。」

松田陣平:?

他一腳剎車猛地停住,淺野五月毫無準備地一頭磕在前面,痛呼著捂住頭:「幹什麼啊?!」

松田陣平也臭著臉:「警

告你說話最好放尊重……」

「砰——」

前面的山頂炸開紅色的光,巨大的爆/破力掀飛了山頂的植被,飛濺的土石砸在車上,發出接連不斷的沙沙聲。

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斷開了。

剛才還在淺野五月旁邊威脅他的捲毛警官,已經兔子一樣地竄了出去,瘋了似的跑向山頂。

嵐,hagi。

兩個胡來的混蛋,你們千萬不要出事啊!

(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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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貓貓開口說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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