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然想賴皮
紀銘輝掛電話的姿態很有些氣急敗壞。
「你硬把我拉來當免費專車，就是為了這個？」旁邊悠悠說話的人眼神里明顯是「真一出好戲啊！」
「紀文遠！」紀銘輝心情更糟了，剛剛居然完全忘記旁邊還有個人！
「不就讓你順路來接我么！至於么！」
紀文遠正色道：「至於！我一天工資你知道多少錢？來接你這回，我今天明天的所有安排都要改。還有，就這麼見你，我可頂着密接的可能！」
「你不也外地嗎？！本來回去也要一起核酸一起居家！」
紀銘輝不耐煩歸不耐煩，卻也知道他哥百忙中繞路來接他的確不容易，自己明顯是遷怒，可就是控制不住脾氣，乾脆轉過頭看窗外，不說話了。
眼見從小意氣風發的紀銘輝難得消沉，紀文遠忍了忍，指指他手裏的戒指盒：
「你呀，即便自己琢磨這件事很久了，也不能就一個電話問人結婚啊！做得倉促！哪個姑娘會這樣答應你？！答應了都覺得是玩笑！」
「不是，哥，我都已經過了咱爸媽給我的考驗了！你能不能別老覺得我玩笑！」紀銘輝急了，「而且，你壓根就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不就是一幅畫沒搶過人家么！」紀文遠直接打斷他的話，「這點小挫折也值得這麼沉不住氣。」
「你就不懂！那畫是雲暖親手畫的，署名是她本名！我怎麼可能讓這樣一幅畫掛別人那！」
「嘖嘖，這聽着夠封建的啊，黨早解放了廣大人民群眾好不好！」
紀銘輝被他哥懟得一時說不出話，深吸兩口氣才回了句：「你敢說和我搶畫的那個人沒有這想法？！」
紀文遠這回沒急着懟他，這讓紀銘輝的焦慮又濃了一層，他手指在手機上下意識地敲著。
「不行，我得去問清楚，是誰在和我搶！」
紀文遠這次沒攔着他，也沒勸他，看着紀銘輝找助理查星星社拍賣的事兒，嘴角扯了個弧度，視線繼續回到他手裏的報告上。
雲暖掛了電話，發現企鵝上有個好友申請。
黑黑的頭像就一個s字母，而驗證消息里也風格統一，簡簡單單三個字：「取畫的。」
要不是剛看了余小瑜發來的號還有印象，這種加好友估計被她秒拒。
點完同意，雲暖直接切入主題：
「你好，感謝你認可我的畫。請問對畫還有什麼要求嗎？」
「這麼周到，有個性化服務？」對方回復很快。
雲暖鍵盤上的手指頓了頓，這人這話說的。
「感謝您的愛心，對於有愛心的人士，我們星星社一直都非常地耐心並尊重。」
另一邊電腦前，看着屏幕上話鋒轉得飛快的一行字，秦斯揚忍不住唇角上揚。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悠悠敲出一段文字：
「嗯，感謝耐心並尊重。不過，我主要還是喜歡你那幅畫的整體感覺才拍下來的，所以想對這幅畫了解地更細緻一些。希望雲小姐能給我充足的時間見面談一下。」
「……」
這風格看着不像紀銘輝啊。
雲暖一時有些猶豫，要不是他，這麼大價錢買自己一幅畫，要求高點也合情合理。
只不過，字裏行間，她怎麼就是覺得怪怪的！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浪費時間琢磨了，到時候見一面就都能明白。
要是那人真的要求很高很挑剔，大不了自己重新按他要求畫一幅吧，反正這些錢，放平時也的確夠買她三、四幅畫了。
「可以，市中心有地鐵的地方都行，您定個時間。只是畫已畫了一半，太大的改動難度比較高，還請理解。」
「明白！我這周有點忙，要麼周六下午兩點？」
答應得倒是爽快，雲暖想了想自己的安排，回復「ok！」。
溝通完這件大事，雲暖心定不少，調出畫的文檔，打算截個縮略圖，先發給對方看看最新進展。
然後她想起來，似乎忘記問對方是誰了，見面怎麼認。
「額，怎麼稱呼？」
她又回到電腦前打了過去。
「still。」對面回復很快。
「……」
「這麼多人喜歡這個名字嗎？」她腹誹，最近真是滿眼都是這幾個字母，起同樣的名字就能有同樣的實力？
算了，不能打擊愛心人士，雲暖吸了口氣，屏幕上輸入自己的微信號。
「加微信吧，方便到時候聯繫。」
「好。」
既然買家想聊下畫的風格，那最近就暫時不動這幅畫了，雲暖迅速把自己的待辦事項往下拉了一條。
「遊戲人物皮膚……」她喃喃道，雖然這任務還有時間，可進度卻慢了不少，至少該把實際遊戲環境和體驗做完。
雲暖點開遊戲，「咦？怎麼有加好友的通知？「雲暖驚了。
以她那麼菜的水平，純粹為了交任務體驗去的，幾周不上線居然還有人主動加好友。
八成是余小瑜的朋友來幫她體驗遊戲的，一看，果然三周前的。
雲暖隨手點了同意，不多會兒，電腦屏幕下的對話框已滿了小半。
「學姐學姐！你終於上線了！」
能喊「學姐」的，那是曾經同校了？
「學姐學姐！你的畫真是太可愛了！」
「…………」
知道自己的畫，那大半是中學同學了，雲暖越加確定對方是余小瑜叫來幫忙的。
「學姐學姐，我之前就加過你好友，你還記得嗎？可才加上，你就一直沒上線了！」
「後來，又被踢掉了……」
「學姐……」
一連串的「學姐」，讓雲暖沒功夫再去細想這自來熱的好友背景身份，但可以確定，她的確踢過好友，因為之前不明白遊戲規則，雲暖設置了有邀請就自動同意加好友，後果就是每次組隊了，都要問下對方「您哪位」。
於是某天，她知道了緣由后，改了設置，把不確定的好友先全清了。
雲暖回想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抱歉，我自動設置了一個月不上線就刪除好友的功能。」
沒來由的，她突然不想承認自己什麼都不懂，突然就是想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