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臨
凱恩給鋼琴前的椅子換了張坐墊，在藍星，老一輩的人都說坐了別人的熱椅子會得傳染病和痔瘡。
因此，在這一點上，他是有潔癖的。而且他非常討厭痔瘡，每天要花五分鐘做提肛運動來防止它。
杜邦見狀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嘴唇翕動，不知在說什麼罵人的話。
「愣著幹什麼，挑曲子啊！」坐下來的凱恩語氣頗有頤指氣使的意味。
不爽歸不爽，杜邦還是不情不願地給他挑了一首曲子。
曲子是和《神啟》同一本，名為《神臨》，是這本曲譜最後一首，難度也是最高的，達到了A＋。
這首曲子，他可以彈，但無法流暢彈奏，瑕疵通常在十幾二十處，並且瑕疵十分明顯，音樂鑒賞水平不高的人都能聽出。
「只要你瑕疵不超過五處，我就算你贏！」杜邦輕蔑道。
「不必了，這首曲子我會完美彈奏下來，讓你們心服口服。」凱恩搖頭拒絕他的讓步，又道：
「之前你說你是炫技大師，可我沒看到你有任何炫技的地方，我心血來潮，也想炫一手，這首曲子我就用四個手指彈奏。」
說完他雙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向手心曲折，只有大拇指和小拇指伸直。
三人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特別是杜邦，笑著笑著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
凱恩靜靜地看著他們笑，沒有任何反應，他們笑得越大聲，呆會臉就打得越響。
好不一會兒，杜邦才止住笑聲，道：
「小子，你可真有意思，我現在懷疑你是小丑來逗我們開心的，不管怎樣，你彈完后我都會賞你一枚銀幣作為你逗我開心的獎勵。」
凱恩轉頭看向麥克和瑪麗，他們二人只顧著笑，沒有其它表示。
琴聲漸漸，由輕入重，從緩至急。可琴聲再美，不及凱恩手中二指炫目。
三人臉上輕浮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極度震撼。
「噢，天吶！」
「見鬼！」
「該死的！」
他們異口同聲發出驚叫。
只見凱恩手指抖動的頻率如一支高頻震動棒在琴鍵上左右連點，明明只有兩隻手，卻形成了多道肉眼可見的幻影，甚至他們還生出凱恩並未動手彈奏之感。
手速太快了！
這哪裡是人能做到的？
這真的是被薩尼慕大學開除的人？
薩尼慕大學難道都是不識人才的昏庸之輩？
一時間，他們對凱恩被開除的真實原因有了猜測。
他絕不是因學業不過關而被開除的，大概率是得罪了某個人。
也許是勾搭了校長的學生小情人，有這種神乎其神的技藝，哪個女學生抵擋得了？
就像此刻的瑪麗，一張小嘴張成O型，眼裡的崇拜之情躍然而出。
什麼杜邦叔叔，滾一邊去吧！
一曲而終，凱恩修長的手離開快冒煙的琴鍵，見幾人震驚得無以復加的獃滯面孔，淡淡一笑：
「這場鋼琴比斗誰贏了？」
杜邦猛然驚醒，臉龐頓時變成豬肝色，站得多高就摔得多狠，剛剛對凱恩的冷嘲熱諷回蕩在他腦中，令他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這小子仗著有些本領，故意使我蒙羞，太可惡了！
他小眼陰翳地想著如何找回面子。
「杜邦先生，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要違背對生命女神許諾的誓言？」
「你贏了。
」杜邦咬牙切齒道。
聽到他服輸的話，凱恩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兩人。
麥克早已準備好了措辭，笑道：「凱恩先生，你通過了考驗，有資格做我女兒的家教。」
他不僅沒有為此前的行為道歉，還以一副施捨的語氣說話。
凱恩對此很不滿意：「抱歉，麥克先生，我突然間不想做你女兒的家教了。」
「為什麼？」瑪麗大叫。
「因為我沒有看到你們的誠意。」凱恩起身作勢要走。
不料杜邦先他一步，「麥克，我劇院還有事要處理，不用送了。」
說罷，他往屋門走去。
「杜邦先生，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凱恩道。
杜邦轉身略顯迷茫，冷冷道：「你還有什麼事？」
「你欠我一枚銀幣。」
杜邦聞言從口袋裡丟出一枚銀幣，銀幣落在地上發出幾聲脆響，然後蔑視地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離去了。
只有乞丐才會撿別人丟在地上的錢，凱恩笑了笑，無動於衷。
他在等麥克和瑪麗的答覆，從他彈奏完曲子后，他們兩人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眼，特別是瑪麗，他能看出她很想讓自己做她的家教。
她那焦急的為什麼便是明證。
他一點也不著急，以他不吃虧的性子，自身有了籌碼自然要待價而沽。
換而言之就是得加錢。
瑪麗從地上撿起銀幣，乖巧地遞給他，並柔聲道：「請凱恩先生務必做我的家教。」
凱恩接過銀幣裝進口袋裡，故作嚴肅道：「聽著，每一個出色音樂家的尊嚴都不容玷污，你們剛才對我的侮辱和嘲諷刺痛了我的心，我做不到當作什麼事沒發生過。」
「凱恩先生，是我不對，我向您道歉，是我考慮不周到，疏忽了您的尊嚴，請您原諒粗鄙的我。」
凱恩的鋼琴水平是麥克不得不正視的，只要凱恩願意，他毫不懷疑凱恩能夠成為宮廷樂師，甚至是被某個貴族的掌上明珠看上，不論怎樣，凱恩的前途都不可限量。
這是他心甘情願道歉的原因。
瑪麗也緊跟著道歉。
「你們的道歉撫平不了我的傷口。」凱恩意有所指道。
麥克是個精明的商人，立即領會到他的意思，他拿出一枚金幣道：「凱恩先生，這枚金幣是我的賠禮，請您收下。」
凱恩心花怒放，來這個世界幾天了，他還沒摸過金幣。不過他卻沒表露出異樣，遺憾道：
「只有一枚金幣么？」
麥克肉疼地又拿出一枚金幣，並道：「如果凱恩先生願意做我女兒的家教，薪水由兩枚銀幣加至四枚。」
凱恩沒再得寸進尺，興奮道：「成交。」